《一手玫瑰，一手蔷薇》说梦话

1、第1章 车祸

　　这个夏天燥热逐渐褪去，晚上已有些凉意。
　　天色刚刚暗下来，这条柏油路上安安静静的，突然有突突突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这个声音吵醒了躺在路边女子，她那大波浪的长发半铺在脸上，满脸血迹一直蔓延到身上，露在外面的肌肤白的发光，是这夜里唯一的颜色。而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她看起来着实吓人。
　　她长长的浓密的睫毛掀动了几下，像蝴蝶振动翅膀。终于苍白的小手用力一握，使劲全身力气，睁开了双眼，眼珠像黑曜石一样在夜里依然泛着星光。
　　她看着越来越近的物体，前头两盏大灯发着扩散的黄光，看不清后面的情况。
　　这大体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努力动了身体，手脚并没有大事，唯有头重的厉害，疼的厉害。
　　用力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路中间，吃力的挥动双手，嘴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拖拉机上坐着两个人，韩老三正开着车，旁边是他的傻儿子，高高大大的，正对他发脾气。
　　韩老三头发花白，正一手安抚儿子，让他别动了。他当年家穷，好不容易凑了些钱娶了个媳妇，却生了个傻儿子，最后又跟人跑了。
　　现在虽是家里条件稍稍改善，奈何儿子是个傻子，三十好几了只能打光棍。他韩家怕是还要断后了。
　　这条路他常走，平时车就不多，更何况这个时间，他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去抓儿子的手，对他说：“小虎乖，爹回去就给你买。”
　　小虎双手乱打发脾气哭着说：“我现在就要现在就要。”
　　今天韩老三干活的时候，小虎在边上被一群八九岁的孩子欺负，他们不和他玩，还一边喊他大傻子，一边拿水枪滋他。他不知道傻子什么意思，只知道傻子代表他，可他就想要一把一样的水枪。而且是立刻要。
　　韩老三收工的时候，人家小摊也收了，小虎闹了一路不依不饶的。
　　小虎正闹呢，突的看到车子前方一个人，披头散发，车灯照映下，脸上惨白，还有血迹，细长的双手缓慢的晃动。
　　小虎哇一声大叫：“鬼啊！”就去躲父亲身后。
　　韩老三还在盯着小虎，措不及防就被推了一下，车头在马路上打了个S型，急急停下。
　　韩老三有些生气，叫到：“小虎，别闹了，再闹爹就不给你买了。”
　　可是小虎依然将自己高大的身子往韩老三身后躲，还闭眼大叫着：“有鬼，有鬼。”
　　韩老三叹气，只能安抚说：“没有鬼。你看哪儿有。”
　　小虎继续死死抓住韩老三的胳膊，不肯松手，口中一直念叨有鬼有鬼。
　　这样弄的韩老三根本没法开车，只好把车门一推说：“你看哪有？”一边带着小虎下了车。
　　小虎恐惧的拽着韩老三的胳膊，偷偷四下望了望。
　　突然跳着脚哭着说那儿那儿。
　　韩老三借着车头灯，才看到旁边地上一个人躺在那儿，看起来是个女人。
　　他当时就吓了一跳，他当然不信这世上有鬼，第一反应就是：坏了，撞到人了。
　　他赶紧让小虎上车，自己去看下，可小虎哪里肯，即使害怕，也要死死牵着父亲的手。
　　韩老三无法，只好抓着儿子的手，慢慢走过去。轻轻推了推，一点反应也没有。
　　心下更是害怕，该不会撞死了吧。
　　四下看了看，没什么人，应该不会被发现，赶紧跑了吧。
　　他立刻转身拉着儿子要跑，可是呜呜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那是警车的声音。韩老三一个激冷，立刻对儿子说：“小虎快，跟爹把她抬车上。”
　　小虎恐惧的摇头，韩老三此时唯一的念头是不能被警察发现了。立刻动手去抬，架住女子的肩膀，对儿子说：“不是鬼，是人，是女人。”
　　小虎歪头看了看，笑了，点头说：“好看，好看。”
　　韩老三见儿子不怕了，就让儿子拖住脚，两人一起把女子抬到车厢上。拿了一块布盖上。
　　小虎这时也不闹了，韩老三想着咋办，这一想就开到了家。
　　偷偷将女子搬回屋里，暗暗思虑要不然在院子里挖个坑埋了。
　　想罢，就立刻跑去院子里拿起铁锹，趁夜挖坑，又不敢弄出很大的动静来。
　　而屋里小虎蹲在女子身边，左看看右看看，拿着毛巾将女子脸上的血迹擦了擦，然后痴痴的呵呵笑。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是天上的仙女吗？
　　韩老三毕竟年岁大了，挖了一半腰都要断了，可是一条人命，心里懊恼的要死，怎么这么倒霉呢。
　　好不容易挖好一米多深，转头回屋，发现儿子正端着水和剩饭往女子嘴里喂。见韩老三走进来，欢呼雀跃，蹦着说：媳妇，媳妇，呵呵。
　　韩老三知道先前找了很多媒婆说亲，连傻子都不愿意嫁过来的，不过小虎也是知道娶媳妇生孩子的。
　　叹了口气，过来要抱女子出去，小虎见状不明就里，护住女子瞪着父亲。
　　韩老三想着怎么解释呢，又担心孩子在外面说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