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倾城》泠朦

5、心事（二）

　　回到陶府，已是日暮时分，天边的流云在夕阳的照耀下呈现出温暖而梦幻的颜色，甚是美丽。陶箬清同陶父陶母一同用了晚饭，只吃了几口，便要回房歇息。陶母见她今日总是闷闷的不说话，又出门去了，恐染了风寒，一定要叫府中大夫来看看。陶箬清见母亲一味坚持，只得作罢。
　　待大夫道了“并无风寒迹象”后，陶箬清才得以解放。她向陶父陶母道了“先回房”，便和在外随侍的瑶儿一起回了住所。
　　对镜而坐，梳理着一头秀发，陶箬清却是心是满怀。“今日是七月十二，到八月初十还有不到一月的时间……”手中绞着几根发丝，不自觉地喃喃着，思绪却是又回到了下午，回到了那个男子身上。
　　发根的一阵疼痛让陶箬清回到了现实。低头一看，自己竟将那几根头发生生扯断了。
　　慢慢地喝了几口热茶，将心神定一定。陶箬清忽然觉得头晕脑胀，便唤了瑶儿进来。
　　瑶儿力道适中的按揉着陶箬清的头部，让她感到缓解了许多。只是心头的那点儿情绪扰得她烦闷无比。陶箬清示意瑶儿停下来，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她身边。
　　瑶儿忙推脱道：“奴婢卑微，怎可——”
　　“——快坐吧。”陶箬清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在表面上我们是主仆，可这些年来，我在心里是一直把你当妹妹看的。现下又不是什么讲究身份高低的场合，咱们也好好的聊聊天。”
　　瑶儿见陶箬清如此真诚，不忍拒绝，便“嗯”了一声，说道：“其实奴婢知道，小姐您其实是不想嫁给赵公子的，只是不忍违了老爷夫人的意愿，让他们烦心罢了。”
　　陶箬清来到人间不过五年，本就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又遇到了一个能懂她心意的人，满腹的忧虑还不能都让瑶儿知道，只能怅然落下几滴泪来。
　　瑶儿看陶箬清是真的伤心了，赶忙取来绢子替她擦拭。陶箬清心中一暖，落下更多的泪来，不一会儿就打湿了绢帕。瑶儿怕她哭坏了身子，劝道：“小姐，赵公子是个极好的人，一定会对小姐好的。”她抚一抚陶箬清的一双玉手，竟冷得没有一丝热度。瑶儿用力握住她的手，想要把稳暖传递给她，又继续说道：“那回赵公子来咱们府里，雪天路滑，有个洒扫的丫头不小心摔倒了，还是赵公子扶她起来的呢。赵公子学识渊博，仪表堂堂，对下人都这么好，更别说将来如何对小姐了，那必是往骨子里面疼的。”
　　梨花带雨后，蓄着泪水的双眸更是显得楚楚动人。那里面映着的烛光更是给陶箬清苍白的小脸添了几分生气。瑶儿服侍完她更衣后就出去了，陶箬清躺下来，听着瑶儿将房门轻轻关上的声音，并无半点睡意。
　　她不知道自己对赵旭珩是一种怎样的态度。碍于妖的身份，她不能询问或和任何人分享自己的困惑。那就，让她独自来面对这一切吧。
　　夏末的夜风吹动了窗外的树叶，“沙沙”的声音反而让这个夜晚显得更加寂静安谧了。
　　一夜无梦。一夜亦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