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别墅（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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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走廊可真长啊，陆青凡一盏一盏地数着声控灯，容少诚也沉默不语。
突然他开口说了一句，“那个选择，做我的佣人或者，情人。你仍然还要坚持自己的决定吗？”
情人？这个词汇稍稍有点高压，但见容少一副如此淡定的模样，陆青凡也不能不淡定了。事实上，用劳动或者身体来还债，于债主是容少诚，欠债的是她，这一事件而言，陆青凡不太在意这个过程。而女佣的姿态更低，于她而言，进退都更加容易。但这些你不可能对男人说，而陆青凡的回答是。
“我不愿意成为谁的附属品。即使那个人是你。”
“……好，真希望你能把这样的你一直坚持下去。”他笑了，转过头对陆青凡说，那边侧脸在西洋花式吊灯灯光的辉映下，不觉变得意义不明。
陆青凡皮笑肉不笑。
看看，他们永远都是这样，把自己真实的内心，藏在丰富多变的表情之下，不知道是因为叵测的内在不能被人发觉呢，还是因为，脆弱的内心害怕受到伤害。换而言之，也许活在这个社会里谁都需要一个面具，使自己和别人都能更自在一些。
如果说这是套路，那是谁先入戏呢？
别墅的二层和一层之间有一个唯一连通的通道。他们两人不知道不觉就走到了这里，起初陆青凡觉得这条走廊太长，但越来越接近人群时，她反而希望它能够更长一点。因为精神上的空虚并不比身体的饥饿更好过。
衣着整齐，年轻漂亮，美观大方，且举止优雅的女仆们分开站成两列。一见容少诚就齐齐地把腰弯了下来，亲切地唤道，“少爷，您好！”右列女仆之首站着一个穿马甲的管家，手捧一本好似砖头那么厚的笔记本。他们称呼慕非澜为大少爷，加梵为二少爷，但只称呼容少诚为少爷。
“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老管家又欠身问。容少诚把搭在手臂上的西装外套递给他，说:“我之前吩咐的事，都办好了吗？”
老管家微微颔首，“已经在小偏厅为您和陆小姐准备了二人份的食物。陆小姐的换洗衣物和房间也都安排好了。都是按照您之前的意思安排的，不知道现在是否应该更改。”
容少诚:“不必。……照规矩来就行，明天先找个人带她熟悉一下工作……大少，二少都在吗？”
老管家侧身为他引路，一边走，一边向他转述两位少爷的行程。陆青凡默默地忍受两列女仆的打量，顺便用余光扫视了她们一两圈，她的目光可不似她们那般赤裸裸，但得到的信息量可一点也不少，譬如脸，譬如胸腰腿。澜海三少加起来也只有三个人，在这里露面的女仆就有十几个，算算就知道一定是狼多肉少，才三个，肉真的太少了。
吃完晚饭，容少诚就让女仆带她下去洗澡休息。陆青凡那时在想，如何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在她成为理想的言情剧女主角之前，她先成了宅斗剧里的小炮灰。
当然，即使面临着炮灰的命运，陆青凡也绝不会让自己轻易被炮灰。
自从两人的生活步入正轨之后，他们连几乎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其一是因为容少诚每天都要上班，行程总是安排得满满的。而陆青凡也被值班的女仆(有资历又优秀的女仆会被选作负责人，给所有女仆安排工作)安排了活干，开始只是意思意思，随便干一些擦擦摆件，给一些花瓶插花之类很轻松的活儿，即使她干不好也没人会来说什么。
但三天一过，其他人的态度都变得非常恶劣。
先是值班的女仆批评她的工作态度极其不好，摆件擦不干净，指责几乎将所有难以清洁的角落全部遗漏了。对于花枝的修剪和摆放也极其地随意，完全看不出具有欣赏价值；她的措辞言行，到底有多么地粗俗无礼，甚至她连自己那身女仆装上装饰的领结也从来没有打得正当过……
最后当然还要依据容宅里的仆佣管理条例对她进行责罚。
陆青凡:……可从没人告诉过她，摆件的清洁要注意哪些地方，那些人做什么事都偷偷摸摸地躲着她；对于插花摆花而言也是完全的外行；她讲话粗俗，举止无礼？好吧，和这些女人是有点不同；她的领结打得不对，但为什么从第一天起就没人出来指正过。
她一直在忙着防备别人的暗算，却没料到自己早就跌进了陷阱里。那些算计她的女人也许正在背地里偷偷笑着，她们可从没见过这样一个对家务一点也不熟的，缺乏人情世故，甚至连很多常识都不懂的傻女人。也很久没有整新人整得这么畅快了。
陆青凡被关在小黑屋里，默默地把这些细节都梳理了出来。末了，还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句，这些女人可真够无聊的。当她继续深入思考对策的时候，顺手用筷子将一口饭赶进嘴里，再用舌头卷到座牙下面去咀嚼。才嚼了一口，那种咸到苦的感觉立刻漫到了整个口腔，陆青凡将混着粗盐粒喷了出去，还忍不住“呸呸”了几口，混合着唾液才把残渣全吐了出去。
用自来水漱口之后，陆青凡颓然地躺倒在床上。小黑屋里有水无电，四面墙完全密封，只有那条厚重的铁门是唯一的出口但它只能从外面开启。值得称道的是，这里还配备了一个洗手间，可以解决生理问题，各种生活设施仿佛一应俱全，除了没有光。
密闭的没有光的房间能给人们形成一种精神压迫。因为人类和昆虫一样都具有趋光性，他们总会不自觉地靠近光源。他们热爱火焰，因为火焰既能带来光明又能带来温暖，它的存在，仿佛能给在黑暗中寂寞冰冷的人们一点依靠，不至于无所适从。从这一点来看，关小黑屋作为一种惩罚而言，不轻不重，既不会对人的身体造成危害，也能完美地达到惩戒的效果。
陆青凡就这么被关了两天两夜，饿了就睡，睡醒了再睡，实在饿得不行了就吃两口冷饭咸菜。实在睡不着的时候就只能睁着眼发呆了。发呆发得腻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拿一个东西出来研究。这是住在容宅里的每个人都拥有的一个小东西，陆青凡不知道它的名称，但看完说明书以后大概能知道这是一个信号发射器，还是热感应的。只要你配带着这个仪器，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迅速的被人找到。假如它离开人体，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就会自动报警，在不离开人体的情况下，一旦离开这座别墅，它也会立刻报警。除了这这种单方面的信号发射器之外，别墅里还有一种带发射器功能的接收器，接收器的主人能够通过查看接受器立刻确定某位女仆的位置，并且发指令召唤。简而言之，这就是一条不带绳的能自动定位的狗链。
陆青凡想到这里就有些恼怒了。虽然她脑海里并没有“人权”这个概念，但依她的个性而言，不可能会喜欢被栓狗链。但转念她又想到了另一点，容少诚只要想，一定可以通过接收器查看到她的位置。那他会时不时地拿出来看看她在哪，在干嘛吗？也许会，也许不会吧！如果他在乎，那他就会看；如果他不在乎，那他就不会看。可是即使他看了，他能知道她在哪，她也不会知道他在哪里在干什么，不是吗？不公平，这多不公平！
冰凉的水从头上浇下，在脸上混合了温热的东西一起流下来。陆青凡想，这个时候她应该是有点软弱了。
如果有人说，在雨中看不清你的眼泪，那一定是因为他没摸过你的脸。
到了第三天，陆青凡终于被带了出去，三个值班女佣中的心蓝让她马上去擦地板。也许是因为她想出了，能够缓和现状的办法，所以这个时候还能维持镇定。
陆青凡望着那一长条走廊，正是那天容少诚带着她走过的那一条。那天她粗略地数了数，大概有一百多米，虽然值班女佣没开口说，但陆青凡心里有数，她基本上应该只分得到一部分，如果不是，顾心蓝很容易就会给人抓到把柄。
抹布和水桶就在一边，陆青凡再没常识也知道她还需要拖把这个东西，但是女佣们没给她。肚子一饿就很容易没精神，这几天她还没正经地吃过一顿饭呢！陆望了地板两眼，果断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过去。一路上遇到有可能安置摄像头的地方，她就扭扭身子，给个背影，或者假装不经意地捂住自己的脸，快速地闪过去，因为女佣们的衣服都是一样的，看不到面部的时候总难以辨认。
也许是因为别墅里从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也许是因为陆青凡一脸的淡然，天生的撒谎从不心虚的人。厨房里的师傅很容易就以为她也是新来的厨房的女佣，恰好现在是佣人们的饭点，厨房最匆忙的时候，大师傅想也没想的把几笼小笼包摞起来递给她，让她递到前面饭厅里去。陆青凡哦了一声，趁着人多眼杂靠近冰柜，用塑料袋子套了几个鸡腿走。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别墅（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