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武士之冬青叶的故事》逍遥散人

9、第九章

　　“小樱桃停止了咳嗽！罂粟霜看上去是如此的宽慰。她今天早上在和小猫们玩耍，教他们如何扑过去抓住一个苔藓球。我记得松鼠飞第一次向我们展示这个动作……”冬青叶的声音逐渐减弱。
　　落叶坐在她旁边的地下河沿岸上，动了动他的一只耳朵。“所以，蓍草叶子起效了。”他喵道。
　　“它们必须起效！”冬青叶的爪子猛地一抽，面对着他。 “你认为我应该考虑更多一些？万寿菊怎么样呢？或是猫薄荷——你知道有生长在附近森林隧道的吗？“
　　“不，我不知道。”落叶带着一丝不耐烦地回答，“我自己不需要药材，所以为什么我会去寻找它们？”
　　“但是你为我找到了紫草和罂粟籽，”冬青叶提醒他。 “当我的腿受伤的时候。” 落叶的尾巴尖抽动了一下。 “这是不同的，”他喃喃地说，“你恰好在我的面前。我难以留下你而让你受苦，不是吗？”
　　“嗯，雷族就在我们上方！”冬青叶反驳道，“武士守则说，我们必须保护所有族群中的小猫，而不只是我们自己。如果我们收集的草药将有助于小樱桃和小鼹鼠度过秃叶季，我们只需服从守则。“
　　“这不是我的守则，”落叶喵道，转身离开，“祝你搜寻药材好运，如果这是你想要做的。”他轻声走进了回冬青叶的巢穴的隧道。
　　冬青叶看着他消失在阴影中。他的行为非常奇怪。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他了，当她在峭壁顶密切注视着族猫时，族猫是她唯一拥有的作为伙伴的生物。现在落叶没有再和她分享她的窝了，他也不再来森林隧道口观看她的狩猎。她做了使他心烦意乱的事吗？
　　也许他不喜欢这样的事实，我花了这么多时间在雷族。
　　内疚刺痛着冬青叶的毛皮。这是真的，她又回到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她的族群成员们正在做什么的时候。罂粟霜的小猫接近六个月大了，所以他们将很快成为学徒；冬青叶不知道谁会被选择作为他们的老师。如果她一直在族群，她会喜欢小樱桃当学徒，因为她很有活力和幽默感。但她绝不会是一个老师，起码是现在。
　　冬青叶摇摇头，小跑着进了森林隧道。她需要抓些吃的东西，然后搜寻新鲜药草。秃叶季已经到了冬至，所以很难在什么地方找到绿叶，但她可能会幸运地得到倒下树木庇护的草药。也许她能抓些东西给落叶，来弥补她在外面度过的时光。他之前从来没有和她分享过新鲜猎物，但那也许是因为那些猎物没有提起他的兴趣。这里肯定有某种他将愿意吃的猎物，在这些大树间有着充足的松果和落下的坚果的地方。
　　冬青叶抓了只有着柔和的灰色皮毛的松鼠，但当她回到隧道时，落叶并不在那。冬青叶在河边的洞穴独自吃着猎物，在她用冰冷的水清洗胡须前，她还小心地留下了半只给落叶。她没有发现任何新鲜药草的踪迹，于是她拖着带着一点点疲倦和失望的爪子前往她的窝。她蜷缩在羽毛中，尾巴耷在她的鼻子下。明天，她会花一整天与落叶在一起——如果她能找到他——去他想去的隧道巡逻。
　　在落叶用他的爪子轻推她之前，她好像只是闭上了眼睛一会儿。 “醒醒，冬青叶！”
　　冬青叶睡眼朦胧地坐了起来。 “到拂晓了吗？”她喃喃自语。
　　“不！”落叶原地转了一圈，急躁使他的皮毛倒竖。“你的两个族猫在隧道！”
　　冬青叶瞬间变得清醒。 “什么？在哪里？是谁？“
　　“我不知道！”落叶声色俱厉地说，“但是他们不能留在这儿。我告诉他们如何脱身，但他们不听，他们还是迷路了。去帮助他们，你愿意吗？“
　　“他们还好吧？”
　　“他们还不够好，喋喋不休，像八哥一样，所以我相信他们都没有受伤。”落叶开始走开，“你只需让他们回到属于他们的地方。”他回头喵道。
　　冬青叶跳离她的巢，跑到河水洞穴。尽管河流噪声很响，但它是听到说话声的最好地方，这里有几条主要的隧道。她蹲在水边，紧绷耳朵。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回荡在其中一个通道。冬青叶跳起来冲向声源，自信地在拐角处转弯，而不需要透过黑暗看清她的路。突然传来一个非常接近的声音。猫就在前面，在看不见的阴影中，但足够近，他们的气味向冬青叶冲了过来：她认识藤池，最新一批的武士，和灰条的女儿梅花落。她躲到石缝里，在通道的一侧凝听。
　　“我希望我问了他的名字，”藤池喃喃自语，“这样我们就可以喊他。”她停顿了一会儿，又补充说，“反正我不认为他会来了。”
　　她一定是指落叶！
　　柔软的刮擦声暗示着来自地上的猫以失败告终。一只猫低声道：“对不起，”梅花落听起来气喘吁吁，似乎被吓坏了，“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想来这里的。”
　　“我本可以阻止你。”藤池争辩道。
　　“怎么阻止？拽住我的尾巴？”
　　冬青叶钦佩梅花落的勇气。她想知道，她们是如何发现进入隧道的方式的。有那么一瞬间，冲动几乎将自己推向她们那里，与她的族猫们团聚，它是如此强烈，以至于她的双腿都在颤抖。
　　不！你选择了离开！现在没有路可以回去。
　　但她仍然可以帮助她们找到自己的出路。她们已经在这里遇到了一只猫，只要和她们没有靠得太近，她们将会认为是他又回来帮助她们了。
　　冬青叶从她的藏身之处探出身子，轻轻地叫道：“来吧！你们还在等什么？“
　　空气仿佛因两只猫的警觉而噼啪作响。冬青叶听到藤池向前移动了一点，似乎想要看清她，但她知道，阴影将让她的深色皮毛安全的隐藏。
　　“你们想出去，不是吗？”她催促道，“你们知道你们不应该在这里。”
　　“哦，是的——请帮帮我们吧！”梅花落恳求道。
　　“很好。跟我来。”冬青叶转身往回跑下隧道，判断所需要的速度要有多快，让她身后的脚爪跟上她的声音，并淡出她们的视线，但也要足够慢，要让两名武士可以跟上。她带领她们，跑在故意混淆的路线上，她跑过向下的通道，穿越隧道的交叉口，以及她们已经通过的路线，以避免猫儿们再回来。冬青叶觉察到梅花落的步伐开始放缓，她的呼吸声越来越响亮。
　　“还有多远？”藤池喊道。
　　冬青叶没有回答。在旁边的角落里，老狐狸洞的隧道早就被抛弃了，形成一个不太陡倾斜通向雷族领土的小道。这里没有为冬青叶提供遮掩的地方，所以她将不得不提前走出去以免被发现。她将会隐藏在丛林深处。她跑完到出口的最后几步，然后飞奔过去，窜进蕨类植物中。尽可能地安静下来，她等待着，心怦怦直跳。当她身后的两只猫一瘸一拐的出来时，藤池停住脚步，环顾四周。“你去哪儿了？”她喵道。
　　梅花落看上去已经疲惫到没有力气说话。她拖着自己倒在洒满阳光的的橡树桩旁。
　　很冬青叶匍匐着慢慢爬动，让自己离蕨类植物更远。当藤池的耳朵抽动了一下时，她怔住了。她似乎直视着冬青叶。 “谢谢你！”藤池喊道。
　　为了我的族猫，我可以做任何事。冬青叶在心中答复道。
　　许多个月来，冬青叶都没有回到她的故居了。她知道，她对山谷的不断访问让她伤害了落叶的心，他应该得到更多的回报。他们花了几天的时间去巡逻隧道里看不见的敌人，趴在河边等待小鱼游过去。如果他们更少地交谈在他们的过去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在未来打算什么，冬青叶告诉自己那是因为他们更沉浸于现在的沉默，像一对长者享受更安静，更容易的生活。当她无法忍受吃鱼时，她仍然在树林中打猎。但落叶没有从隧道口观看，或评论她回来时的血和羽毛的气味。自从他没有碰她为他在藤池和梅花落迷路那晚留下的半只松鼠，冬青叶就再没有尝试过抓点什么给他。落叶不会因饥饿而虚弱，所以他显然更愿意无人打扰地吃。这是一个提醒，他不是一只族群猫。但冬青叶选择不成为一个武士，不是吗？她和落叶比和他们的头顶上的石头有更多的共同点。
　　在接近尾声的秃叶季带来了新叶季的温暖后，绿叶季轻声漫步进了森林，带着她有着诱猫的猎物气味和潮湿的绿色小径。冬青叶开始花更长的时间在外，她跑进了树林，胡须为所有的清香气息而颤抖；或趴在空旷的草地，让阳光温暖她的皮毛。天气逐渐变热，直到她渴望走到近旁的湖，让波浪冲刷她的爪子。山脊的斜坡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在柔和的微风中让自己冷静下来，直到有一天，她太接近风族的边境，几乎被巡逻队发现。她跑回山顶上，没入树林，吓得直喘气。
　　当她的心跳放缓下来后，她便用她的方式回到森林隧道，她穿梭在阴影中，以防任何风族武士前来寻找在它们的领土上出现过的陌生猫。冬青叶希望他们不会控告雷族擅闯林地。自从他们来到湖边，两个族群之间已经有了足够多的麻烦，即使是长老告诉一星，他和火星曾有着跨越族群鸿沟的友谊。冬青叶想知道雷族猫如何处理炎热的天气。学徒用苔藓从湖里取水？或者黑莓掌下令在黄昏狩猎巡逻，来避开最热的时候？
　　森林隧道出现在她面前，但冬青叶停下了步伐。她比太阳更强烈地渴望知道她的族猫们怎么样了。她几乎不假思索地突然转向隧道的出口处，跑向山顶的斜坡上。树木向山顶延伸，又越过山顶向下，恰好覆盖到了雷族边境。事实上，冬青叶几乎完全错过了它，直到她注意到清香的，铺满树桩的边界标志。标记会在阳光下快速地干燥，往往比每天一次更需要更换。冬青叶调整她的步伐，蹑手蹑脚地穿过凤尾草走向山谷。
　　一阵微弱的，诱猫的猎物气息朝她漂来。冬青叶用一只爪子分开她面前的枝桠，看见在一丛绿色植物中，一只兔子正在啃食着有着柔和棕色外形的植物。冬青叶咽下口水，她知道她没有办法在这里打猎。在她正要转身离开这丰盛的佳肴时，她认出了兔子吞食的植物气味。金盏花！这珍贵的愈合发炎伤口的药草在接近山谷的地方并不多见。冬青叶不能让兔子吃掉整株植物！她向前一跃，发出嘶嘶声，龇出锋利的牙齿。兔子僵住了，然后连忙蹦跳着逃离开去，它上下快速摆动的白色尾巴警告般穿过树林。
　　冬青叶克制住去追它的本能，专注于金盏花。几乎所有的叶片都已经被吃掉了，只剩下下面的根基。冬青叶不能留在这里防范兔子，但只要她一离开，兔子就会回来。她不得不找到一种方法来保持植物的安全。她环顾四周，发现了一个在附近的一棵树上分支和主干之间的裂缝，离地面不太远。它不能被一个路过的猫发现，但也高到兔子无法到达。她很快就掐断了剩余的花尽可能接近地面的部位。她爬上树，嘴里充满了多汁的茎，将花放置在裂口处。
　　她眯起眼睛思考。在这样的阳光下，植物很快就会枯萎。它们需要水以保持新鲜。冬青叶从树上跳下来，停下来凝听了一会儿附近的巡逻队，然后起身穿过树林向风族边界跑去。在那里，她将青苔浸泡在小溪中，并小心地叼着它，回到破碎的金盏花那。当她再次爬上树干时，水浸湿了她的胸部和腹部的皮毛，这使她惊叫一声。但青苔足以在裂缝中维持一个小水坑，这将保持金盏花茎的湿润直到叶池或松鸦羽来寻找更多的草药。
　　冬青叶跳回地面，再次停下来检查金盏花是否安全地在它们的藏身之处，然后跑回隧道。她不再是雷族的一员了，但如果她能帮助他们，她将乐意之至。
　　那一夜，冬青叶辗转难眠，她不停地想着金盏菊。叶池找到它们了吗？族群能从兔子口中保留下剩余的药草吗？在度过两个焦虑的黎明后，她决定回去看看树上的金盏花是否已经被带走。她沿着森林隧道，感到一阵眩晕和紧张。出了洞口，浓绿的绿叶季很安静，只有微风拂动着叶片。冬青叶推动着自己，沿着清晰的小路来到金盏菊生长的地方。突然，她听到有年轻和兴奋的声音正朝她走来。
　　“看这，鼹鼠爪！”
　　冬青叶悄声来到脆弱的蕨类边缘，探出头来。一只小巧的姜黄色母猫蹲下身子，尾巴停留在空中。
　　“我将要攻击那根木棒！”她宣布道。
　　“不要忘了，你应该闭上一只眼睛，樱桃爪。”奶油色和棕色相间的公猫喵道，“亮心说，我们需要练习所有的动作，就像我们已经受伤了。”
　　冬青叶发出了呼噜声。她想起接受由亮心专门设计的训练，配合丧失视力的一侧来移动。她研究着樱桃爪的位置。她做得不算太糟糕，虽然她需要将她的体重转移到她视力良好的一侧的爪子上，以保持她的平衡。
　　突然，冬青叶的鼻子抽动了一下。一种新的气味隐约透过到蕨丛，传到兴奋的年轻学徒上面的绿叶中。这种气味使冬青叶的毛皮倒竖，她弹出爪子：狐狸！在她可以发出警告之前，一个巨大的赤褐色形状在树木中出现，笼罩在学徒上空。冬青叶绷紧肌肉准备跳出，但亮心、狐步和玫瑰瓣已经来到了空地远离灌木丛的一侧。
　　三名武士露出他们的牙齿向狐狸示威。“快滚！”玫瑰瓣尖叫道。
　　狐狸倏然昂首，睁大了的眼睛充满警觉。它猛地咬向离它最近的狐步，但红毛武士迅速避开，来到了狐狸后面，爪子抓向狐狸的侧腹。亮心扑向狐狸的耳朵，牙齿紧紧咬住它，身体悬挂在那里。玫瑰瓣挥动她的爪子划过它的鼻子，鲜红的血飞溅在草地上。狐狸短暂挣扎了一会儿，将亮心猛地甩入蕨叶丛，然后冲进树木。武士胜利后，还在嚎叫。
　　冬青叶定在原地，几乎不敢呼吸。蕨叶已在战斗中被撕碎，勉强有站立的空间让她隐藏。在扭打过程中，樱桃爪和鼹鼠爪躲避在远边的荆棘丛中的。冬青叶可以看到他们在阴影中蜷缩成两个瑟缩的毛球。至少他们是安全的。她不得不在武士跟着她身上的狐狸气味来到这里前离开。
　　在她转身离开的同时，伴着一声短促的怒吼，狐狸跳回了空地。口水溅到它的下颌，一双黄色的眼睛闪耀着愤怒和决心。冬青叶惊愕地盯着它。它一定是打算在没有追兵后原路折回！狐狸低下头，嗅嗅草地上破碎的枝叶，然后朝荆棘丛中看去。它压低耳朵，从荆棘中传出一个微小的吱吱声，樱桃爪的呜咽突然中断，仿佛鼹鼠爪在她的嘴里塞进了他的爪子。
　　冬青叶聚集着她腰部的力量，从她的藏身之处跳了出来。“远离那些小猫！”她发出嘘声， “或者，你就得等着我来处置你！”她抬起后爪，让狐狸口部的血液溅满她的爪子。
　　狐狸瞪着她，嘴唇卷曲着，露出尖锐的、染上血色的牙齿。冬青叶坚定地站在原地，“离开这里！”她啐道，感觉自己愤怒得就如猫后准备捍卫自己的幼崽。
　　她可以听到远处武士返回时脚步拍击地面的声音以及警报。狐狸躲到一边，然后转身逃跑。冬青叶也跟着离开，同时竖起她的耳朵。她一头扎进灌木丛，并一直奔跑着，压下一只耳朵探寻背后追寻者的迹象。但武士留在了樱桃爪和鼹鼠爪身边，没有对狐狸继续追击。霎时，冬青叶不知道樱桃爪和鼹鼠爪从下面的灌木丛看到了多少，他们会告诉他们的族猫们有一只奇怪的猫赶走了狐狸吗？冬青叶知道她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但她别无选择。她救了这些小猫，这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