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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背叛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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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暮笙很强,但笠松幸子没想到,全力以赴的她能强到这种程度。
自她恢复攻略者的身份后,不过短短一个小时,这场神与神之间的战斗便已接近尾声,笠松幸子终于明白常暮笙为什么说“只要巴弗恩没有得到这个位面的气运,就绝对无法打败我”。
赤金相间的神光逐渐暗淡,属于常暮笙的暮色已经完全笼罩住大地。
设下的最后一层防护被打破,无论何时都彬彬有礼得过头的金发神明,此刻满身血污,完美的脸上被刀刃割出大大小小的伤口,足以证明施暴者的毫不留情。
作为胜者的常暮笙单手提起巴弗恩的衣领,开始着手进行封印阵法。
处于劣势地位,已然穷途末路的巴弗恩却突然笑了起来:“吾主啊,您知道我为什么会任由那个田中理惠死去吗?”
神需要攻略者来作为在异位面正常使用神力的通行证,所以大部分神都会保证自己攻略者的生命。
常暮笙想也没想,直接道:“因为你心理变态。”
笠松幸子:……
巴弗恩:……
他被呛得差点维持不住高深莫测的表情:“是因为——我已经有了新的攻略者了哟。”
巴弗恩诡秘地笑着,抬手一个响指。
刚刚还被压制得苦苦挣扎的赤金神光中的金色突然反过来吞噬自身阵营的赤色,源源不断的气涌入,让那金色神力陡然大盛。
骤然变得恐怖的神力把常暮笙震开,她面色一变,一个瞬移回到笠松幸子身边,迅速展开巨大的防护罩。
她为这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气】心惊,这股气如此之强,并且来势汹汹,仿佛源源不断,绝非巴弗恩的神力。
但显然巴弗恩能够使用它,那情况就相当不妙了。
笠松幸子见她面色不对,问道:“巴弗恩换了个攻略者?”
常暮笙苦笑:“对,而且——这个攻略者一定是大气运者。”
巴弗恩有机会接触的大气运者——
——笠松幸子脑中瞬间浮现出那人的模样。
“不可能。”她喃喃道。
她嘲笑自己的异想天开,但那股奇怪的预感却愈发强烈。
黄濑凉太不可能成为巴弗恩的攻略者,笠松幸子如此笃定,以至于当她看见,金发少年的身影出现在巴弗恩放出的传送阵中时,整个人都僵硬了。
“黄濑?”笠松幸子如同被俘获住最脆弱之处的苍鹰,一动不动。
金发少年神色不变,冷静的话语彻底击碎她仍存有的他可能为神所操控的希冀:“前辈,看来巴弗恩没说谎啊,只要我成为攻略者,你们的处境就变得不妙了呢。”
他拉长的尾音带着无可言表的恶意。
“为什么?”她怔怔地看着本该留在安全的结界里的黄濑凉太,声音已然沙哑,“为什么……你会成为巴弗恩的攻略者?”
近乎窒息的不可置信感,捕获住所有感官,笠松幸子捏住拳头,一瞬间的脆弱刹那间变成了愤怒:“黄濑凉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和害得他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共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黄濑凉太听见她的质问,却笑了起来,他的双眸仍然还是琥珀色,并未被操纵的事实意味着现在他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自己的选择。
他的声音轻快,仿佛诉说的不过是一个事实:“前辈,别生气嘛,因为巴弗恩可以给我力量啊。”
少年歪了歪头,以无比澄澈的表情说道:“我想要变强。”
笠松幸子突然觉得自己的所有行为——无论是作为“笠松幸男”来到这个世界,还是作为“笠松幸子”留在这个世界,都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笑话。
脑中嗡嗡作响,直到听见常暮笙的声音,她才明白,当黄濑凉太站在对立面时,她们的处境会多糟糕:“笠松君,黑白锦囊还剩下几次使用权?”
系统在将这个守护类神器赠与她时,便已说明,即便是常暮笙这样的补天者,也不能无限次使用这个等级的神器,更何况现在作为持有者的她,不过是个人类。
闭了闭眼,笠松幸子知道了,现在的情况已经紧急到必须全力以赴的程度了。
她对于这样的危机并不陌生,但从未想过,带来这危机的会是曾与自己并肩而立的王牌大人。
——真是,可笑。
“三次,”她拉开面板,“现在使用?”
“笠松君……”常暮笙担心地看了眼她,要知道使用神器需要的是攻略者的精神力,即便笠松幸子本身的精神力在人类里都是少见的强大,可出于攻略者本身的安全考量,一般都不会使用完所有次数,以现在的情况,虽然笠松看起来是很冷静,但实际上,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
少女的拳头因为握得太紧,指甲已经将掌心掐出血,常暮笙叹了口气,这可不好办,但面对最亲近之人的突然背叛,能迅速冷静下来才有鬼了。
“算了,就这样吧,”常暮笙道,“打开锦囊,管他们玩什么花样,咱们先修整一下。”
她的神情轻松,说出的话却满是戾气:“等我满血复活,直接弄死他们。”
笠松幸子被这样的话语逗得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打开黑白锦囊,从头到尾,她都没看黄濑凉太那边,一直捂着脸笑。
直到锦囊的空间封起,挂满乐器的房间里,只剩下她和系统。
常暮笙仰头,不去看她,轻声道:“想哭就哭,现在这里只有个不懂人心的神。”
短发的少女才抑制住颤抖的肩膀,只是手依旧挡着脸,声音低哑:“为什么呢——”
“——不够强大就不行吗?”
为什么,无论是哪个黄濑凉太,最后都会选择离【笠松幸子/男】而去呢?
“对不起。”
她不知道在对谁说这句话,嘲讽又痛苦:“这么弱还真是抱歉啊。”
没办法让你足够强大还真是抱歉啊。
没办法让你走到顶峰还真是抱歉啊。
没办法放手——
——真是抱歉啊。
“反正,我就是不行。”
“我知道的啊。”
知道的啊。
那是星辰,那是烈阳,那是她这样的俗人,无法触及的存在。
连成为伙伴都不够格,连想要长久待在身边都害怕被灼伤。
那个前辈的话语再次在心中浮现:“和我们这种终将归于凡人的赝品不一样,那些人才是真正的神之宠儿。”
够了——
手掌的寒意隔着皮肤浸入眸中,将她的一切痛苦冷却,最终凝结成自嘲。
正在此时,空间里的另一个存在出声打破这沉静。
“笠松君,我啊,以前当过开疆者,就是所谓负责创世的神灵,”常暮笙的笑容难得温柔,仿佛想起什么愉快的事情,“我创造的第一个位面,就是诞生了巴弗恩的位面,那时候,他还只是我的造物们的欲望集合体,后来,我下界的时候遇到他,给了他名字,那时候,他叫苏丑。”
笠松幸子的双眸失去往日的神采,平静得毫无生气,她出声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完全沙哑:“后来呢?”
常暮笙的神色开始冷然下来:“后来?哈,他吞噬了整个位面的气,彻底毁掉我的世界。”
“所以,我跟他有私仇。”
“不过,”她怔然看着地面,“我的确是不了解造物的灵魂啊,否则……”
否则,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始终记得那个世界崩塌之际的模样,名为苏丑的造物凄厉的声音依旧在耳边回响:“你创造的一切,我都要毁掉。”
名为常暮笙的神明面容沉静,如有暗潮涌动的冰面,道:“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要解决掉和巴弗恩之间的恩怨,所以,笠松幸子,你的任务是缠住为巴弗恩输送【气】的黄濑凉太,这是作为系统的我,最后的任务。”
笠松幸子看了她半天,才苦笑起来:“你故意的。”
常暮笙翘起嘴角不说话。
突然,黑白空间的地面颤抖起来。
笠松幸子看着系统面板上的屏障效果血条开始减弱,皱眉:“他们在攻击,快撑不住了。”
常暮笙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那就来吧。”
话音乍落,空间破开,黑白碎片四方散开,金色的神力占领了整个视野所及,肆意妄为,璀璨夺目,与它的主人一模一样。
“找到你了,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