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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失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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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料这种东西,永远只会越爆越多。
而黄濑凉太再次感叹了下之前自己的智商,面对这种完全不打算遮掩的女人,既然把柄足够多,干嘛不直接解决掉,还任由对方在身边晃荡。
难不成真是所谓“青梅竹马”的情谊?
他扫了眼那些被自己粉丝顶上来的黑料,但这种傻还恶毒的青梅,留着有什么用。
此刻夜已深,作为这场腥风血雨的始作俑者,黄濑凉太决定去睡觉。
毕竟早睡早起,明天还要保持充沛的精力去见前辈。
入睡前,黄濑凉太一如既往祈祷能在梦里与前辈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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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柔美却让人作呕。
“黄濑君。”
“你想知道吗——”
闭嘴。
闭嘴。
闭嘴。
“【 】”
无边无际的嘈杂。
喧嚣之中,他立在水面上。
看似干净的水面下,有巨大的黑影浮动。
仿佛下一秒就要跃起来,彻底打破这平静。
让人作呕的黑影——
一个声音响起,似近似远。
“选择吧。”
选择什么?
他茫然。
脑袋撕裂般疼痛。
为什么要选择?
对啊。
为什么非得选择呢?
他轻笑出声,往后退了一步。
水面陡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
对了,对了。
就这样掉下去吧。
与洁净的外表截然不同,这水如同血般黏着,还带着无法言说的腥味。
灌入他的身体,堵塞他的五官。
这样就。
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都听不见。
什么都想不起。
他落底,无边的黑暗彻底盖住他。
**
凌晨三点被吵醒是种什么样的感受,笠松幸子表示,她只想把对面的家伙从电话那头拉出来狠狠踹上几脚。
“黄·濑·凉·太!”
她咬牙切齿道:“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那边传来呼吸声。
“前辈——”
少年的声音极委屈,连尾音都带上了撒娇的意味:“我睡不着。”
你睡不着关我什么事?
笠松幸子很想直接撂下狠话挂电话,可是终究被那傻兮兮的腔调弄软了心肠。
她蹙眉:“失眠?为什么,晚上吃了夜宵?”
成长期的少年,高质量的睡眠往往对体质和身高的提高有极大好处。
黄濑凉太回应的声音传来,听起来情绪相当低落:“做噩梦了。”
笠松幸子一阵无语。
“可是,怎么都想不起那个梦,只知道,是个很讨厌的梦,一想到那种感觉,就怎样都不想入睡了,”黄濑凉太轻声道,“怎么办啊前辈?”
他的语气里有着少见的茫然,笠松幸子只觉心头骤然抽紧,张口想安慰他,却无从下手。
此刻,她再次懊恼起自己的口拙。
用力了半天,只说出:“现在去厨房里热一杯牛奶。”
“哦。”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光是听到声音,她大概便能想象出对方在做什么。
打开灯,下了房间,拖着鞋子走到厨房,中间还不小心撞到一个路障,发出“嘶嘶”声。
傻瓜,她暗想。
开冰箱,牛奶落尽奶锅,还有火燃的声音。
她不言,他不语。
此刻连沉默,也是安谧美好。
“我不喜欢牛奶,”他出声抱怨道,“太腥了。”
“你只喜欢矿泉水吧。”
“因为干净,”黄濑凉太低声笑道,“和前辈一模一样。”
她默然,也许是人到了晚上自我抑制的枷锁便松上几分,她那原本压抑在心底的情绪猛然涌出。
笠松幸子闭上眼,咬了咬牙。
“黄濑,你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也好,那个人也好。
总是把“喜欢”挂在口中,不停重复着这词眼。
其中真假到底有几分?
夜色如水,凉意却抵不过那边人的声音。
她只听见他道:“前辈,问的到底是现在这个黄濑凉太,还是之前那个黄濑凉太?”
然后,电话直接断了。
笠松幸子听着“嘟嘟嘟”声,愣了半天,少见地爆了句粗口:“靠!”
**
作为一个优秀的前辈,笠松幸子向来不会跟黄濑凉太那种小屁孩计较——就怪了!
电车上塞着耳机无视了那个在身边晃悠试图搭话的金毛犬后,她一路目不斜视去了女篮训练馆。
并在对方试图跟过来的时候警告:“你敢翘晨练试试?”
于是黄濑凉太忧伤地去了男篮训练馆。
被后辈称赞了新剪的短发,她有些害羞,不过训练的时候依旧没手软。
又矫正了几个一年级后辈的姿势,笠松幸子结束晨练后回到教室。
一落座,常暮笙就对她上下扫视了一遍。
“很好看,看来这次的理发师审美观不错。”
“是吗。”笠松幸子咳嗽了几声,面带羞涩,到底不习惯被称赞,本打算直接趴到桌子上休息一会儿,想了想,还是戳了戳常暮笙的背。
“暮笙。”
“嗯?”
“你知道有什么治失眠的药吗?”
常暮笙点头:“我这里倒有,怎么,你失眠了?”
笠松幸子摇头:“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
常暮笙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意味深长道:“我明白了。”
语毕没有再询问多余,从包里掏出一个黑底白边的锦囊递给笠松幸子:“这里面的香有安眠的作用,睡觉前放在枕头边就可以了。”
笠松幸子接过这香囊,好奇地嗅了嗅,一股幽香浸入鼻间,她不由问道:“这香叫什么?”
常暮笙垂下眼道:“安魂香。”用的是Z国语言。
笠松幸子:“什么意思?”
常暮笙:“传说中有安神定魄之用。”
笠松幸子挑眉:“这么神奇。”
常暮笙拖长声音:“传说嘛,只是个噱头罢了,实际上就是助睡的,很有效呢。”
笠松幸子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谢谢了。”
笠松幸子将香囊小心放入贴身口袋,打算中午的时候给黄濑凉太。
她低头的时候,听见友人道:“幸子真的完全不会怀疑我呢。”
笠松幸子不解:“怀疑你做什么?”
常暮笙看着她纯粹的双眸,微笑着眯起眼:“也对。”
——所以,我才会选择你。
——所以……
“真麻烦。”
她轻声道。
“怎么了?”笠松幸子关心地问道。
常暮笙笑着摆了摆手:“就是,最近新上手的游戏怎么都通不了关。”
她转回身,那笑容收起,黑眸覆上冷霜。
名为常暮笙的存在轻声道,用的既非日语,也非Z国语,或者说,并非此世任何一种语言。
她说——
——别给我随便绝望掉啊,黄濑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