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风华》今非醉

8、魔教复出

　　日子很平静地过去，至少雷起知是这么认为。有关天水教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却不知是真是假。无论是不是，不可否认的是雷府的气氛紧张起来，无处不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息。
　　洛双华笑咪咪地挥手看着雷起知蹦蹦跳跳地离开，转头对梅映水道：“不知是不是错觉，为什么我总觉得最近大家有些提心吊胆呢？”
　　梅映水怔了怔，拍拍他的肩膀，“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真好啊！”
　　“喂！”
　　梅映水脸色沉下，搭在他肩上的手一紧，哼笑道：“我说洛夫子，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嘛！”
　　洛双华一僵，条件反射地退开。梅映水嘻嘻一笑，随后恢复正经。“还不是怕人家寻仇找上门来。”
　　“咦？”
　　“天水教啊，你不会不知道吧？”
　　“那个……不是已经没了吗？”洛双华疑惑地问。
　　“死灰都能复燃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梅映水耸肩，看不出有什么担心的表情。
　　“那你都不担心？”
　　“担心什么？又不关我的事。”轻哼，“连事情的虚实都不清楚就恐慌起来，不正中了人家的下怀。如果天水教是真的复出了……”他轻抚着光洁的下颔，“这计策倒是不错。”
　　“计策？”洛双华睁大眼，他看出来了？
　　“这么明显，到现在根本还没有一个人证实了遭到天水教的魔手！”凤眸斜睨，洛双华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洛双华微张着唇，手撑着额际似在沉思。梅映水正想问他在想些什么，明媚的娇软嗓音忽地飘入书房内，打断了他。
　　“水弟弟~桃儿姐姐来了，怎么不见你出来迎接？”让男人听了骨子都酥了女人听了咬牙切齿的嗲嗲女音伴随着阵阵清香，一抹淡紫的风跟着吹入房。
　　一听到这把声音，梅映水愣是没起了三层鸡皮疙瘩，头皮顿时一阵发麻。香风袭来，他反应机敏地把头一偏，闪过了伸来掐他耳朵的玉手。
　　“哇！你这女人怎么隔三差无地就往雷家跑？”
　　“怎么说话呢？水~弟~弟~”一袭紫纱朦胧柔媚，水嫩玉肤若隐若现，泠泠水眸半眯，细眉不画而黛，红唇不点而朱，妖媚中又带着端庄，好一个魅惑人间的倾国美人！
　　梅映水连忙跳离她的势力范围，无意瞥见洛双华看得目瞪口呆，嘴一咧忍不住调笑。“怎么？夫子看呆了？”
　　洛双华脸一红，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哟，一段时间不见，这儿又多了位书生弟弟了。”美人兴味地看着一身儒雅气息的洛双华，调笑的口吻简直是另一个梅映水。
　　梅映水大笑，“桃儿姐姐，这下你可占不到便宜了，该叫人家一声哥哥才对！”
　　尹碧桃一愣，诧异地瞪着洛双华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几岁的脸。“他比我大？”
　　梅映水不知在得意什么，说话跟唱歌似的，“洛夫子二十四了！”
　　“真的？”尹碧桃见洛双华尴尬地点头，更加感兴趣地凑近，惹得洛双华一退再退。“打哪儿来的活宝呀？”
　　有趣。
　　梅映水努努嘴，“洛双华，小鬼头的第四任夫子。”
　　“夫子？难怪一身书生味儿，还没被气走啊？”深知雷家小鬼调皮捣蛋的能力。
　　“气？小鬼头简直爱死他了。”
　　“那倒是有本事，不过……”尹碧桃上上下下如虎似狼地打量个够本，再看看一脸调侃的梅映水，略微同情道：“怕是被你玩得挺惨吧？”
　　“什么玩？说得那么难听，你又好得到哪里去？”梅映水没好气地说，“这次又是什么事？”
　　杏眼眨了眨，“这次姐姐可不是闲着无事，出大事喽！”
　　梅映水不耐烦地挥手，“大事就别来急着跟我说，去找爹还是大哥。”
　　尹碧桃撅了撅唇，“你想听我还不讲哩！”说罢向洛双华抛了个媚眼，“小女子尹碧桃，叫我桃儿也行，现在先失陪了，桃儿还会来玩哦！”
　　洛双华不自在地笑了笑，梅映水不怕死地补充：“老姑娘一个了，还老学小女孩装嫩。”
　　“梅映水！”粉拳一挥，看似轻飘飘地落在身上，差点痛得梅映水喊爹骂娘，再抬头想找人算账，哪还有影子。
　　洛双华连忙扶他起来，“那是哪家的女子啊？”
　　梅映水翻个白眼，“现任武林盟主的妹妹啦！”
　　“武林盟主的妹妹？！”刚才那位？这比看到粗犷豪迈的雷氏父子中冒出个俊美轻佻的梅映水还震惊。早听说那个正经八百的年轻武林盟主尹碧非有个年过二十还尚在闺中的妹妹，却不想是这般放荡随性的奇女子。
　　据说她在自己府中养了一群面首，据说她每每出现总有风流侠客伴随左右，据说……
　　“没想到你竟会和她如此相熟。”梅映水虽然同样不正经，但却断然不会和麻烦人物纠缠不清。
　　“好玩啊。”他好玩，她也好玩。不怀好意地笑了声：“你以为我与姓尹的女人是什么关系？”
　　洛双华脸红了红，拼命摇头。“没有没有，你自然是不会……”
　　“不会什么？”
　　“呃、呃……”
　　“自然是没有什么。”梅映水耸肩，“名门世家的妖女相比货真价实的魔教魔女，不会比较纯洁，只会更难缠。”这一点，他体会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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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虽然尹碧桃闲着没事就跑来，但这次却是为了正事来的，雷家设宴招待时，她带来了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
　　天水教重出江湖了。
　　旁边众人十个有五个把碗给摔了，雷老爷子仅愣一下，沉声问：“尹姑娘，此话当真？”
　　很显然，尹碧桃平素的事迹即使人如雷老爷子也忍不住要怀疑一下。
　　尹碧桃抖抖袖子，顺着玉臂滑下的紫纱下一片凝白，在场好几个人都忍不住咕嘟咽口水。她向左歪垂臻首，悄悄向坐在对面的梅映水眨眼，换回一个凶恶的白眼后，才慢条斯理地轻笑：“雷前辈，这等大事儿灵剑山庄可不敢乱说啊。”
　　言下之意就是这话是武林盟主说的，而不是她的片面之词，雷老爷子再怀疑就是怀疑武林盟主了。
　　“尹姑娘，老夫认为有关魔教重出江湖的消息只不过是传闻罢了。”
　　“不是传闻。”说着尹碧桃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雷老爷子一见立刻就变了脸色。“这样东西，晚辈心想雷前辈该是很熟悉才是。”
　　躺在尹碧桃手心上的是一枚细长精巧的柳叶，一条条叶脉纹路也清晰可见，栩栩如生。如果不是灰蒙蒙的色泽，没有人会怀疑它是片假叶子。
　　有人伸长脖子好奇地看，尹碧桃好心地举起手让他们看得更清楚。柳叶随着她的动作旋转，薄如蝉翼，边缘锋利无比，灰暗的颜色说不出是什么材质做的，一点光泽都没有。可以想见，制作这种暗器的人在设计方面下了功夫，轻便、锋利、流线型的线条在使用时只会发出极小的破空声，暗淡的表面不会反射出任何光，即使在白天也难发现。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没参与过十五年前的尽霜崖一役，自然不识得这暗器，但已有不少人猜了出来。
　　“落叶飞花！”有人惊呼，雷老爷子面无表情地横瞪过去，那人立刻便噤了声。
　　“尹姑娘，可否将那暗器借老夫一看？”
　　“当然。”
　　雷老爷子眯眼端详了一阵子，慢慢放下柳叶，“确实是落叶飞花没错，敢问尹姑娘是从何处得来此物的？”
　　“那晚辈就直说了，三日前，灵剑山庄的一位长老在从老家回到山庄的路上被人袭击，并且被废去了一身武功。而根据长老的描述以及他所受的伤来看，袭击者使的功夫正是落叶飞花。”
　　说起落叶飞花，指的意思有三种。
　　一、暗器落叶飞花。
　　二、武功落叶飞花。
　　三、这两样暗器和武功的创始人，天水教教主之一——柳眉。
　　柳眉已经在十五年前死了，所以这里当然不包括她了。落叶飞花的暗器虽然少见，但也不见得找不到，毕竟它也是十大兵器榜上有名的兵器。
　　而武功落叶飞花就不一样了，它已经和银鞭洛天的鞭法等同于天水教的象征，并一起销声匿迹整整十五年了。此时此刻，伴随着天水教复出的谣言，失传的落叶飞花再度出现，这已经说明了当年灭绝了的天水教仍有残孽活着。
　　“前辈，你可知道，被袭击的长老是谁？”
　　雷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缓慢而笃定地说：“李云山。”
　　“没错，就是十五年前呼应前辈的号召，带人攻上尽霜崖的快剑书生李云山李大侠。”
　　四周的人声一下子静得诡异，连一直悠闲自得的梅映水也停下把玩瓷杯的动作，等着雷老爷子的反应。
　　雷老爷子虽然年过半百，常年练武的缘故浑身纠结的肌肉毫不松弛，这会儿更是可以清晰地看见手臂上一跳一跳的青筋。隔了很久，他才开口道：“老夫心想，这宴是继续不下了。其他闲杂人等可以离开了，定远，赵总管，你们留下。尹姑娘，我们换个清净些的地方说话吧。”
　　尹碧桃不在意地耸肩，对独自一个姑娘家和三个男人共处一室没什么意见。
　　被归类为闲杂人等的梅映水无奈笑了一下，转身跟着众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