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 1 ...
-
与西维亚一同历练的还有另外两位年轻貌美的精灵。他们是一对夫妻，艾丽莎和阿奇尔。他们三人将在接下来的漫长时光里走遍中土大地，直到应该回家的那一天。
虽然以精灵的年龄来算这一对夫妻的确非常年轻，但他们也已然历经百年岁月，对仅仅只有二十六岁的半精灵少女非常宽容而且充满耐心——他们可是受过某几位密林好友的特意嘱咐，会在历练的旅途上尽力教会西维亚一切在森林里无法学到的东西。
“你想先去哪儿，西维亚？”艾丽莎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这个背着箭囊腰间悬有长剑的黑发少女，询问她的意见，“你想先回出生地看看吗？”
西维亚站在森林出口，遥望远方。面朝迷雾山脉，北上则是卡洛克渡口，经此他们将去往灰色山脉，东是凋谢荒原和烙铁丘陵，西是安格玛山，再往北则是人迹罕至的佛洛威治。而南下将经过格拉顿平原，到达“大荒野”洛瓦尼安，顺着安都因河西边将去向人类居住领地洛汗和刚铎，东侧则与灰烬山脉和末日火山遥遥相对，索伦曾在那里铸成统御之戒。
在艾丽莎的认知中，如西维亚这样心底善良坚韧的半精灵应当会十分怀念自己曾经长大的地方，据说那是一座南边的小镇，位于刚铎的封地拉梅顿，也许她最后的亲人就居住在那里。
可出乎意料的是，西维亚只是久久凝望着南方，然后摇了摇头，很慢，也很坚定地回答，“那里已经没有我所留念的东西。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们就顺着这条支流的方向一路西行，穿过迷雾山脉，取道西方吧。”
她想起艾斯特斯曾经说过的话——
“如果有一天你迷失了方向，不知去向何处，”精灵的眼睛如同晶莹剔透的绿宝石，如此平静地告诉她，“顺着水流的方向走吧——在那里，你永远都会找到一个终点。”
她相信艾斯特斯说过的任何话，就如同她相信自己那样——从第一次遇见，他的那一箭射穿奥克的脑袋救出她的那刻起，一直到如今，十年过去，她早就将艾斯特斯当做了自己的亲人，将加里安与辛诺德他们当成无话不谈的至友，将那片广阔幽深的森林当成了家。如果历练是所有人希望的必经之旅，那她将去往一个自己从未踏足过的新天地，并竭力在这趟旅途中成为更好的自己。
西维亚微微一笑，问她的新同伴，“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精灵夫妻笑道，和她一同踏出了森林之外的第一步——
没有终点，无关目的，这将是一段漫长而艰辛的探索之旅。
……
……
沿着灰泛河的支流，三人穿过了卡洛克渡口，从迷雾山脉一个不起眼的小道翻过山岭，然后来到了伊顿荒原。
从未出过远门的西维亚在经历两天的风餐露宿后，对这趟旅途有了更新的认知。
离开森林的第一天夜晚，她一夜没有合眼，卧在坚硬的砂石地上，以土地为床，手臂为枕，星空为被，观望着世间每一刻不同，每一刻都是奇妙而充满变化的。她听得见夜风穿过平原撞击在岩石上那种尖啸，虫鸣隐匿在远方的灌木丛里，但只要自己发出了声音一切都会变得非常安静，直到她也安静下去一会儿，那种声嘶力竭般的响鸣才会再度唱起。她在外面的世界发现了很多森林里不曾得见的植物，她好奇地观察路边的每一棵树，每一朵花与每一株草，将它们的模样深深记住。当她来到荒原发觉这里并没有高大的树木供她憩息，她只能选择仰卧在坚硬的土地上时，她终于感觉到了这一刻的到来：原来，这就是离家的感觉。
既陌生，又好奇。
第一夜她不曾合眼，直到感受到了一缕辉光现于东方，西维亚终于坐起身来，在那对精灵夫妻仍然在闭眼休憩的片刻，她爬上了附近的高坡，然后盘坐着等待日出到来。
远处是高大的格兰山，属于迷雾山脉群。这里发生过太多传奇都不足以形容的故事，是双树纪元时米尔寇以阻挡欧洛米前往东方追捕他麾下的邪恶生物所造，高耸可惧，鲜少有人从这里跨越。中土众多河流也从这里发源起始，矮人的始祖都灵自这里觉醒，巨鹰与他的族群也居于山脉之中。
晨光终于不负所望地洒落中洲大地。明亮而灿烂的光芒照亮整片山川平原，仿佛还能远处自这里延伸至远方的无数河流上都隐约闪烁着粼粼波光——再没有人能比她此刻自由欣赏广阔的地平线更幸福的了。山与水与天相接，广阔的世界，孑然一人，多么奇妙的组合。目力所及是那披覆着零星野草的灰色荒原，它被数条河流的冲击而渐渐分裂崩塌，形成了一道道柔和低回的皱褶，好像不停向远方尽头杳无人烟的仙乡梦国奔去。
如此静谧而恢弘的美丽，寻常又伟大的奇迹。每当看到日出，就能对新的一天充满希望和期待。
“很美，不是吗？”身后传来阿奇尔温和的声音，他身旁站着微笑的艾丽莎，一同望着半精灵仰头的背影，声音轻得如同掠过耳畔的风，“在这荒野，也能看到如此美妙绝伦的风景。”
西维亚微微侧脸，看着他们带着微微笑意的脸，忽然问了一句，“这也是你们第一次出来历练吧？……你们就不想家吗？”
艾丽莎在她身边坐下来，她的身上有种非常温柔平和的气质，这令她第一眼看上去并不像个守卫者，甚至森林精灵。她和她的伴侣一样都是话不多的类型，但轻易能让人心生好感，相处的时光变得缓慢而慵懒。
“刚离家时，我们总会充满了释然和一丝新奇，兴奋，对前方的路充满了期待。”艾丽莎微笑，“但是后来无论一路上好还是不好，总会开始想家……而且是愈来愈想。因为你知道：不管旅途多么颠沛流离，总有人在那里等着你回来。”
她看了看身后的阿奇尔，眼里那种不言而露的笑意令她整个人仿佛由内而外透出了某种玉润的光，看上去格外耀眼美丽，她告诉西维亚，“——更何况，我最爱的人，陪伴在我身边，而这胜过世间任何伟大与奇迹。”
——爱。西维亚清晰地知晓答案，可她依然无法明白这种感觉，不由得多问了一句，“……它到底是什么样的？我该怎么才能知道它是否降临在了我的身上？”
“最终，有人将教会你的，西维亚。”艾丽莎笑道，“你只需知道……如果那一刻来临了，在这繁闹的世间，在所有欢呼或哀伤的人群中，你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人……而你的眼中将只会有祂。”
——当你发现所爱，就应该不顾一切去追求，因为生命随时可能终止。命运如同大海，若你还能畅游时，你就要尽情游向你的所爱，因为你不知道狂风暴雨什么时候会到来。
“如果我在历练的时候找到了那个人呢？”西维亚认真地问，“如果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呢？”
“你知道人类和我们最大的不同在哪里吗？”艾丽莎看向远方，“并非是寿命，西维亚——人可以瞬间爱上，也可以顷刻遗忘。而精灵不能。人类善变就像流星，耀眼炫目却短暂即逝；精灵之爱是恒星，沉默宁静却亘古不变。”
“——而你将作出选择，西维亚。”艾丽莎转头，注视着认真倾听的半精灵，“是选择你亲自目送离去相爱半生的人类，还是选择陪你到老从此孤独一生的精灵？——很多时候，最终的结局其实并非由我们来揭晓，你的心会告诉你最真实的答案。”
“我们都希望你得到幸福，”精灵微笑，“这世间所有最纯粹的心灵都应得到最纯粹的回应，不管他是人类，精灵，还是其他的，他都会成为你守卫这个世界又多一份的理由。”
“那……如果到了最后，他仍然不爱我呢？”西维亚总是对这个问题格外好奇，“我会像人类一样马上去爱另外一个人，还是像精灵一样，从此孤独一生？”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女精灵笑着说，“毕竟，你可是我们森林里，出现过的第一位半精灵。”
西维亚默默点头：她应该会死缠烂打到底吧，她心想：毕竟，作为一个半精灵出身却依旧拥有了守卫者资格的自己，她的字典里可从来没有“半途而废”这个词，一旦她爱上了什么人，她一定会得到一个结果，而不是像图书馆里那些悲情小说一样，拥有最美好的开头，却以最苦难的悲剧结尾。她所将追逐的，即便过了十年百年甚至到了生命之末，也绝不会放弃，“爱”尤其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chapter 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