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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梦醒后回忆难触 ...

  •   青阳基金会的招新工作在如火如荼地开展着,方颐和沈炼被作为招牌打了出去,果然达到了人气爆棚的效果。方颐有些无奈,但在笑芙等人极力的怂恿和逼迫下,只能乖乖就范。"可怎么感觉这么奇怪呢?沈炼鹤立鸡群是没错,别让我和他站一起啊。"方颐没有心跳加速的紧张,只是觉得让笑芙来和沈炼在一起当金童玉女会更好。
      招新工作看来相当成功,来报名的人远远超过了预期,冲着沈炼和方颐来的应该很多。沈炼笑着向众人道谢,答应下来晚上请大家吃饭去,就当作是基金会骨干成员的一次聚餐。
      又是这种无聊的饭局,方颐很不喜欢这种饭局中令她郁闷的气氛,男生们互相拼酒一般还想着怎么让女孩多喝几杯,女生们小心地保留着自己的矜持。所以她果断地推掉了,一脸不好意思地说自己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笑芙想了想方颐一旦决定就十头牛都拉不回的那股劲儿,决定不去劝她了。
      就这样,伴着天边如锦的云霞,他们浩浩荡荡地直奔酒楼而去。方颐把额前的一缕头发别到脑后,拿出手机给袁文海发短信。
      "小海兽,姐姐这回万事俱备,决定带你到最好的饭店搓一顿。快来一食堂门下~"

      方颐百无聊赖地数着满天云彩,等了有十分钟终于看到了回复:"额,明天吧姐。你不是过生日吗?明晚你有时间吗?我现在是真的没空。"
      方颐想了想,挺有道理的,明天再请他吃饭也行,而且刚好是自己的生日,说起来有许久没和小海兽一起过生日了。记得他们很小的时候,那会儿城市还没扩建,爸爸也没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作家,贫苦的日子里也没办法怎么给方颐过生日。幸亏还有小海兽陪她去玩儿,这一天母亲对她的限制也很小,基本是方颐想怎么疯就怎么疯,所以她和袁文海往往就在野地里呆一天。上午捉鸟和兔子,中午剖开西瓜直接吃,下午摸鱼烤地瓜,生活简直不要太美妙。那大概是生命中最绚烂的彩色,那时候离山川最近,离河流最近,离璀璨星辰最近,离自然最近,一切都是鲜艳的。
      而不是后来她生日的单调乏味。当父亲在三十五岁后扶摇直上跻身一流作家,方颐家的房子越来越大,越来越豪华,她接触的,看到的人也越来越光鲜亮丽,卓尔不凡。她们个个会弹钢琴,善于绘画,舞蹈一流,他们学习成绩好,社交能力强,这些人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一样地养鸟用金丝笼却懒得喂,一样地吃西瓜必须用银签,一样地拒绝烤红薯……方颐在人群中沉默,一言不发,像是被禁锢在笼中的金丝雀。她想回到那片属于她和袁文海的大自然中去,那里没有喧嚣争辩,没有管弦钢琴,却有大自然独一无二的天籁;没有好几层的大蛋糕,却有香气四溢的各种瓜蔬;没有堆叠起的繁花似锦,却有桂花的暗香盈袖。和那些所谓的大小姐大少爷们过生日让她烦不胜烦,最痛苦的是母亲执着于让方颐参加这种活动,请人与被请交替不绝,像是走马观花的舞台剧。方母把她的贵族理论喋喋不休地陈诉给方颐和父亲方清正听,好像要竭力证明她一定能把方颐培养成一个让所有人仰望的女神。
      方颐过生日的时候依旧总是邀请袁文海来,可或许两人都知道时光无情催人老,曾经那一起嬉皮笑脸的日子真的过去了,剩下的是邻里之间那高耸的围墙。这让方颐痛恨不已,她不止一次想拆了这个东西好看看隔壁家的袁文海在做些什么。本来小的时候方颐还可以登个梯子,义无反顾地爬上墙头,可现在那耸立如城墙的物件真的让她无能为力。
      把袁文海带到会客厅,他就显得和周围格格不入,金碧辉煌的大厅,宛如星辰般耀眼的男男女女,而他穿着廉价牛仔裤,理着平头,孤独而自动地退到一边。他的手心在出汗,觉得做什么都不对。方颐不能时刻盯着他,有很多人已经见他不顺眼了。"你离我远一点行吗?真土"一个口红涂的像血一样的妖娆女子隔着十万八千里冲袁文海发泄,而他已经退到了墙上。
      "何止土,简直土成狗啊。""别bb,让他滚。"有几个恣肆狂傲的男的要开始动手了。其实这个年纪的男生很奇怪,他们一方面幼稚的可怕总想着尝试不同的刺激,谁都看不起,另一方面极度渴望展露自己的凶悍辉煌,要让所有人仰望,尤其是女生。一个留长发的男青年说话阴阳怪气:"小颐啊!这家伙可要毁了你们家墙上的那副村溪饮马图了。这画不便宜,上万呢吧。我们家同类型的可是花了五万块呢!"袁文海忐忑地回头一看,墙上贴的巨幅画上沾了些污秽,该死,一定是刚刚干活的时候后背衣服沾上的,现在又抹到画上面去了。
      大家伙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了,"这小子够冲啊,咱们有人家这魄力,一下子挥霍这么多,哈哈。"刚才那个男青年已经走到了袁文海面前,居高临下:"小子,凭什么你离小颐那么近。你也就是他们家保姆的儿子吧?快走吧,男人,要面子。"他甩一甩头发,有这种情敌何止太轻松?他自信自己会的技能是眼前这个人的一百倍。男青年捧着精心准备的礼物,看到方颐铁青着脸,准备好为美出手驱赶恶徒,再送上大笔礼物,当着众人面表白,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都快要毕业了,两方父母也一定很乐意的。最近刚耐着性子读了点心理学,每个女孩不都梦想着一个鹤立鸡群的人脚踏祥云闯入生活的吗?小颐,你会不心动?
      方颐气得快炸了一样,她恶狠狠地说:"别叫我小颐。管你们家怎么样,这画是我买的,十块钱!"她好像还不解气,抓住迎面而来青年的衣领就将他摔倒在地上。
      围观的人沉默了,静寂如野火蔓延开,焚烧着众人的世界观。面面相觑,仿佛从来没见过她。
      青年姓王,躺在地上,不敢相信
      发生的一切,欲言欲痛。
      方颐风姿绰约,雄姿英发,无情地发出和这个世俗世界斗争到底的决心。

      袁文海站在一边,只觉得有无穷的歧视,软弱,无能正在召唤他,怂恿他,拉拢他坠入无边黑暗
      ,那汹涌的漩涡将卷入的东西撕扯成碎片,同化成它们!此时有光,方颐目若群星,将希望推到他身边!
      只手可得,还会有无数指指点点;灰溜溜地走,会有人戳着脊梁骨鄙视。可是啊,他们本身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所以袁文海站了起来,鞠了一躬,转身离开。方颐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方母正出来收拾烂摊子,她娴熟无比解释给这些少年少女们听,那个男生怎么怎么样,小颐和他没什么关系。这很刺耳吗?有人乐意,有人赞同,可这更让方颐心痛,多日甚至多年来的不甘心不喜欢一齐爆发,她很任性地跑到房间关上门,颓然地靠着。
      晚上十点钟的时候,方母已经很担心里,一个劲儿地叫方颐开门。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女儿为什么这么闹情绪。方清正刚刚开会回来,得知事情原委后,也有些不开心。他叫出了方颐,发现小丫头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刚哭过的样子。"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过了这么长时间,方颐也缓过来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攥紧手问:"爸,那个,你那副画是不是花了很多钱啊?"方颐想着拿自己的零花钱再买它一副,额,就算要攒一年也要证明自己。方清正哈哈大笑:"不值钱,而且你看现在不是更有村居的意味了吗?小颐啊,父母做事教育无非为了两方面,一是你的将来,一是你的快乐。我更喜欢你快乐一点。"
      方母纠结于方颐摔倒了王志高的事情,又埋汰了她一句。方颐很想顶嘴,但父亲的话又是那么清晰,母亲为自己担心是不错,可每回关小海兽什么事?还有她极讨厌那个所谓的贵族阶层了。
      方清正却鼓励了方颐一把:"摔的好。凭什么随便议论他人?袁文海居然没反抗?不应该啊。最起码我们都给他叉腰着呢。"方母有些无语,"你们父女怎么就喜欢和我对着干呢?小颐现在都让你惯成什么样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我宁可她有一个欢乐的少年,也不要她有那些所谓的交际天赋。琴棋书画,不学也有术。"
      这一页就这样揭过去了,方颐迎着风流泪,因为她看到袁文海在门外等了她足足一天。小海兽眯着眼,又开始那种愉快的笑,像是从废弃的时光中走来一样。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梦醒后回忆难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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