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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悬而未解与双管齐下 ...

  •   在原本就不大的桌面上,此时被微微褶皱的地图铺满。
      “虽然是两年前的旧版,不过变动不大,画得也算清晰,有这个应该够看了。”蕙文低着头,用手压了压地图翘起的边角,解释道。
      “哦,哦。”许墨弯下身子,观察起来。从来都是只拿文字来描述这片土地,没想到在纸面上看来还挺壮观的,南北开阔、东西纵横、山水平原,应有尽有,天然便是一片富饶之地。其间小镇村庄坐落分散,星星点点,便没有勾勒出具体形状,而是圈出范围,以标注表示。
      “确实,这图虽不大,倒是涵盖了整个国家,就连边界一直模糊不清的北域也画在里面了。”韩邵简单浏览了一遍,又抬眼偷偷向站在一边的壬婆婆瞟去,轻声嘀咕道,“不过,没想到婆婆连地图都随身携带着呢……”
      “对啊,婆婆总是有备无患,可靠得很。”蕙文柔和的笑道。
      这时壬婆婆注意到了韩邵的视线,她眯起眼睛,褶皱堆积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神秘的微笑:“哼哼……”
      “……唔…”韩邵被盯得一脸黑线,连忙别过眼去往许墨身后躲了躲。
      “干嘛……”感觉到后背被人贴上来,许墨稍有些不满的侧过头,同样小声道:“婆婆人很好的,韩邵你这样很失礼哎。”
      没错,壬婆婆在小说中正是“四次元口袋”一样神奇的存在,隐约可以看得出,若在年轻时会是个精明干练的女性。许墨这样想着也瞅了一眼壬婆婆。
      “就是因为太面面俱到了……”韩邵微皱着眉低头说道,“比家母安在时管我管得多多了……”
      对付不过韩邵,许墨只得无奈的转移注意力,四处游走的视线便落在蕙文被绷带紧紧缠住的手臂上。
      “抱歉了,慕容姑娘……”许墨拱手道。原本是想要道谢的,从各种意义上,可“多谢”这两个字不知怎么,到嘴边自然就变了模样。
      蕙文有些疑惑的抬起身子,看了眼自己的胳膊,这才恍然,连连摇头笑道:“没事的,不用介意,倒是我应该道歉才对……既然是韩公子信任的人,我其实也愿意相信,况且……”她伸手捻了捻垂下的长发,犹豫道:“许捕头「看起来」的确不像是那样的人。”
      看起来吗?许墨忍不住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谈正事吧。”韩邵从许墨身后伸出一直手来,把地图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而后指道,“据我之前的了解,云海雕纹的武器至少有数十把,其中剑类过十有余,既然推定对方持有此种剑,那么不是剑主本人,也和剑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才可能以此剑作为凭据。顺藤摸瓜,这应是现今唯一的突破口了。”
      “十几把剑不算多,要是我们一一去确认呢?”许墨问道。
      “的确不多,但这些剑本就分散在全国各地,一个一个找去怕是来不及的。必须要找到更有效的办法,或是缩小范围。”韩邵解释道。
      许墨念头一闪:“不会很慢啊,若是麻烦一下韩太师……”
      没等许墨把话说完,韩邵便投来了无比怨念的眼神。
      “好吧,好吧……”许墨翻了个白眼,摆出了投降的姿势,“所以,你有什么好主意没?”
      韩邵摇摇头:“算不上主意,想要缩小范围就还需要更多线索,比如说,你还记不记得锁魂人有什么特征?”
      许墨托起下巴,回忆道:“穿得一身黑,把脸遮住了所以我没看见。”
      “不,我不是说这个……”韩邵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竟说道,“捕头你想啊,若是你现在穿起我这身衣物,再拿上斩渊,他人会将你误认为是我吗?”
      “大、大概……不会吧……”这话听得许墨一愣,顿时尴尬症都要犯了。他又仔细、从头到脚的打量了韩邵一遍。
      都不必提他的相貌,韩邵天生就是个衣架子,不管是从前的官服,还是现在的宽袖直裾,都傲然、漠然,总之是玉树临风,真不想亲口承认,自己是和他有差距的。
      “嘿,要不你穿个试试?”一直扒在窗口往屋里看的银鼬突然嬉皮笑脸的怂恿道。
      “你闭嘴。”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许墨和韩邵同时白了银鼬一眼。
      银鼬皱着眉,摆了个摊手的动作,离开了窗边。
      “可以区分吗……”听了这一系列话语,在一旁沉默着思索着的蕙文反而豁然开朗,“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之所以如此震惊,以至认为那就是许捕头,是因为,他和许捕头的身形实在太接近了,就连是使用阳气这一点也是……”
      “果然吗……”韩邵点点头,“但光是确认了这一点还是不够。”
      而许墨听了蕙文的话也突然回想起了一直被他忽视的事情:“……萧尹……”他喃喃道。
      “你说什么……”韩邵眯起了眼睛。
      许墨微微侧过头:“我其实昨日早些遇见萧尹了,就是那个……”
      “那个和你一样矮,之前在蝉子琼玉肆不务正业作奸犯科想利用你的仁慈还拿着柴斧想砍你的那个怙恶不悛的店小二吗?!”韩邵带着微怒的语气脱口道。
      “真是够了,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许墨也骂道,怎么就是觉得韩邵这话特别不忠听。
      “我有没有说过,再让我见到他他就是我剑下的野鬼了之类的?”韩邵无视掉许墨的话愤愤说道。
      “韩公子,现在说这些意义不大……”蕙文见这愈演愈烈的势头,忙一边劝一边轻轻拍了拍韩邵的手臂。
      韩邵侧眼看了看心平气和的蕙文,他深吸了一口气,眉头果真松了一松。
      蕙文继续道:“我没见过你们认识的那位人士所以不太清楚,韩公子怀疑是此人为之吗?”
      “不完全确定,”韩邵回答道,“但若事真如此,未免过于巧合,而且要找他的话就得抓紧了,短期还有可能掌握他的去向。”
      说道这里,韩邵突然伸手抓住许墨的肩膀:“捕头你还能想起什么吗?”
      “就算你这么说……嗯……~~~~”许墨被抓着前后晃来晃去,原本就乱成一团的思绪更是理也理不清,“停----!”他忍无可忍的喊道。
      韩邵只得放开许墨,尽管还是一副很想说什么的样子,却欲言又止,只干巴巴的瞄着许墨看。
      这样下去可不成,许墨没办法,只能从他见到萧尹开始,一个镜头一个镜头的回忆。低头紧闭着眼好一会,他突然一拍脑袋:“对了!我想起来还有令我在意的事。”
      “是什么?”韩邵即刻说道。蕙文也又前凑了几分,竖起了耳朵。
      “萧尹和我说,他在做派信的工作,我想一般的驿使应该都有驱马握缰吧?”许墨尝试着分析道,“但他和我握手的时候,我发现他手心并没有长久持着缰绳那样……反倒是手背看来更粗糙些。而且,他的衣服边缘上还淡淡的有一小层痕渍。”
      “痕渍?”韩邵挑眉道。
      “对,我想若他就是锁魂人,说不定锁魂人的衣物上也有这种……”说着,许墨将手伸进袖口,摸索出一小段布片来看,这被从中齐齐斩断的黑巾,正是许墨与黑衣人缠斗时留下的,仔细看来,边角处果然扩散着薄薄一层几乎不可见的白渍。
      “还留着这种东西的话,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韩邵一把抽过许墨手中的黑巾碎片,双手在眼前展开一边观察,一边埋怨道。
      我觉得我能想起来就已经很不错了……许墨抬手抹掉了头上的一滴冷汗。
      “不过这些能说明什么啊?”蕙文有些不解的盯着黑巾看道。
      韩邵用手指弹了弹黑巾,然后以确信的口吻回答道:“这淡白色的是盐渍,一般人家都会用淡水清洗衣物,不会留有这种痕迹,这怕是长期在海风下受到侵蚀造成的。”
      韩邵说着微微勾起了嘴角:“真谓是山穷水尽、柳暗花明,这下好了,即便追不到他,若是能查到他久居之地,说不定能更有突破。”说着他便将目光重新锁回到地图的茫茫标注之中。
      “海风的话,这会是在海边吗?”蕙文撑着桌子问道。
      “嗯…………”
      “但是,东域一带全部临海,能找得到么?”许墨默背了一遍地图,转问道。
      “嗯…………”
      许墨:“韩邵,你有在听么。”
      韩邵:“嗯…………”
      许墨,垂下手,无比惆怅的,望了蕙文一眼。蕙文也回望向他,轻轻怂了怂肩:“不行了,他之前也有过这样,一旦完全投入进去,大概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
      “我出去看眼宋安的情况。”许墨摸了摸脑后,无奈的摇摇头,走出门去。蕙文也叹了口气,重新坐定下来,和韩邵一起查起了地图。
      待许墨出门后,一眼便看见宋安背对他站在门口,一副似乎等候多时的样子,左右摇晃着。
      “命案查得怎样了?”许墨开门见山的问道。
      听到问话后,宋安直直回过头来,他手里捏着记录一字一顿道:“老,大!重,大,发,现!”,他此刻的自豪和喜悦已经全部都写在了他的脸上。
      “哦?快说,发现什么了?”许墨听他这样说,顿时自己心中也勾起了一丝激动,连忙问道。
      宋安欢喜之余,抬手轻咳了两声,这才捧起手中的文书讲道:“钱江氏将命案发生那天的情况都告诉我了。当天早些,她的夫君和良当家、刘老,三个人都在田间除草,她则在屋中补被褥。到午时,因烈阳毒辣,刘老就收工回去喝茶了,而她看到良当家和他夫君谈笑了几句,便在田间向她挥手示意,她明白是良当家请她夫君到后院去纳凉,于是也没多过问。就这样,他们两人从午间一直坐谈到下午,然后便发生了之前咱们听到的事。”
      许墨插着腰,没有插嘴的一直默默听下来,然后他抬起头,比起方才稍有些失望的说道:“不错,很详尽,但我想来也是这个样子……”
      “不!老大,还没完,重点是这个!”宋安连连摆手,他从炉灶边抄起一个红色的,不算很大,却扁平扁平的方盒子。
      “这……”许墨眨眨眼,接过来。
      方木盒的红漆鲜亮,盒面上“回”字形镂刻着一圈锦鲤,中间横排三个大字“宜然坊”,透过镂空的花纹,隐隐能看见盒子里面整整齐齐铺好的纸包团子。
      “这不是县里那家很有名的点心铺的点心么。”许墨端详着问道,“这个怎么了?”
      于是宋安摆出一副故作神秘的架势低声解释道:“这是我从良婶那拿来的,据说是刘氏送来给良婶,而后又被良当家拿去招待钱当家了。”
      宋安抬眼道:“也就是说,这是钱当家去世前最后吃下的东西!”
      “是这样吗?”许墨扭头向站在灶边的良婶问道。
      良婶老实点头:“确实如此……本是刘家拿来给咱们家的,因为咱喜欢吃点心来着,可近日又被诊出有轻微的糖尿病,就没敢再吃。咱当家也不习惯这馅料的味道,干脆就拿去招待钱当家了……”
      “原来如此。”许墨打开盒子,从中拿出一个纸团。这个纸团的外观平整,纸团下还精致的用蜡封好,上面也用红印印着店铺的招牌。
      “失礼了。”许墨于是剥开手中的纸团,取出点心随即放入了口中。
      这一举动直接将宋安看傻了,他哆嗦着手大叫道:“哎呀!老大,吃不得啊!快吐出来!”
      “你别嚷,我没事。”许墨一边咀嚼,一边微微皱褶眉的看着已经急出一脸冷汗的宋安,他摇摇头,又拿出一块点心指道:“我就是再确认一下而已,我觉得问题出在点心的可能性不大。你看宜然坊的每块点心都有独立包装,拆开来再封好几乎是不可能的。况且……宜然坊的口碑很好,其本身出问题就更奇怪了。”
      许墨努力的将嘴里的点心咽下去,良婶说得对,这款点心的味道确实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要说原因,那便是宜然坊的一大特色 ────有滋补功效的点心。
      宜然坊做糕点的馅料中,时常会添加一些中药成分,使得糕点具有一些特殊的疗效。如果没错的话,他现在吃的团子中便应该掺入了桂枝粉。这是一味舒筋活血、有补气功效的良药,味道十分独特,以至于许墨本身也不是很能适应。
      而许墨曾在文中提及,韩邵对宜然坊的糕点情有独钟,不过这牌子的糕点卖很贵,特别是有滋补价值的,是前期韩可望不可及的东西。别说前期的韩邵了,就是现在的韩邵,也未必能铺张浪费,经常去买。
      刘家肯送良家这么昂贵的点心,还真是大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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