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清晨第一道光》高鼻梁的猫

1、第 1 章

　　严格来讲，我第一次见伍是在14年1月3号，那时我大三。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B市的一月总是实实在在的冷，就连天气都带着这座城市本应该有的气节——大气，直白，坦荡。苏苏要请她多年来念念不忘的前男友当然也是唯一的前男友吃饭，身为如此幸运前男友的大学师姐，我当然被双方热情邀请去当所谓“润滑剂”？生命往往跟女人开各种奇奇怪怪的玩笑，比如随手一画的妆泛着桃花涟漪，与之对应，跟前男友见面辛辛苦苦化的4小时的妆，便应了古人常说的越描越黑，苏苏就是这样。那个时候，好像并没有现在遍地的，甚至可能是隔壁家老王的美妆博主，我们化的妆容结果只能用随缘来解释其“稳定性”。看到苏苏笑嘻嘻的迎接我和师弟的到来，想用损人的玩笑来隐藏紧张和不安，我假装没有看透，当然我也并不需要看透。我们三个吃了饭，就真的只是认真的吃了饭。我看的出苏苏想和我的小师弟多相处一会，但是这个世界很奇怪的不成文规定就是，男女的约会时间由男人的态度决定。师弟草草结束了这场饭局，就跟他隔壁学校的小伙伴一起消失了。
　　意料之中，但是计划之外，本计划的时间和心情被师弟的匆匆离去搅的没头没尾。对，我们需要别处，在这妆容花掉之前，我们需要空间来施展我们还来得及绽放便被打压下去的花枝招展。我们不能回学校窝在被窝里看韩剧，这是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我们需要地儿欣赏我们，然后自我安慰，假期的最后一天我都没时间呆在宿舍里好好休息。恩，我们鬼使神差的来到了小五的学校。
　　在这之前我跟小五是微信聊过天的，介绍人是苏苏。小五是苏苏的发小，苏苏总是迷信似的欣赏他这个发小，小五比苏苏大，苏苏便唤他哥哥。小五在警校，直到现在我都有种他们学校招学生会考虑颜值的想法。微信聊天时，我不喜欢小五。这样方式说话聊天的男人，我认识太多了。高中时期，我跟班里的男生关系不错，我当然也把他归类为和他们一样的男人——仗着自我长得好看，不好好学习，以了所女人为业余爱好的男人，当然他们也没有什么正业。我跟小五的三观不是不合，是根本不在一个星球。他在微信上面，为了玩笑而玩笑，为了说话而说话的口气，让我觉得厌烦和无聊。最终，我们因为一次没有所谓的口角删了微信。当然是我删了他，在删之前，还通知了他，我删了你。微信风波在见面之前，在去他们学校的地铁上，我在想如果他用这个梗来攻击我，那我一定要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告诉他，阿，原来那个人是你阿。他来地铁站接我们，戴着他微信头像上的红帽子，穿着浅棕色的大头鞋，深蓝色的外套和我不怎么喜欢的裤子。双手插着外套口袋，耸着的肩膀透露着我很冷，嘴边儿挂奇奇怪怪的笑。大学生见面逛校园是必备环节，他带着我们逛警校。第一次逛警校，中国大名鼎鼎的警校也没我想象的那么威武，学校人不多，学生们也并不会穿着警服揣着警棍在学校里踢正步，大家都也会躲在寝室英雄联盟。我没跟小五说话，一直都是他俩在说，讲真，我不想和他说话，因为我在那个时候就好像知道了他没法理解我。我喜欢观察，我发现他们学校没有垃圾桶，所以每走一会，我便回头寻着我就不信没有的心态找垃圾桶。小五对苏苏说：“你朋友是哑巴是吧。”我笑笑没吭气，看看了苏苏，那句我跟你相处不来，忍住没说出口。我不喜欢他，我讨厌自作聪明油嘴滑舌的男人。看我继续回头，他说：你朋友怕我放狗咬他。我心里已经冷笑了一万次，但我还是没吭气。自负男人总会把调节气氛当做自己的职责，当然他也不例外，可我就是不想给他这个便宜。他带我们参观了寝室，其实进去的时候超级期待，整个楼可都住着未来的警察叔叔们阿，那个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我们应该交给的警察叔叔。进去之后，警察叔叔们都在打游戏。寝室干净，收拾的跟我参加军训一样一样的。坐在他床上之后，我第一反应是低头看床下，一瞬间好奇着，床下藏个金发女郎会多好玩儿。事实是没有金发女郎，有还没有来得及刷但整齐摆放的脏兮兮的鞋子。期间他接了一个电话，之后的三年时间了，我每次和他见面他都会接个电话，我喜欢他讲电话的样子，他会笑，就像对方可以看到一样。
　　我们去吃饭的时候，我心里有些不愿意，不能让苏苏为难这个念头强撑着我去吃饭。他们俩一路都在讲话，我一路都在听他们讲话，观察路边观察小伍。粗粗的眉毛，亮晶晶的眼睛，高挺但不够精致的鼻子，还有因为天气太冷说话时总会哈出白气的嘴。苏苏个子小，还穿着高跟鞋，他照顾着苏苏，走的慢，慢的特有耐心。和之前师弟不一样，他让我和苏苏先做，帮苏苏拉椅子挂衣服，帮我们倒茶，还不在饭桌上玩手机。他脱掉外套，里面穿着小民族风的毛衣，跟苏苏讲话的时候，温柔的像蓝色棉花糖，含在嘴里就要化了。他眼睛不会离开苏苏，亮晶晶的眼睛，几年后我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我会想到这一天。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当时我是羡慕苏苏了。他不跟我讲话，我也不想讲，我只回应苏苏。苏苏上厕所去了，我便掏出手机，我找不到比这更能够掩饰尴尬的方法，他说谁教你的饭桌上玩手机，我说有急事，然后当时我所谓的急事就是把手机屏幕没有目的的翻来翻去。既然他选择跟我说话了，那我就不玩了。他说，“你咋这么瘦。”哼，我才不会告诉他为了期末我已经连续一个月每晚只睡4小时。我耸耸肩不说话。他说，“你这不挺好挺温柔一姑娘。”我说：“你不要跟我讲话，我不想跟你讲话。”
　　苏苏和他聊得来，两个人默契的风都透不进去，以至于我到现在都会觉得他俩凑一起会很幸福。我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小伍很喜欢小孩儿，自己性格也像小孩儿，虽然他从来都不承认这一点。他对餐厅里所有的小孩儿都明送秋波，吃饭时，买单时，走出餐厅时。我跟大多数看到小孩儿就母性大发的小姑娘们不一样，我对小孩儿没有独特的喜爱，可我也不讨厌他们。但是我喜欢小伍逗小孩儿的样子，说不上。
　　坐地铁回学校的路上，我满脑都是他满怀疼惜和爱护看着苏苏的样子，还有他对着那些小孩儿挤眉弄眼的样子。我没有嫉妒苏苏，因为画面太美好了。
　　生不如死的考试周结束了，懒散的寒假张开双臂拥抱我。回家之后，我在家呆了几个中学生的家教。我喜欢给别人教书，矫情的讲，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就是我的座右铭。我希望我能启发他们，能影响他们。我们有一个B市上大学的年轻人的微信群，我也混迹其中。之所以没有退群的原因是，我高中的男神学长也在那个群里。苏苏，小伍，还有胖迪也在群里。慵懒寒冷的寒假，我们大家都喜欢窝在家里，在微信里社交。
　　胖迪是个漂亮的姑娘，她有自带美瞳效果的绿灰色的眼睛，记忆力好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我到现在都记得小伍跟我说过她的眼睛漂亮。胖迪肥嘟嘟的，但在我眼中这并不影响她的美丽可爱。我不知道他和小伍是怎么认识的，在知道苏苏是他发小妹妹和我跟小伍有一面之缘之后，她便拜托我们撮合她跟小伍。我承认我是一个自信的人，但在喜欢的人面前，我会变小麻雀，所以当我知道胖迪要对小伍主动发起攻势的时候，我意外又羡慕。有次我们见面，他向我问起小伍，我想了很久说：“我觉得他很可爱。”胖迪开玩笑道：“哎呦，这口气，你是不是喜欢他？”在那个年纪，女孩儿总是喜欢把自己喜欢的男孩儿往别人身上推，但我不喜欢这样，我半开玩笑地说：“好像是吧。”胖迪觉得我在开玩笑，也开玩笑道：“不准你喜欢，我喜欢他。”我说：“好。”
　　我跟小伍还是没有互加微信，但是他会在群里说话。我没屏蔽群，因为会想看他发的消息。群里的人会相互开玩笑，我也会，但是我会刻意避开小伍说话的时候，因为心虚。有次我跟胖迪在群里讨论所谓帅哥，胖迪群里说：“你不是挺喜欢人家小伍的嘛。”我知道她没恶意，只是想引起小伍注意，但是激将法在我这类人身上根本行不通，我在群里回复到：“对啊，我就是特喜欢他。”直到现在，都没人知道那个时候我说的是真话。胖迪立即私信我说：“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我半开玩笑的说：“如果我有别的意思呢？”她回复：“是我先喜欢他啊。”我说：“谁先还说不准呢。”她说：“反正无论我跟他在不在一起，你都得把他给我放着留着。”我做人挺没心没肺的，但不犯法、保护家人、不伤害朋友是我的三条底线。我说：“好。”
　　我当天加了小伍微信，告诉他我在群里的话没有别的意思。他说知道。随后，他跟我说：“都说清楚了，那我把你删你。”我在看到在这句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真的舍不得。我说：“我们在我去你们学校的那天不是和好了么？”战战兢兢的等他回复。半天了他回复到：“嗨呀，丫头，开玩笑呢。”恩，我喜欢他。我喜欢大气的男人，内种知道自己没错也不会跟女人斤斤计较的男人。我喜欢他。
　　随后我们会每天偶尔聊聊天。有天，我跟苏苏约好见面。从我家到我们约定的地点，需要穿过一个农贸市场和一个步行街。我打扮好出门，顺便拎着垃圾，当我走到小区门口，有人喊我，是小伍。他在车里，我像个初中小姑娘一样紧张，不会说话，我只想离开那里。我到现在都记不起来那天我和他说了些什么，只记得我拎着垃圾走错方向，穿过了农贸市场和步行街，见到苏苏的时候都没有把垃圾倒入垃圾箱。我期待见到他，又害怕见到他。
　　过几天我跟着表哥表弟去外婆在，在路边见到他。他和我隔着一条马路，戴着他可爱的小红帽，我近视看不清，但我知道那就是他。我装作淡定不自然的对着他挥挥手。我喜欢他。
　　胖迪经常会跟我提小伍，说他们今天聊了什么，他的态度怎么样。这些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但是因为心虚我还是会耐心倾听。胖迪说他要组织一次群里的聚会，他想见小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