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生命》幽己

25、第 25 章

　　阳台的光线十分柔和，照在陈荟芸脸上，衬出她满脸心事。
　　颜赟看着陈荟芸，眼神瞥向远处，轻声道：“有趣的故事吗？”

　　“挺俗套的。”陈荟芸掐灭烟，轻吐一口气，“青梅竹马，英雄救美，白月光。”
　　呵，主角一直都没变。

　　“青梅竹马，英雄救美，白月光……”颜赟小声嘀咕着，嘴里重复着陈荟芸的话，脑子却全然不在里头。她的目光被远处的一个光晕定住。

　　系统自动开始替她聚焦光晕。
　　待光晕清晰可见之时，颜赟的表情也顿时凝重起来。

　　陈荟芸未曾察觉远处的异样，她理好情绪，打算以局外人的姿态把自己曾见证过的故事分享给颜赟。她开口道：“故事……”

　　才刚吐出两个字，整个人便猝不及防地被颜赟抱住。

　　颜赟抱着她，嘴里说：“小心！”
　　两个人一起滚到地板上。

　　在两人滚落在地板上的瞬间，一圈辐射光飞快地从阳台上扫过。
　　颜赟放在阳台上的高脚杯顿时碎裂，发出清脆的响声。
　　杯子里余下的鸡尾酒顺着白玉色的栅栏缓缓流下。

　　在两个人喘息之机，另一圈辐射光再次袭来，一圈又一圈地打在阳台上层的栏杆处。栏杆的柱子经不住两轮的袭击，缓缓裂开。

　　颜赟压着陈荟芸，紧紧地护着自己和陈荟芸的头部。
　　碎裂的柱子石块滚落下来，砸在了颜赟的小腿上。

　　颜赟咬着牙，闷哼了一声。

　　柱子碎裂，阳台上响起巨大的警报声，防备袭击的透明玻璃迅速升起，挡住第三轮辐射光束的袭击。

　　颜赟抖了抖腿，柱子石块滑到边上。她抬起头，语气极快地对陈荟芸道：“抱着头，挪到屋内。”说完，她自己护着后脑勺，以半蹲的姿势往屋内退。

　　惊险的时刻让陈荟芸脑袋发懵，她撑着大口喘气，看了一眼颜赟后，缓缓回头看着阳台外，当她看见有防护的透明玻璃了，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站起来。

　　颜赟大喊：“别站，蹲下！”

　　但是，颜赟的提醒还是慢了一步，陈荟芸刚露出来的胳膊肘立刻被一颗高穿子弹射中。
　　只一瞬间的掉以轻心，陈荟芸便挂了彩。

　　在另一颗高穿子弹即将射中踉跄的陈荟芸时，颜赟冒着极有可能被射中的风险，站起来拽着陈荟芸，迅速躲在阳台的大柱子后。

　　她脱下身上的披风，迅速裹在陈荟芸的手上的胳膊上。

　　子弹穿透陈荟芸的胳膊，射在墙壁上，深深地嵌在里面。
　　赵家的外墙设计得很结实。

　　陈荟芸疼得面色惨白又狰狞。
　　她用力咬着下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惨痛的吼叫声。

　　颜赟宽慰她：“疼就喊出来，会好一点。”

　　陈荟芸不理解为何赵家的防护墙这么没用。

　　颜赟快速地给她解释：“子弹是高铅射，枪应该是德国造的SK系狙v击枪。这枪加子弹可以直接穿过机甲车，所以普通的防护设施完全没有。”

　　袭击者明显是有备而来。

　　覆盖在伤口处的米白色的羊绒披肩迅速被殷红的血液染透。

　　颜赟刚才看过了伤口，“放心吧，子弹穿过皮肉而已，没伤到动脉和骨头。”

　　这子弹穿透能力强，可正是由于穿透能力太强，很容易穿透人的身体，只要没射中骨头，只会造成大面积的肌肉破损和大量出血，及时医治后，并无大碍。

　　这毕竟是赵家大宅。第一次的防护玻璃破损后，会立马替换上第二次的高防护玻璃，高穿透的子弹第一时间无法射穿。

　　由于警报声响了，室内的所有人也瞬间警惕起来。
　　赵家的警备人员也第一时间就位。

　　在旁人还未反映过来之时，沈烨便已听出是阳台出事。
　　他飞快地越过所有人，跑到二楼阳台。
　　沈铎紧随其后。

　　“陈荟芸！”沈烨看到陈荟芸胳膊上裹着带血的披肩，“受伤了？”

　　陈荟芸咬着牙，把头埋在颜赟臂弯里。

　　颜赟道：“没有伤及筋骨，但要立刻给伤口消毒止血。”

　　沈烨想接替颜赟的胳膊，由他抱着陈荟芸立刻离开。

　　颜赟却看出陈荟芸不大乐意让沈烨瞧见自己因忍痛而狰狞的表情，“头儿，你来帮忙。”

　　沈铎二话不说，抱起陈荟芸进入屋内。

　　刚走两步，整个赵宅的供电系统忽然崩溃，屋内陷入一片漆黑，赵宅所有出入口的备用光电源立即启用。
　　尚不明白发生何事的宾客立刻向屋外有灯光的地方走出。
　　光线昏暗之下，有人遭遇袭击，大家惊慌失措，尖叫声此起彼伏。

　　沈烨、颜赟和抱着陈荟芸的沈铎三个人想到了一块，“先到侧厅走廊。”

　　三个人一起走，沈烨发现颜赟的脚步有些踉跄。

　　颜赟解释，“刚不小心被石块砸了一下，腿上破皮了而已，不要紧。”
　　沈烨不容她说，将她抱起。

　　他们两个人都曾在军队服役过，抱着几百斤都能直接从二楼跳下，因此各抱着一位女士并不影响他们的迅捷。

　　在侧厅的走廊处，四人碰到了赵家人。

　　赵迦迪扶着因惊吓过去而昏厥的赵太太，嘴里大骂安保人员的无能。他的私人医生正在给赵太太包扎伤口。赵太太似乎是被碎裂的玻璃器皿刮伤，侧肩在流血。

　　赵迦迪看到他们四人，“你们也受伤了？”

　　沈烨看到医疗箱，对赵迦迪说：“借用一下。”

　　看他的语气和其实，私人医生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赵迦迪原本还怀疑是沈烨做的手脚，但看沈烨现在的样子，他也明白了，沈烨对此事也是全然不知的。

　　沈铎将陈荟芸放在地上。
　　他解开用于临时包扎伤口的披肩，“没有麻药，你忍一下。”

　　陈荟芸咬着牙，示意自己没问题。

　　沈烨键沈铎动作娴熟，便对颜赟道：“你呢？伤口让我看一下。”
　　说是叫颜赟给他看，其实说话的时候，他便直接上手，掀起颜赟的裙角。

　　有一道石块砸破的伤口，比起陈荟芸伤，不算严重。
　　沈烨拿起消毒水和纱布绷带，十分仔细地给颜赟包扎。

　　陈荟芸偏开头，泪水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
　　沈铎道：“忍一忍，马上就好。”

　　陈荟芸点点头，可是她心里很清楚，她并非因为伤口的痛而流泪。

　　这时，赵迦迪正在怒骂和他实时连接的安保人员：“你们是废物吗？这么重要的日子让袭击发生，你们是饭桶吗！你们是猪吗？你们是吃屎的吗！”他骂够了继续问，“还没有找到两位小姐吗？”

　　其中一个人回答：“正带着大小姐过来。”
　　“二小姐灵菲呢？”

　　赵灵苑的声音传了过来：“爸，灵菲刚才跟我走散了。屋里黑漆漆的，有人受伤，到处乱糟糟，不知道她走哪儿去了。”她的声音在发抖，显然也是受了惊。

　　“给我快点找啊！”赵迦迪急得剁脚。
　　他引以为傲的赵家防御系统，原来不过是个纸老虎。

　　“灵菲不见了吗？”正在给陈荟芸护理伤口的沈铎听到他们的谈话，不免有些紧张。

　　这时，沈烨已经包扎好颜赟的伤口。他转个身，对沈铎说：“你去找她，我来帮忙包扎。”
　　颜赟也跑过来帮忙。

　　三个人很快止住血，包扎好陈荟芸的伤口。

　　沈烨嘱托陈荟芸：“胳膊保持这样先不要乱动，免得刚才撕扯型的伤口再裂开。”
　　沈铎道：“得庆幸袭击者也用的是高铅射子弹，否则你这只胳膊就完全废了。”他拍了拍沈烨的肩膀，“照顾好他们，我去看看里面的人。”

　　赵迦迪对沈烨说：“沈二少，你也帮忙去找找灵菲。这里安全的，我可以保护两位女士。”

　　沈烨才没心情管赵灵菲的死活。
　　他告诉赵迦迪：“我相信沈铎他还没废物到需要我的帮忙。”说完，他看着陈荟芸，“第一次袭击应该就在阳台上，你还记得具体情况吗？”

　　陈荟芸红着眼睛，摇摇头。

　　颜赟道：“第一发袭击在八点零九分，是光辐射武器扫射，连续三波。第二发袭击就是高铅射，我估计是用SK德国造的狙击v枪，狙击位置应该在三千米范围左右。”

　　赵宅三千米范围内，布满了豪宅，底下甬道也是四通发达。
　　如果对方有心，可能现在已经开始撤退。

　　赵迦迪迅速吩咐人在三千米范围内红外搜索任何可疑之人。
　　从整个袭击发生到现在，也不过才十分钟而已。

　　赵迦迪点点头，“好好好，还敢用SK狙击v枪。”尽管他是负责金融经济贸易，但国内军v火的进入批号他都知道。

　　有钱的地方，就没有赵迦迪不曾涉猎的。

　　十分钟过去了，赵家的供电系统还没有恢复。
　　颜赟打开自己的电脑，问赵迦迪，“可以准许我进入贵府的防御系统吗？”

　　赵迦迪看着颜赟，有些迟疑。

　　沈烨道：“颜赟，不用多事了。赵家的防御系统超高级，我们搞不定。”
　　语气里，满满的讽刺。

　　这时，在安保人员的协助下，赵灵苑也来到这儿。她精心打扮的妆容花了，头发也因为拉扯而变得凌乱，漂亮的礼服更是被扯破。

　　赵灵苑跑到赵夫人旁边，“妈！”

　　赵迦迪道：“你妈受了惊吓和一些轻微外擦伤，昏厥过去，没大碍。”
　　医生正拿着清醒凝神的膏药放在赵太太的鼻子下，让她闻。

　　听赵迦迪这么说，赵灵苑也松了一口气，她捂着胸口，呢喃：“可吓死我了。”
　　很快，昏厥过去的赵太太缓缓苏醒。

　　“灵苑！”赵太太抓着女儿的手。
　　“妈，我没事。”

　　赵太太素来娇生惯养，从来没见过这样慌乱的场面，她抱着大女儿，“你没事真好。灵菲呢？”
　　赵灵苑摇头。

　　赵太太看着自己的丈夫。
　　赵迦迪羞愧地移开视线，“还在找，肯定不会有事，你不要太担心。”

　　在他们赵家人相聚诉情之时，颜赟已近进入了赵家的防御系统。
　　贝尔厄多斯那三千多页的文章，她已经烂熟于心。

　　赵家的供电系统被人强行拦截了而已。
　　颜赟手指飞舞，飞快地输入代码，开启了病毒清楚和系统迅速重启的程序设定。

　　沈烨小声在她耳边道：“有时候当好人未必有好下场。”
　　早知道今天有人袭击赵宅，他就带着沈铎颜赟陈荟芸提前离开了。

　　这些宾客里，也没几个好人。
　　死了倒不是什么坏事。
　　沈烨从来就不是爱心泛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