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恨绵绵》舒心x

6、第 5 章

　　晚上，梦涟说，虽然是给人做小的，但也不能没有仪式，对依依来说，始终是第一次，也可能就只有一次，简单也要做点什么表示一下，图个吉利。依依拗不过梦涟，什么都依了梦涟，梦涟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也算是安慰梦涟，和自己。闹腾了一个晚上，梦涟像嫁女儿一样，一大早，把依依送出门口，终了，免不了又是一场肝肠寸断的道别，真是赞叹造物者的神奇，怎么让女人这么多眼泪。到了机场的时候，依依的眼睛肿的像两颗核桃，张楷之一看以为发生什么事情，问道：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依依摇摇头，笑了笑说：没事，就是舍不得这里的一切。张楷之笑了说：傻丫头，我们还可以回来，只是去见下我奶奶。

　　飞机呼噜噜起飞了，依依第一次坐飞机，感觉什么都是新鲜，张楷之嬉说她孩子气重。依依笑着不语，一脸天真，她的心一下飞到很久以前。那时侯，她就许愿：要随着风一路向南方飘去。南方，听说是繁华的人间天堂，那里什么都有，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买到，爱情也可以买吗？

　　下飞机后，来接机的是一位中年男人，体格健壮，开着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张楷之态度变得倨傲，这位中年男子小心翼翼把车门打开，训练有素的动作相当流畅，一路认真开着自己的车，依依把手放在张楷之的手掌里，眼睛却随着一路的风景变换来到一座白色别墅外。一座庞然大门被自动打开，首先映入眼敛的是一座大型喷水池，水池中央的水，喷散起来有二三米高，哗哗地泻入池中，竟无一滴溅出外面的大理石台上，池边围绕着一群争相夺艳，掐媚主人的花草。一条柏油车道婉约伸入到房屋门口，两位白衣黑裤的年轻女子迎阶而下，帮忙打开车门，提出行李。依依进门前，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好大，好气派的地方！左右两边都是种满果树和草丛，草丛中隐约有些小道，不知道是通往那里，只有远处露出零落之屋檐。张楷之拉了下依依，眼神很严肃，依依不由愣了一下，转过头来，才发现，里面一屋子的人，不过多是妇人，拥着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太太，她穿着一身墨绿色镶金边绣花旗袍，雕刻出当年依稀的玲珑身材。一头银白的头发被整齐盘在脑后，只露出一支翡翠簪高贵地傲视众人，正坐在一套欧式单人沙发上。老太太的两边各站着一位中年贵妇，左边一位穿着紫色呢绒长裙套装，烫了一头棕色短发，一脸精悍傲慢。右边一位较为年轻，一身火红的长皮外衣，外翻一条毛茸茸的领子，衬出雪白细腻的肌肤，和精致秀丽的五官，可惜一脸的冰霜，亏了一身火辣辣的热情。老妇人原本威严的脸在见到张楷之后，化做浓浓的笑意，宛若冰霜融化，大地开春。张楷之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样，直扑在老太太的大腿上叫了声：奶奶。依依站立不安地看着一屋子的人，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等张楷之叙完祖孙情后，他好像意识到，忘了一件事情，赶紧唤了一声：依依。依依紧张地走到张楷之身边，她感觉几步路，却像电影里面被拉长的镜头，一点一点，一点地靠近，她就要够到了。一声巨雷，轰醒了这段过程。张楷之，接下来不是对依依说话，而是对着张老太太道：这个女孩就是依依，她出生在乡下，身家也清白，上过大学，他想留她在身边，不做正太太，问老夫人的意下如何？依依闻言简直不敢相信，以为她是穿过时空，去到古代一样。依依看到眼前的一切，觉得她就像一头牲畜，被人看着，掂量着她的价格。老太太用苛刻的眼光评判着，她对着左边的中年贵妇说：人有点傻，不过可以教，也是读过书的人。丫头，你觉得怎样？被唤作丫头的人，唯唯诺诺答应着，后来依依才知道，中年贵妇是张老夫人嫁过来后，一直帮她做事的贴心女佣，叫阎玉珠，阎玉珠因为没地方去，一直跟着老夫人，已经把自己当做家里的一份子了。右边的年轻女子不甘心被冷落，撅着嘴巴说：奶奶，大的还没有娶，就要老二，这不是给她以后可以凌驾于大的之上吗。依依觉得全身冷汗直流，忐忑不安地等待她的接下来的命运。依依偷偷瞄了一下张楷之，心更是凉嗖嗖，侯门深似海，岂是寻常百姓家。杨月茹啊杨月茹，依依心里在想，此情此景，你应如何？毕竟杨月茹不是依依，依依也不是杨月茹。

　　依依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两条瘦弱的细腿，麻了又酸，酸了又麻，一直到最后没有知觉了，才听出一个结论：依依还是留下，不过新人没来之前，她不能以任何名义出现在有关张家举办的场合。接下来一轮接一轮的训话，依依只能连连应是。不过依依答应的很响亮，因为听到自己可以留下，至于张家举办的场合，她决不会出现，她尚有自己的骄傲。依依的表现，让张老夫人很满意，意外地留下来吃了一顿饭，依依唯唯诺诺着。饭后，依依以为张楷之会陪她一起，结果，还是由原来的车，原来的司机，送依依绕到后面较远的小别墅，进门后，司机丢下她就回去。依依看着淹没在黑暗中的一座孤零零的房子，倍感凄凉，没有灯火的地方，永远都是阴森恐怖的。依依摸索着，寻找开关，可是她根本不熟悉环境，一个晚上，依依宁愿靠在门口，借着别人家的灯火潦倒过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依依被一阵刹车声惊醒，抬头一看是张楷之。依依完全忘记昨天的难堪和委屈，开心地跑过去迎接张楷之。张楷之也和昨晚换了一个人，他又恢复那个风度翩翩，温情细语的张楷之。依依感觉自己重生了，过去的一切都抛之脑后，好像那只是一场闹剧，结束了就结束了，依依的热情大出张楷之的意料之外，他本来还想好了一肚子的道理，必要时，还要恩威并施，看来现在什么都不用了，张楷之又重新发现依依身上一个优点，那就是女人的逆来顺受，和小媳妇心理，这就是依依可悲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