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恨绵绵》舒心x

28、27

　　陈父要亲自到张楷之的办公室，来意估计是和陈惠铭被冷落有关，张楷之整理一下仪容，准备迎接这位老丈人。陈父，名焕发，没念过几年书，年轻的时候在工地打过工，吃了不少苦，从包工头做起，一路通畅至今，身家已不知滚了多少番，在业内，无人不知，敬为发哥。陈焕发自己没多少文化，却很注重对女儿的培养，前几年兴起一股渡金热，他二话不说，让陈惠铭收拾行囊，一去就是四载，专业自然是建筑学，陈惠铭很争气，以优异的成绩名列前茅，并在毕业典礼上代表毕业生做演讲，陈焕发偕同妻子参加典礼为女儿庆祝。
　　张楷之揣摩着陈焕发的一脸甜滋滋，不知为何事如此开心，不过，开心就好，张楷之松了口气，一颗心也放回原位。陈焕发随便谈了些关于威列德别墅群项目的事情，只字不提陈惠铭的事，不知不觉已到午饭时间，张楷之正要吩咐秘书，准备一桌酒席，陈焕发挥挥手，说：别太麻烦，我带你去吃点有特色的，包管不比你的鲍鱼鱼翅差。陈焕发的司机熟悉地左弯右拐，来到一处私家建筑，门口站着的服务员认出陈焕发的车，急忙过来开车门。这座具有古调的建筑，远看飞檐错落，不知深几许，院内假山重叠，小桥流水，一条画廊逶迤深入，碧阑一边是一间间独立的梨花木门，门号题有：一寸金，千金意，金明春，占春芳，汉宫春，春宵曲。张楷之会意，这是一处别有意境的娱乐场所。
　　他们走进春宵曲，不用陈焕发点菜，一会功夫，进来四位女子，个个都是花容月貌，年芳十八，身姿婀娜并非骚媚，态度款款，落落大方，端茶，递巾，送菜，陪酒，席间，更奏上一曲。张楷之举止有点呆板，疑为害羞，谁曾知道他是过惯风雨，却从未有过如此情调，陈焕发一脸怡情，陶陶然，手指随着节拍，敲打桌面。楷之啊！你是名门之后，而我，充其量就是一个暴发户，陈焕发按住正要解释的张楷之，继续说：论家世，陈家确实是高攀，陈焕发又阻止了张楷之的表态：不过，我敢保证，想要在这片土地上建任何房子，我，陈焕发只要一句话，绝对没问题。张楷之听着不舒服，面子上还是做足谦虚，陈焕发借着几分酒意，搂过其中一位女子，说：女人，像我们这样的身份，要多少，有多少，可是，女主人只能有一位，就说惠铭她妈，我现在连碰都没碰她一下，但是，她依然是我陈焕发的女主人，这是男人的责任。回去，哄哄惠铭，女人怀孕脾气大点，男人要是跟女人吵，那是孬种。我回头也去骂一骂惠铭，她确实被我宠坏了。来！我们喝酒。
　　翁婿俩叙话几天后，陈焕发把在威列德所持有的股权转给陈惠铭，这样，陈惠铭顺利进入华廷董事会。一早，洋洋得意的陈惠铭抖擞一下身子，嚷着要去逛街，林盛荷实在管不了这位乖张的媳妇，又忍不住担心着。医生前两天还叮咛过：孕妇身体虚弱，精神抑郁，影响了胎位不稳，最好躺在床上休息一周。这才过了几天，陈惠铭就约了一班狐朋狗友，领着阎玉珠一起出门，林盛荷不放心地目送她们出门，陈惠铭回头一笑，叫她放心。
　　一座五层高的□□，是本市最齐套，最奢华的购物天堂，进驻这里的全是世界一线品牌，环境十分幽闲。今天全场采购，统统由陈惠铭买单，为她庆功。陈惠铭领着阎玉珠走进PORTS，左挑右挑，选了一件黑色吊带连衣裙。转到化妆品区时，特意买了一套化妆品送给阎玉珠，受宠若惊的她，更加卖命地陪着陈惠铭，东逛西逛。阎玉珠毕竟年纪大，这种体力活动很快让她气喘吁吁，陈惠铭半点想休息的意思也没有，继续再上顶楼。手扶电梯刚滚动上到楼面，一个晃悠，陈惠铭站不住，向阎玉珠身上推去。阎玉珠不堪承受一个人的重量，向右边失重，撞倒一盆桔树，又向楼梯滚下去，阎玉珠临机胡乱抓住一个人，一起顺势滚下楼梯。血！有人惊叫起来。陈惠铭全身疼痛，抬起眼看到自己的下身缓缓流出一股热流，她的伤势不轻，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一整天，林盛荷右眼皮不停跳动，坐立不安，接到噩耗后，她倒在沙发上，喃喃地说：都说不要出去了。张楷之从会议室被挖了出来，他失魂落魄赶到医院时，陈焕发夫妇，张冠庭夫妇已经在手术室外面，焦急万分。是一个成了型的血淋淋男胎，哼！哈哈！哈哈哈！张楷之的笑声，让人心寒，倏忽，他一拳打在墙上，喀！是骨头粹裂的声音，抢呼声不断，冷汗从张楷之的额头狂飙出来，仍不及心中之痛的万分之一。陈焕发亲眼目睹这一幕，他无言责备张楷之，大叹一声后，他拍拍张冠庭的肩膀，转身到另一间病房中。
　　眼泪的味道不止是咸的，还有酸的。陈惠铭又舔了舔，是带酸，不好。她用衣袖擦了擦眼泪，一切的荒唐都结束了。失去骨肉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她该可怜谁？脑海里一下涌出所有面孔，都围绕着张家。到底是谁的错？既然有错，就有对，谁又对了？没有，没有人错，也没有人对，陈惠铭笑起来，呵呵！哈哈！哼哼哼！用尽力气，噗噗！从肺部透过鼻孔喘出几声气息，双肩配合着往前耸动。陈太太抱住陈惠铭，失去的多惋惜，留下的多牵肠，她只要女儿。
　　张冠庭和陈焕发一起在张家大屋内审阎玉珠，陈惠铭说：阎玉珠故意拖住她滚下楼梯，现场很多人都可以作证。证据确凿，阎玉珠的确伤的不重，因为她是压着陈惠铭滚下去的，怪她做人自私，连闪腰都要找个人垫底，恐怕陈惠铭也是始料不及。面对张冠庭，她狡辩成性，百般煽情，撒泼无赖，第一次，连陈焕发这种打滚江湖数十年的人，也奈何不了她。张家如何养出此诡诈邪恶之人，陈焕发毛骨悚然，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