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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女孩,辛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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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害怕无法摆脱过去的枷锁,我们害怕未来……
——电影《伯德小姐》
24路公车在树影斑驳间穿行。
辛朵坐在最后一排,微眯了眼睛享受着从车窗灌进来的风,初秋暖阳凝在女孩纤长卷翘的睫毛间,花朵般鲜妍的脸庞上扬着欣欣向荣的笑。
伴随车轮的颠簸,辛朵胸前的双肩包里发出零碎的碰撞声,脚旁大个儿行李箱不时磕碰下女孩白皙的小腿。
辛朵终是如愿离开了家。
整整一个暑假,辛朵都在抗争。在她罕有的坚持下,祖母选择了妥协,允了她“住校”的请求。
其实,学校距家路程不远,但辛朵还是暗暗决定尽量减少回去的次数。
辛朵5岁,父母离异。
母亲嫁给一个美国人,去往地球另一端,断了音信。工作繁忙的父亲将她托给祖母代为照管。彼时心智单纯的辛朵并未将这些分离划定为“抛弃”,反而偷偷幻想这与众不同的经历许能为她平添些特殊的神秘感。
辛朵不大记得妈妈的“感觉”,只偶尔从祖母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她和妈妈很像,是长相还是性格……辛朵不敢问,她总觉得祖母这样说时,多是对她某些不当行为的含蓄指责。
辛朵的父亲在外交部工作,据说这子承父业自她那未曾蒙面的祖父。祖母理所当然地希望她也能够成为一名外交官或翻译官,可无奈辛朵对别国语言提不起丝毫兴趣。
辛朵喜欢唱歌,且嗓音条件极好,想来这种音乐天赋应该遗传自她那位大提琴演奏家母亲,家中唯一保留的与母亲有关的记忆是一把她曾经用过的大提琴,如今上面积满了尘。辛朵曾无数次鼓起勇气尝试着去摸一摸那暗污的琴身,或许还可以拨拉下生锈的琴弦,但最终她懊恼地发现自己不敢。
遵从祖母的意愿,辛朵高中志愿填报了父亲的母校——燕溪外国语大学附中,虽然这“选择”充满了无可奈何,但好在能体验“住校”这种脱离原本轨迹的生活,“已经很不错了呀”辛朵如是安慰自己。
就这样,15岁的辛朵带着“视死如归”的欢欣与兴奋奔向了她的高中生活……
燕外附中紧邻燕外,居于城市一隅。
学校历史算不得悠久,满打满算建校不过几十年,加之校园内目之所及尽是青春好气色,本该是一派掩不住的朝气蓬勃,但端看那梧桐浓荫覆盖的校园小径,那被爬山虎密匝攀附的宿舍外墙,那最易被午后斜阳穿透的阶梯教室高窗……又无不诉说着岁月的厚重与静好。
平心而论,虽不感冒学校,但校园这“旧故里草木深”的调儿调儿还是颇对辛朵同学胃口的。
附中学生宿舍是两幢比邻的七层小楼。
学校提前两周就将分班及申请住宿的表格发到了每个新生手中,又极富效率地通过网络完成宿舍分配及缴费,有效地免却了一场兵荒马乱。
辛朵到的晚,错过了热闹的家长大军。当她拖着行李及刚领到的被褥艰难地穿行过昏暗的楼道来到520宿舍门口,推门而入时,四人间靠窗的床上已坐了两个女孩。
“诶,”看到辛朵,生着一张粉嫩苹果脸的姑娘一跃而起,一双乌溜溜的眸子睁得滚圆,自来熟地绕着辛朵上蹿下跳,俏皮的波波头,发丝抛出的弧度都是大写的明朗:“世间熙攘,妖孽丛生,这轻易易就让小爷捕获野生美女一枚!哎,这位漂亮姐姐,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呀……”
“白小夜,你个小疯子,快点儿帮忙!”另一个眉眼弯弯的女孩忙着帮辛朵安置行李:“你好,我叫温暖,她是白小夜,欢迎入伙520。”
“嗯嗯,学校的寝室供大于求,刚刚班主任过来说,咱们寝只分了三个人,四足鼎立转眼成三分天下。”不待辛朵答话,白小夜又兴奋地叽喳起来。
“你们好,我叫辛朵。”辛朵微笑。
三双手握在一处,没有感受过任何世间恶意的年轻女孩之间的友谊啊,就像安眠在沃土里的豆苗,总是可以毫无畏惧地破土而出,恣意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