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冲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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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连绵不绝的雨。
水，足以淹没整个村庄的洪水。
小宇宙，圣斗士力量的源泉。
我站在教堂顶端的十字架上，远远的注视着少年单薄的身影，看那伤痕累累的拳头一下一下的落在巨大的岩石上，两者之间的差距就如这雨滴淋上我身，微不足道。
童虎的出现让我眼前一亮，虽然上次见面于我而言实际是在四年前，但感觉却是又经历了一个轮回，睽违了２５０年的老朋友啊……
我把目光投向了圣域的方向，远在白羊宫的我的师父史昂，他现在好吗？
我第一次见到童虎，正是奉了师父之命前往中国五老峰；也就是在那里，我邂逅了未央。
一个与我纠缠不清的男人；
除了父亲以外我唯一真正爱上的男人；
亦是唯一一个敢害我欠下情债的男人。
如果再上我遇到他，我一定要他把最后的那三个字对着全世界的人吼出来！然后永远埋在黄泉彼岸当花肥！
暴风雨后是艳阳高照，而我大概是淋了一夜雨的缘故，导致脸色苍白如纸，衬得两只绯红的眼睛更像是嵌在冰层里的宝石，愈加冷酷空洞。
“天马，别大摇大摆啊。”
“我最不擅长坐着不动啊…”
“忍耐一下，现在不画的话可能一直都没有机会画你啊！”
“没问题的，我很快就会回来。”天马的眼睛明亮温暖：“成为女神的圣斗士之后。”
天马坐在板凳上摇晃着对亚伦说：“我知道感觉到的宇宙是什么东西了，童虎告诉我，那叫小宇宙。他说只要到那个叫圣域的地方，就会遇到很多和我一样能够感受到小宇宙的强劲家伙，我一定会在那里变得更强，然后回来保护你！”
天马朝气蓬勃的脸上是充满生机与活力的笑容，希望的光芒令人眩目，亚伦惆怅的神情在一瞬间释然，流露出欣慰的笑。
把辉单独留在房间里，我磨磨蹭蹭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连衣服都没换，就这样湿淋淋的跑了来，刚巧目睹了这场依依惜别的分离，真是感人至深啊！
“啊，幻离，你也来给天马送行了么！”亚伦兴高采烈地跑过来，满足的笑容在看清我狡猾的模板后立刻僵在了脸上。
“你这是怎么弄的？摔沟里了吧！”天马歪着身子双手抱头的靠在墙上，什么东西到他嘴里就变了味儿，关心不像关心，奚落不像奚落，那对别扭却永远活力四射的红棕色眼睛里燃烧着旺盛的生命之火，是非常耀眼的光芒，传递到我这儿就生生变作了“挑衅”一词。
天马同我和父亲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彼此之间反差极大，而差距越大往往就更容易互相吸引，正如磁石的两极。
我会被亚伦的温柔和单纯所吸引，那父亲被天马的热情率真给迷惑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但是天马的存在和亚伦相比就是石炭和明珠，两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讨厌“互补”的说法，但这似乎刚巧说明了父亲对天马的感情究竟从何而来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再加上亚伦和天马之间深厚的羁绊，这段孽缘好象越来越了不得了！
这个天马——很危险。
“喂，你一直用那个讨厌的眼神瞪着我干什么？！”天马捏着拳头走过来说：“你要是看不顺眼的话就来打一架，别一副好像谁都欠了你的样子！！”
“污浊的灵魂，不准碰我。”
“啊——！”
在亚伦惊慌失措的叫声中，天马的身体猛的腾空而起向后摔去，单薄的身体宛如断线的风筝，以头朝下的姿势在空中划过一个轻柔的弧度，落地时激起一阵的沙石。
我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天马不会流血，至于有没有内伤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做了什么？！”天马咬牙从地上爬起，摇晃了半天才稳住身形。
“是念力。”童虎双手交叠插在袖子里，犀利的双眸微微眯起，那一瞬间似有异样的情愫划过眼底。他本人虽然没有了关于我的记忆，但心底难免还是会泛起一阵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眼力，这的确是念力没错。”我故作姿态地笑笑，说话只说一半：“圣域来的朋友，你也有兴趣吗？”
“不，”抬手压了压眼前的斗笠，童虎看似不经意地说：“小鬼间的打架而已，我等你们把事情了结。”
得到了童虎不出手干涉的保证，我满意的勾起唇角，睥睨的目光看向天马：
“我今天就站在这里，随便你怎么样，你也绝对碰不到我一根头发！”
“你说什么！”天马愤怒地咆哮着，抡起拳头就冲了过来。
“幻离，天马，住手！不要打了！”
亚伦的声音被两个杀红了眼的人完全抛在了脑后，天马横冲直撞的个性真是有趣，我把他隔空拎起摔在地上后他又会立刻爬起来再进行一番冲刺。我是该称赞他百折不挠，还是愚蠢无知更贴切些？
起先，我会让天马奔到我十步远的地方再把他丢出去，一点点的磨掉他的自信，但对付这头蛮牛似乎不管用，几个回合下来我就腻了，改用上下抛掷的方式把他一下下的撞到地面、围墙和屋顶上。急风暴雨般的攻势看得我眼睛都花了，尽情蹂躏弱小的虚荣感原来这么过瘾啊！
“怎么了天马，你已经不行了吗？”我幸灾乐祸地掩面道，“看来是我高估你了，是我的判断失误啊～”
“你……别太得意了……”天马顶着满身的瘀痕又冲了过来，真不愧是“不死小强”，小强中的小强！
看人家这么拼命，我也不好意思不给他面子，就宽宏大量的让他站在了我面前。可惜这人太不争气，拳头比蜗牛还慢，一百拳里连我的衣角都没擦到。
啧，看来他只是比较耐打罢了。
“差不多该结束了……”侧身避开天马全力以赴的最后一击，正打算给这场战斗划上休止符，眼角的余光却瞥到天马脸上一闪而逝的得意之色。
“轰！”身边的土墙瞬间崩塌，漫天的尘土挡住了我的视线，原来那落空的一百拳并非毫无目的，它从一开始就不是冲着我来的。
嚯～，有点小聪明，但还是太嫩了！
我闭上眼睛，用第六感去观察周遭的环境，天马的小宇宙一目了然，弱小的他在我面前注定了无所遁形。
大量的灰尘粘在身上的感觉很不舒服。我可以闭气，省却呼吸道的不适，但湿淋淋的头发和衣服就不好处理了，整个就结了块的黏在皮肤上，感觉像是用石灰冲过澡了一样。
天马在烟尘的掩护下对我发动了攻击。
送到胸前的拳头被我握住，横扫上来的一脚也被我用同样的方式扣住，然后原地旋转180度把他重重地砸在了塌掉的围墙上。
我没有洁癖，但是我厌恶这肮脏的感觉，尤其是在尘埃落定后看到弱者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你笑什么？”我皱眉。
“我碰到你了！”天马挑起一边的眉毛，即使为此牵动了受伤的面部肌肉却依然笑得眉飞色舞：“你说我连你的一根头发都碰不到，可现在，我不但碰到了你的身体，还让你变成了一只落水狗……哈，哈哈！”
“看来是我太仁慈了，放肆的蝼蚁……”
绚烂绯红的双眼波澜不兴，我甩手撕开湿湿黏黏的衬衫，精瘦的上身顿时暴露在空气中，蕴藏着强大的爆发力和破坏力的白皙躯体一览无余，狰狞的疤痕盘绕其上，触目惊心。
视线在空中交汇的刹那，少年神采飞扬的红棕色眼眸热情不再，完全被恐惧所支配。
我不动声色地站着，居高临下的姿态威严神圣，破碎的灰白布料漂浮在空中，呈刀片状分布在我的周围。攻击或防御，由我主宰。
“忏悔吧，天马座……”我用只容两人听到的音量轻声呢喃着，弹指之间已有数道寒光闪过，天马的小宇宙在这瞬间的攻击后几乎消失怠尽。
我满意的拍拍手，天知道我从多久以前开始就想要错手拍死这只蟑螂了！上回被未央拦住了，只给他的灵魂烫了个印记，这一次没有人罩着他，我压在胸口的怨气总算出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正得意间，躺在地上的那人却仰起了头，明亮的眼睛里是熊熊燃烧的火焰，急速飚升的小宇宙叫我愉快的心情一下子跃到了谷底。
“燃烧吧，我的小宇宙啊！”天马支起破破烂烂的身体，双拳绘出了天马座的运行轨迹。
“嘁，又死灰复燃了……”我冷笑，瞄准他的要害，勾勾手指。
“锵！”杏黄的斗笠被扎成了刺猬，强大的拳头把天马护在了身后，滴水一露。
“打架用不着这么较真吧，”童虎双手交叠又收在了袖中，笑容可掬地说：“小孩子就应该有小孩子的样子，要是为了一点分歧就永远做不成朋友，多可惜呀！”
这个时代的童虎自己也不过是个１６岁的小鬼，竟然摆出少年老成的架势来教训身为神祗的我，且颇有长者的风范，不怒自威的气势对付普通人是绰绰有余了。
但我现在没功夫和他计较这些。
天马已经伤重昏厥，我若要赶尽杀绝就必须先过童虎这一关，怎奈我此时的综合战力还不及一个低价的白银，和他战斗无疑是自讨苦吃。
更棘手的是，亚伦也要阻止我。
继童虎插手干预后，亚伦也不甘示弱，紧紧地抱住我的双臂，无论如何都不肯让我再移动分毫。紧促的呼吸洒在我赤裸的肩头，哽咽的语调侵蚀着我的理智，我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不要……幻离，不要……”低喃的嗓音有如迷途小兽无助的呼喊，潺潺的泪水濡湿了我有胸膛。
你的悲伤，你的恐惧，你的眼泪，是为了谁？
……还是说，这一切全是出于善良和博爱的表现？
我捧起亚伦苍白的小脸，右手食指缓缓划过湿润的眼睑，停在唇边伸出舌来轻轻一点，让苦涩的味道在我口中化开，樱红的唇瓣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妖媚的弧度。
“幻离，你……”苍白的双颊染上迷离的红晕，亚伦湿润的蓝眼睛里涌现出更多的迷惘，恐惧似乎稍稍褪去了。
“你喜欢我吗？”我扬起一个轻快的笑容柔声询问，仿佛之前的战斗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嗯…”下意识的点头，亚伦的反应非常诚实，但眼底的问号似乎更多了。
我轻轻摩挲着亚伦的面颊，温柔地微笑：“我希望有人可以永远陪在你身边，让你欢笑，让你幸福——但如果你喜欢的是天马，那我情愿那个人就是我自己！”
“……我不懂，幻离你到底在说什么呀？……”亚伦惊惶失措的别开脸甩掉我的手，但即便是这样，那双纤细的手臂仍然不忘牢牢地箍在我的腰间。
“你不懂。”
“你不懂？”
“你真的不懂吗……”
我深深地看进面前这对碧蓝的眸子里，被泪水洗涤过的双眼愈发清澈，一尘不染，宛如明镜，明明白白的反射出我的愚蠢和幼稚。
“哈，哈哈！”我突然笑开了，摇头叹息：“罢了，罢了……我的存在若是给你造成了困扰，我会放手。”
“不！幻离不要！不要！”亚伦更紧地抱住我，金色的小脑袋摇晃得好象拨浪鼓，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地洒出眼眶，我好希望自己能有令他不再哭泣的力量。
“你还真是个爱哭鬼啊，亚伦……”温柔地吻去他眼中的泪，我抬手，捉住了亚伦环在我腰间的手臂。
“不要，幻离……不要，不要……”
一声声的“不要”，一声声的“幻离”，泪水扑簌落下没有丝毫减缓，唯有那扣在腰上的手越来越紧。
我微笑，将哭泣的少年推离身边，冷眼看他脚下踉跄跌坐在地。
“我不逼你……”
我离开，不说再见，不准自己留恋。
“幻离——！！”
亚伦的声音消失在身后，我仰头，把天外的星辰数遍。
我微笑，我不哭，这是承诺。
而我也记得，你从来没有给过我任何承诺。
您懂我的心吗，父亲大人……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冲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