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八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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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不招惹林家？
这云知行的反应出乎他意料了！
凌长衾心念一转，立即换了个神情，只见他蔑笑道：“好，很好！你若想当缩头乌龟，任由林家设计宰割，我亦成全你。想来这些日子，你也私下去打听了各种原委，亦做了许多最坏打算。只是，你这条命是你母亲求告阎王。以自身性命来换得你降生，是你姐姐用心调/教，令你脱/胎/换骨来避害保平安，是商梓到鬼门关前将你赎回……如此你罔顾自身就罢了，他们呢？本令不是想诓你个欺师灭祖，一番苦心之前不说，现下也不必道明了。想来作孽，我一个局外人,与你说破这些天机作甚。损阴德啊，损阴德。不必礼送，只当我从未来过，对你也从未说过什么话。好自为之吧！”
凌长衾长叹一声，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一直跟在旁边的管家目送凌长衾出门后，回头看见云知行的脸色很难看，面上又是从没见过的一副悲痛地模样，他上前几步，提醒道：“小少爷，王爷他已经走了。”
云知行面色苍白，僵直地站了会，才同管家道：“何叔，王爷的话你听了多少？”
何叔如实回道：“全部。”
云知行又问道：“何叔看着我出生，王爷适才说的母亲生我时难产，确有其事？”
似想起当年那人命关天的情景，何叔垂下眼眸，低声道：“是。当年夫人疼痛一夜才将你生出，产婆将你抱出给老爷，又报说夫人已是血崩之势……若不是当年，景大将军用了一丸北地雪莲秘制的极珍贵的神药将夫人从鬼门关拉回，可能……”
云知行倒吸一口冷气，心神晃得厉害，顿一顿又问，“幼时，为了我，长姐是否长日苦闷，长日奔波？”
“小少爷幼时确实好动，等你满了周岁后，小姐也不过是不满七岁的娃娃罢了，因为夫人终日养病卧榻的缘故，小姐便将你带在身边亲自照顾，衣食住行没有一丝怠慢；等你拜夫子后，她也同大少爷为你读书之事吵过几次，奔波也说不上，只是为了照顾好小少爷确实费了许多心思。”
“何叔。”
“是，小少爷有何吩咐？”
“这十多年，辛苦你们了。”
说罢，云知行转身走了，留着一脸莫名的管家矗在游廊柱阴处，久久不能回神，心里既酸涩，又有些抒怀的甜。
服侍完锦氏喝药，又陪伴锦氏说了会话，待她午睡后，云知行一路来到宗祠。
推开门，捡了扫帚和鸡毛掸细细地清扫了，又燃起香烛，恭敬磕头后便跪在蒲团上，幽幽道：“云家祖先在上，不孝子孙云知行得父母兄姊溺爱十数年，浑浑噩噩，终日索求疼爱关心，委实混账，承蒙祖先护佑，如经有缘人点醒，我想是时候该尽一尽心，报答父母兄姊的恩情，还请祖先保佑他们平安康健。”说罢，又虔诚地，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
今日负责祠堂洒扫是可可，她应时来到宗祠时发现里面有声响，悉悉索索地，还以为是小偷，正悄摸地扛了扫帚准备冲进来打时，却听见有声音传出，便匿在门口听了个完整。
正疑心云知行是不是突发疯症，而装着作秀时，不是作秀而是无比真心的人从宗祠里走了出来。
撞见门外的可可一脸懵懂，云知行一愣，随即又了然道：“我已打扫过，你可清闲些。一会儿去用山参炖只乳鸽，晚膳时给娘亲端去，只能用汤不可吃肉。”又见可可呆住，好奇问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可可红着脸摇摇头。
云知行望着宗祠前的花圃若有所思，又与可可道：“我听长姐说过，你是自己从人贩子手中偷跑出来，又因年纪小不记得家中住所，只知道自己姓柯，对吗？”
可可一惊，又忙点点头。
云知行望着她，又问道：“你寻过家中亲人吗？”
可乐认真回道：“以前托人去寻过，但就如大海里捞根针一般，谈何容易。亲人的面相很模糊，也没什么可想的。来云家后，小姐和夫人都待我极好，这便是可可最亲的亲人了。”
闻言，云知行微笑，白净的脸上，一双酒窝淡淡的。
可可不记得见过云知行笑的样子。记忆中，多数时候他总是横眉冷眼，或是火冒三丈，又或龇牙咧嘴的。如今这般微笑却有些让人恍然，这双淡淡的酒窝却有迷之魔力似的，让她定定注视着不能移开眼神半寸。
许是太阳耀得她产生幻觉了吧？
让人产生幻觉的云知行交代道：“我去北郊一趟，晚膳或许在外头用，也会回来得晚，别让娘亲等我，你按时辰给娘亲用药和服侍她安睡。”
然而，可可脑里有团浆糊剥不开似的，迷迷糊糊“嗳”了一声，在明亮的阳光中目送云知行背影远去。
一站许久，直到翠儿来寻她，告诉她表小姐从洛府回来了，想用一碗莲子羹时，方才醒过神来。
咦，这小心脏扑通扑通地，究竟是在跳个什么劲儿呢？
路上买齐了烧鸡、卤牛肉、酱猪蹄等下酒菜和一大壶酒后，云知行策马速向北郊的景家陵园奔去。
清扫过尘土和落叶，云知行在景峰夫妇墓冢前码齐了带来的东西，燃起香烛。
敬香后，盘腿坐在景氏夫妇墓前，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又大口饮了酒，待香烛燃尽，再细细扫熄火星后，云知行翻身上马直奔皇宫。
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御书房，七喜打开门，御书房里坐着的人像是知晓他要来。
在凌长里和凌长衾震惊的眼神当中，云知行稳稳跪下，朝凌长衾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礼拜道：“尊师在上，敬受徒儿跪拜。”
商梓在旁捋着胡子，满意地点点头。
凌长衾反应快速，双手将云知行扶起来，执手相看泪眼般，激动道：“你可想通了，此事说得好听是为民除害，说得不好听却是杀人放火极损阴德之事。我与皇帝和你师父并不是没有想过另寻他人，可也没人能比你做来更顺手顺心的了。”
云知行漫不经心，似与己无关一般淡然道：“因果循环的道理我懂。林家既种恶果，也当吃一吃这果的味道。报应不报应，将来到阎王殿自由判官评说，我心无悔，悉听皇帝与尊师安排。”
凌长里道：“知行，云家无辜受牵连，孤很内疚，但请你相信，这是最后一次。”
云知行朝着上座的凌长里拱手行礼：“是，微臣知晓轻重。”
凌长里点点头，道：“今日收到景誉传回密函，他们还有七日便可赶回，这期间，许多事情也得打算起来了。孤今日已命令暗哨在云家四周布控，日常可保安全。”
云知行皱眉，“微臣尚有一事……”
“直说。”
“我母亲因为我与长姐之事，惊扰恐惧，导致新疾旧病齐发，心力衰弱、五脏郁结，大伤了元气，恐要将养一两年才能好全。来的路上我便在想，这大义与尽孝怕是不能两全了，还请皇帝暗遣得力的人将我母亲护送到南郡外祖家，确保她不会因为接下来要发生的这些事而再次伤怀。”
“准。此事安排六王爷与你配合。你能如此做安排，孤甚欣慰。”
云知行作揖，“多谢皇帝。”
一旁的商梓本是闭眼养神，听云知行与皇帝一番对话便将眼皮微微掀开，看殿中站得笔直的云知行一脸认真，复作微笑后又闭上眼。
他这个小徒儿，是时候放手让他去走自己的路了。
云知行回府时已夜深，进门便见云之贤站在前庭里望月发呆，看样子确是在等他。
他走过去，轻轻叫了声，“长姐，你怎么还没睡？”
云之贤听到声音，扭头一看来人，微笑着迎了上去，温和道：“我听何叔说六王爷来过，又听可可说你午后去了北郊，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她上下打量着云知行，见其安然，仍是不放心道：“没事吧
秋意来，薄雾降下，庭院里沁凉一片。
云知行来回搓着云之贤有些凉意的手臂，笑道：“没事，想着在你与景大哥成婚前，先去拜见拜见亲家长辈，让他们保佑你们顺顺利利的。”
云之贤见他打马虎眼，有些不悦，“你对长姐从不撒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光会捡了好听的话来说。”
“好吧，六王爷来自然是让我拜他为师，吵闹一月有多，都找上门了，我不得不应付。午后去景家陵园，也确实是去拜见世伯，午间听何叔说起那年娘亲生我难产，是世伯用一颗北药救了娘，只当感恩去谢过。从北郊回来后又进了宫，得到师父首肯，我便拜了六王爷为师。”
云知行避重就轻，末了，又补了一句，“是真的，何叔可作证。”
总觉得内心十分不安，云之贤抬手摸了摸云知行的脸，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同我说实话，有没有做危险的事和决定？”
此前已同皇帝和凌长衾、商梓商议出万全之策的云知行毫不犹豫地摇摇头，恳切道：“没有。”又见熬了一夜的云之贤眼下有淡淡乌青，又道：“你守嫂子一夜，孩子平安降生也该安心了，快回去睡吧。今天听得皇帝说已替芬达和七喜订了好日子，六日后便让他们成亲，你是不是也该宽心安睡，好好养养颜色？”
这番话果然转移的云之贤的注意力，只见他的长姐一惊，“什么？六日后就成婚，许多东西都还没给芬达那丫头准备好，太着急了。”
“皇帝说，宫里烦心事多，一定要赶在出伏前办桩喜事，所以就定在六日后。”
说着，云知行有意引着云之贤向南苑走去。
两姐弟边走边说，拉着手摇啊摇，还是那样亲密无间，一如儿时。
只是岁月无声，那时只会抱着云之贤手臂撒娇的云知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高出了她一个头。
作者有话说第83章 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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