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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群中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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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我加入蕲春一中三十班□□群,因“失踪”十年,大家好奇心之甚,顿时掀起了一股小小的浪潮。
可是,大家最关心的依然是我与詹青琼之间那段扑朔迷离、甚至不为人知的感情。与我交往密切的同学,如徐丹、蒋飞飞、陈曦、方杰等,都十分清楚我爱詹青琼爱得精疲力竭却无怨无悔,但也有许多同学不知就里。
群主何青林相当给力,欢迎的激情很高,且非常关心我是否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并一再抚以安慰,直至深夜。其实我与他在蕲春一中读书时没说过几句话。他是调皮型的,而我是苦读型的,用他自己的话调侃说:“我只是一个学渣,而你是学霸。”虽然我十分讨厌这种划分。
进群的那一刻,我心跳加快,就像一只离群的狼重新归队,充满喜悦、激动、局促,甚至惶恐。好在之前与张嫣妍有过一番倾心的交谈,同学们的许多问题由她给我代劳。神交就是神交,知道我初来乍到不宜多言。
我很喜欢群里那种相互调侃的感觉,你“攻击”我一刀,我“反刺”你一剑;你揭下一我的短,我爆一下你的料,却从不含恶意,只为怀念我们已逝去的青春。在节凑如阪上走丸、压力如携泰山超北海的当代,的确需要这种放松的方式。
“广广”这个称呼曾经是詹青琼的专利,我也在日志中写过:若别人这样称呼,我断不答应。可十年后,当同学们带着热情而调侃的语气呼喊我时,我感到十分亲切。
原来我也变了,就像张嫣妍变得开朗、张玲玲变得自恋、何青林变得温暖一样,其实都在与自己赛跑,与时间俱进。人终究会变,我对詹青琼的感觉不也在变吗?只是变得更加痴、更加狂而已。
据说,群里有些同学习惯潜水,如王利、张玲玲,或许因为读书时既是并肩作战的好友,也是你追我赶的对手,我的出现使得他们也翻出水面,扑腾了几下。
王利也变了,说话更加成熟、幽默,如行云流水肆无忌惮,我反而觉得他说话有时很像何青林,与我的心更近一些。比如:杆子董大美女发来一张图片,内容是一位大贪官与一位看似并不漂亮的女人有染。王利说女人漂亮与否不重要,在床上主要靠感觉。
还有一位同学丁亮说蕲春与浠水的路就像处女与妓女,本意是说蕲春的路新,而浠水的路被压得破烂不堪。而王利则解释成:蕲春的路窄紧而曲幽,而浠水的路阔坦而无边。
也不知是我骨子里天生有股叛逆的劲儿,还是中意那些令人遐想无际的文字,我似乎更倾向于王利的这种“变”,而不喜欢班长张玲玲迷醉于“自拍”。美是一种内涵,无需暴晒,偶尔见见光就成,否则容易拉仇恨。
蒋飞飞在群里比现实中的他活跃。读书时代不张扬,本色却是一流氓,翻云覆雨成人后,犹喜胡搅惹疯狂。但他说话总含笑意,无论那笑是“善意”的,还是“闷骚”的,总之代表着一颗热心,能反感到他头上的同学估计没有。他跟我热情地介绍了群里的几大女神:张嫣妍、詹青琼俱在其列。
“女神,有时是女神经的简称。”这是群主何青林调侃的话。他虽已结婚生子,可犹似老顽童,喜欢热闹,经常孤身战女神,口水架打得欢,难得的是张弛有度,涅而不缁淫而不滥。我就欣赏那屌样儿。
活跃了一阵子后,大家的目光自然聚到了詹青琼的身上。我其实一直在纳闷,进群这么久,为何詹青琼一句话也没说。她不是位于“女神”之列吗?
“启广来,将青琼的气焰压下去了。”蒋飞飞还是一副喜欢看热闹唯恐天下不乱的老样子,难怪找女朋友能找到90后的小鲜肉 ,原来他的心一直保持着那份童真,只不知道他的腿还是否一样强健有力。
“来,让我们一起鼓掌,欢迎女主现身。”何青林喜欢狂热,与他热爱足球的本性同出一辙,能将情绪瞬间推向高潮。
一朵又一朵的鲜花在群里绽放。
一拨又一拨的掌声在群里飘荡。
“青琼呢?”我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她才是我此生的软肋:最想说话而又最害怕的人。
“广广童鞋好!”詹青琼很快作出了答复。
“鲜花来了。”
“掌声响起。”
“恭贺历史性的会晤。”
“这一刻将名垂不朽。”
……
起哄的同学很多。我不知道为什么,霎时有一股酸味儿涌上我的喉咙,继而窜至鼻端,然后两眼莹然。于我而言,十年的感情犹似一个深深的蓄水池,越蓄越满,陡然间被同学们撬开一个缺口。
可心情是美妙的,内心是感激的。
若没有那些热情的高中老同学们,我与詹青琼或许一辈子就这样错身而过,再无任何交集。
以前我不是很清楚为啥写言情小说,或看言情电影电视时,总习惯默默流泪,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是因为詹青琼,因为与她有一段快乐而忧伤的往事。所以之后每每遇到碰触我心灵的感情时,我总情不自禁地想起她,然后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泪水,从来都是爱情的美好证物,不管是痛,还是喜。它照亮了我的前程,因为我放纵了它,给了它绝对自由。
十年,日日夜夜从未间断。泪水流不尽,爱情永不熄。或有一天当我爱情的火焰不再燃烧时,泪水才会枯竭。
“我谨代表此群所有关心广广和青琼的同学,采访一下你俩,对于这次异样的重逢,有什么话要对对方说的吗?”张嫣妍作为群主何青林的坚强后房,很能帮助调动情绪。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没想到詹青琼与我同时打出了相同的八个字,而那八个字恰恰写于十年前我送给她的日记本上。
我再次痛恨自己,为何一个男儿身经常忍不住泪水,不得不对我爸妈怀上我这种另类的泪男深表歉意。
“在一起。”
“在一起。”
……
许多个“在一起”,像个刷频器,映入我的眼帘,只是我的眼睛是模糊的,因为我的心被震得稀巴烂。
那一夜,我失眠了。
曾经无数个失眠的夜晚,我总爬起来读书,用浩淼如烟的文字缝补我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而那一夜我似乎没有心,唯有泪。可是,没有心哪来的泪?只是,心不是以前完整的心,早已支离破碎;而泪依然是以前的泪,孤独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