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坏由我不由天[全息]》寒蝉公子

22、考核

　　因着考核次序靠后，萧遥便放任自己偷偷打量陆清越，说实话，要不是她有末世带来的记忆，怎么也猜不到他会是男儿身。

　　陆清越肤如凝脂，几近透明，令人见之忘俗，只可惜未老头先白，不到三十的年纪，却已是满头银发，但这并未减少他半分气质，反倒更像脱尘出俗的仙子。虽和其他长老们穿着一模一样的服装，却更加衬托出他的与众不同。

　　或许是萧遥打量的目光太过放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挡在前面都被陆清越发现了，斜斜一眼瞟来，差点儿将她魂儿勾走。

　　萧遥赶紧拍了拍胸口顺气，妈呀，陆清越虽然面若寒霜，但他那双修长的丹凤眼顾盼神飞，像有魔力似的，叫人根本移不开眼。跟他比起来，自己倒跟个男人婆一般，难怪在峨眉派待了十几年，都没有人怀疑他是男的。

　　担心陆清越起疑，萧遥不敢再盯着他看，转过头去装作专注地看被考核者表演特长。

　　其实萧遥有点赶巧，每个季度最末月的考核，才会有掌门等“大人物”亲自到场，若遇资质上佳者，就有可能直接收来当亲传弟子。这类见习者可以不用参加大堂课，由师父亲自教导，因此会有人特意等几个月参加特殊考核，或者见习几个月得到提升后主动申请重新考核。在峨眉派，只要不成为某系或某房的正式弟子，都是可以重新参加考核换派系的。

　　武试的整个流程很简单，先是被考核者上前作简要自我介绍，然后表演自己的拿手绝活儿，再由各系各房的首席弟子打分。若掌门和长老、执事们对被考核者感兴趣，会在表演完之后发问。

　　萧遥的自我介绍早在几天前就想好，这会儿听到其他人都在力所能及的自夸，心当下就沉了，她想的那段太写实，能吸引大人物们的注意力才怪，好在次序靠后，她还有时间重新构思。

　　在萧遥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被选为亲传弟子，只有三个被选为首席弟子，其中一个就是薛盼儿，她被情报房管事看中。

　　等了许久，终于轮到萧遥，她走进圆圈内，对着各个方向的师祖师叔们都行了一礼，再自我介绍道：“各位师祖师叔师姐们好，本人姓任名逍遥，重庆府人氏，三岁习文五岁习武，通晓四书五经，师从多位教头师傅，弓马娴熟，基础功夫扎实，内功已修炼至初阶五层，擅长乔装改扮。”

　　萧遥看到有几个考核的都点了点头，她接着打开带来的包袱，换上粗蓝布的补丁衣服，就地坐下对着琉璃镜用胭脂眉笔在脸上写写画画，再站起身来时，就变成了一个五六十的佝偻老妪。

　　情报房的管事见状立马站了起来，快步走到萧遥身边查看，一边震惊道：“不可思议！只用不同颜色的胭脂水粉和眉笔就能达到这样的程度，半米之外根本看不出异样！简直是鄙人见过最有天赋的乔装者！”

　　另外几人闻言亦上前来查看，但萧遥最期望引起注意的人却坐着纹丝不动。

　　被几个四五十岁的大妈凑在脸边打量，萧遥有些不自在，不过是利用高光阴影的对比让脸上看起来有许多皱纹和老人斑，她更厉害的手法还没有放出来呢。在末世身受重伤没法逃过其他异能者的追踪时，她有几次都是靠在全身仿造立体实物，融入周边环境来消失在别人眼前。

　　不过有了这样的特长，想来一个首席弟子的名额是跑不了的。

　　之后，萧遥接着展示了身体的柔韧性，打了一遍峨眉通臂拳，单人演示了几招擒拿术。

　　鉴于她表演内容的丰富性，提问的人很多，排在掌门左手边第三个位置的点名萧遥问话，萧遥按捺下心中激动，上前一步垂听。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怎么会让你那么小的年龄习武？”

　　“小女幼时父母双亡，临终前将我托付给了叔父，因为给了他们许多抚养费和资产，叔父一家先时都待我极好，对我几乎达到溺爱的程度，小时候崇拜江湖侠客吵着要学武，是以叔父才把我同表哥们一起送去城里武馆。”唐尧在给萧遥仿造新户籍牌前，给了她一份重庆府所有任姓人家的简要资料，她在其中挑选了一家情况比较相符的。

　　“你为何如此热衷于习武？一般而言，非武林世家，而又家境不错的，很少会投身江湖。”另一人问道。

　　“能当大小姐谁会当真愿意背井离乡到外地混江湖啊！祖母过世后，叔父一家便露出真面目，强占了祖母留给我的资产不说，连我父母留下的也全部抢走，对我动辄打骂，逼着我做绣活儿赚钱，有时还克扣饭食。这些也就罢了，最后竟还想将我许配给一个五十多的老头子当续弦。我想着与其被他们磋磨怠慢，还不如循着儿时的梦想，来江湖里当个行侠仗义的武林高手，所以就仗着有点武功底子逃了出来。”真正的任家小姐确实是逃走了，但她不叫任逍遥，也没有来峨眉派，早就在途中遇上山贼香消玉殒了。

　　萧遥的“悲惨遭遇”引起不少人共鸣，和平年代若不是家里困难或有特殊原因，一般女子都不会愿意踏入江湖。

　　最后情报房的管事问萧遥可否愿意去她那儿当首席弟子，被萧遥婉拒，她表示想当五长老的亲传弟子。

　　一圈人被萧遥的自告奋勇和大胆行径惊呆了，许多年来，她们还是第一次遇到在考核时点名要当某某长老亲传弟子的人，以往最大胆的也不过是成为首席弟子后，向长老执事们提交过书面申请。

　　“资质普通，功利心重，不收。”陆清越冷冷回复，他的声音清亮好听，像珠子落入玉盘般，每个字都仿佛在听者心上撞击了一下。

　　见现场气氛尴尬低迷，向来八面玲珑的剑系小执事笑道：“五师叔也真是的，每次拒绝人的理由都跟变花样儿似的，要么是太丑，要么是太矮，要么是驽钝不堪教化云云，此次竟然还生出功利心重来了。想当亲传弟子怎么了，我们谁不是在进门派之初就这么想，若谁要说她没这想法，我倒还要叹她一声没追求缺乏上进心呢。”

　　不少弟子听后暗暗点头，她们不仅刚进门派想当亲传弟子，现在也一样想，只是行事没萧遥大胆敢当众自荐而已。

　　陆清越斜睨萧遥一眼，“十八岁才初阶内功五层，同样的年纪，我已经中阶四层，资质太差，不收！”

　　冤枉呀！萧遥在心底哭诉，她就是被红果小小催熟了一下下，看起来像十八岁而已，其实她还只是个十五岁的豆蔻少女啊！

　　陆清越一番话彻底惹恼了在场的大多数人，许多人四十多了都还不到中阶四层，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可以全身心投入到武学修炼中，大多数人得一边上山挖草药换取财物维持生活，闲暇时才能继续修炼。

　　其中刺系大执事就是以勤奋刻苦闻名，本身资质并不算好，但经过长期坚持，仍然修炼到了高阶三层。虽然她如今内功还是没有陆清越高，但光就素心刺的运用来说，远远超过陆清越。

　　因为不满陆清越对资质的过于看重，刺系大执事直接点了萧遥做首席弟子。

　　刚拒绝了情报房，若再拒绝峨眉派武学成就最厉害的刺系，会显得太不知好歹，因此萧遥不再纠结于陆清越，立即拜谢答应。

　　萧遥心里并不记恨陆清越，她估计对方身为男儿身，不会轻易收亲传弟子，各种借口不一定就是他的真实想法。当初的丧尸王也定然不是在考核大会上成为陆清越的亲传弟子的，肯定今后会发生什么事件令他改变主意。可惜丧尸王的资料不够详尽，她无从得知。

　　成为首席弟子的萧遥和薛盼儿当天下午武试结束就搬去了各自的居住区，但她们约好不受派系之争，仍旧做好姐妹。

　　整个峨眉派剑系是弟子最多的，刺系其次，首席弟子约占所有弟子的百分之十，住的是三人间。

　　刺系氛围与新进弟子们待的忘尘殿完全不同，这里的人谨言慎行，大多是些武痴，几乎不八卦门派里的事情。即使萧遥顶着重新绘制的“俊俏少侠”脸，也没有引起她们额外的关照，全都自顾自忙碌着。

　　听说刺系弟子除了上武学课外，就是上山苦修锤炼身体，过得比十大房还要像道门弟子。

　　房间里有一人直到饭点都未归来，萧遥问另一人，才知道那人长期在山上洞穴中苦修，一般不回来。

　　萧遥咋舌，“那她不听武学课吗？”

　　“她已经学完素心刺所有招式了，只剩融会贯通，那种玄妙的意境不是待在人多事杂的地方能领悟到的。再说我们峨眉派内功是阴柔属性，待在阴冷潮湿的地方修炼更有效果，如果能有五长老那样的寒冰床，可以增加百分之五十的修炼速度。所以萧遥你大可不必因武试时长老的话气馁，她的功力也不完全靠自身的资质和悟性。”丰夜蓉道。

　　萧遥赶紧谢过对方开导，虽然刺系弟子看起来尊崇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信条，但相互之间有着恰到好处的关怀，她还蛮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