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日记》尚凝灵

17、你抽烟吗

　　暑假叶子陪奶奶去看曾姥姥，曾姥姥96了，身体挺好，基本不生病的，就是有时候头脑有些糊涂。叶子跟在奶奶后面，从窗外看到曾姥姥在6月天穿着厚棉衣背对着我们不知在找什么。“你在偷吃什么好吃的？”奶奶打趣道。
　　“什么也没吃，没有好吃的。”曾姥姥很认真的否认，像个小孩子。
　　“你还认得她吗？”奶奶问曾姥姥，叶子十年没有来过了，曾姥姥还是以前的模样，头发是黑的，并没有像记忆中的百岁老人苍老的模样。
　　“不认识，姐姐，她是谁？”有些糊涂了，连自己女儿都不认识了。
　　跟她玩了一会儿，她就认出是奶奶了，只知道叶子是她外甥，把叶子当成奶奶的女儿了。因为人上了年纪腿脚不利索做饭不安全，她的儿子早就不让她自己做饭了，快到饭点，奶奶出去买饭。她房间挺亮堂，就是苍蝇多，叶子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就在那挥着苍蝇拍拍苍蝇。
　　她认真的看着叶子，大概这是她房间为数不多的热闹场景。
　　“你来拍一个苍蝇试试？”叶子递给她苍蝇拍。她没接“我挥不了，没你那么大的力气了。”也对，叶子“啪、啪”房间都是拍苍蝇的响声。
　　“人活着无趣，可是没办法，又不能说走就走……”叶子没法接她的话，百岁老人的每一天都很珍贵，可是她已经厌恶了，空巢老人的孤独。“活在无趣啊，什么也不懂……”。她一直在自言自语。“你要珍惜现在每一天，你看你现在四世同堂多好呀。”叶子只能这样说。
　　“儿孙好啊，我现在就像个傻子，什么也不知道，不认识，不会算数。”曾姥姥感慨。
　　“没事没事，你又不出去，我算数也不好，数学不好。”叶子安慰她。
　　“那也比我强！”曾姥姥很肯定。
　　看到曾姥姥伸手到八宝粥盒子里努力掏出一罐，“你饿了吗？奶奶去买饭了，待会儿就回来”。
　　费力掏出一罐，递给我，以为要我帮她打开，我刚要接过。曾姥姥满脸真诚“你抽烟不？”
　　“呃……我不抽烟的”叶子理解了。
　　“平时一般不会有人过来，老朋友都走了，年轻人有自己的事要忙。”老人平静的说。
　　叶子细细端详她，都在想她年轻时该会是多漂亮，到现在额头也是饱满的，只是多了些岁月的痕迹，有深眼窝，山根鼻梁也都流畅漂亮，脸上有不可避免的老年斑和皱纹，看起来有些黑，但是手腕脚腕都很白。奶奶也曾说，我娘当年没有说她不漂亮的，就是我们这些孩子没有一个随她的，有个妹妹最像她，很漂亮，可惜夭折了。
　　奶奶买了点饭回来，曾姥姥认出她了，“你是我闺女，我知道，最不孝顺的，也不回来看看我。”奶奶一年一般回4趟娘家，毕竟也古稀了，行动不便，白头发比曾姥姥的多多了。
　　奶奶喂她吃饭，食不知味，奶奶问她她就点点头。
　　我们该走了，奶奶不让她出来，她说什么也要出门送我们，裹着小脚颤颤巍巍的走在家门口，扶着门框嘱咐道要经常来，目送着走远，“我那老娘啊~”奶奶无奈，叶子回头看见老人执着的望着前方，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