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怪Beta》七吾海

3、突如其来的大搜查

　　“15日上午十点钟，鹿北市中心广场聚集了大量市民，来自发悼念在去年ZR－1病毒蔓延中逝世的亲人，人们在广场四周摆满了鲜花和蜡烛。我们有幸采访到了全球最年轻的化学和生物双料诺贝尔奖获得者，ZR－1病毒疫苗的研发着司徒进博士……”
　　电视画面上被手持“长枪短炮”的记者们团团围住的一脸严肃的中年眼镜男，正是ZR－1病毒疫苗的研发者——司徒进博士。
　　“司徒博士你好，两月前ZR－1病毒疫苗已经分区域陆续投入使用，而治疗病毒的特效药却还未见面世，请问特效药的研发进展如何？”
　　“针对ZR－1的特效药已经全面投产，不出意外的话下周将会面世。”
　　“司徒博士，我们知道对于病毒的起因还在调查中，世界各国的卫生组织也有不同的猜测，不知司徒博士个人更倾向于哪种判断？”
　　“……无可奉告。”
　　……
　　福利院活动室的电视屏幕上正实时播放新闻，孩子们排着长长的队伍陆续接受ZR－1病毒疫苗注射。小良随着人流缓慢的向前移动脚步，而他的脑袋却仰向一旁目不转睛盯着墙上的电视机屏幕。
　　一旁维持次序的姚娜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在小孩子的世界里，他们除了动画片很少对其他电视节目感兴趣，尤其是无聊的新闻节目。她知道此时小良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新闻画面，显然是因为ZR－1病毒。
　　“ZR－1”这几个抽象的字符，是夺取小良父母生命的凶手，也是插在小良心口上的一把剑，一把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拔出来的剑。父母临终前被病毒折磨的痛苦挣扎画面还历历在目，短短一年时间还无法抹去幼小心灵的重创。
　　姚娜不忍小良再经受任何轻微的刺激和伤害，她开始向四周左顾右盼，她想要马上找到电视遥控器，去结束这个残忍的纪念活动。
　　只是一个转身，姚娜便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背后远处，胡主任正一边坐在沙发上悠闲的翘着二郎腿看电视新闻，一边把玩手里的电视遥控器。
　　姚娜急忙低头转过身去，不敢再往胡主任的方向多看一眼。
　　自从上次王先生和王太太收养小良失败后，胡主任将一肚子怨气全撒在了姚娜身上。胡主任不仅对姚娜一顿破口大骂，还将小报告打到了徐院长处，胡主任谴责姚娜工作经验不足对孩子管教不严，致使小良胡说八道吓跑了王先生和王太太，给福利院造成了无法弥补的巨大损失，并要求徐院长立即批准开除姚娜的通知，以正教职队伍之风……
　　年长者总会积累很多人生的智慧，在特定情景中这“智慧”难免会透出一些“老奸巨滑”的味道。徐院长是“耍太极”的老手，他避其锋芒权且忍让顾左右而言他，再摆出院长之位的诱惑加上七分哄三分骗，总算是将胡主任安抚下来。而姚娜也靠一纸检讨，并保证以后不再给孩子看《绿魔侠》动画片，勉强敷衍了过去。
　　虽然事情告一段落，可姚娜心里明白，自己早已变成了胡主任的眼中钉肉中刺，她这根刺胡主任是迟早要“拔掉”的。从胡主任那怨恨的眼神中，她时常感到阵阵寒意，如果眼神能杀人，她恐怕早已被胡主任千刀万剐。
　　其实姚娜也是满腹委屈。自从王先生和王太太的事件后，男朋友已经和她冷战了整整一周。男朋友的冷淡不理解，加上胡主任的打击报复穿小鞋，让心力憔悴的姚娜抱着枕头哭了整整一夜。这一夜，姚娜想过退缩放弃，想过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可在黎明时分太阳升起的一瞬间，那个倔强不服输的姚娜再次复活了。姚娜打开窗子迎着初升的太阳深呼吸一口气，所谓雁过留影贼不走空，自己选的路总要给自己一个交代。她决定再次留下来！
　　既然决定留下，“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的道理姚娜还是懂的。从此，姚娜见了胡主任就像老鼠见了猫，溜着墙根躲着走。
　　老鼠怎么敢跟猫抢遥控器呢？还是忍一忍，算了吧……
　　虽然姚娜并没做错什么，但她望向小良的目光中还是充满了歉意。
　　轮到小良注射，任凭医务人员帮他挽起衣袖露出纤细的胳膊，而小良依然旁若无人的盯着电视机画面。
　　明晃晃的针头轻盈而迅速的刺入肌肤，随后，一声沉闷的哭泣声响起。
　　两行热泪滑过小良的脸颊，他咬着嘴唇强忍着，鼻孔发出呜呜的声音。旁边的医护人员一脸诧异，她做这行有七八年了，对自己打针的技术一向自信，刚才给十几个孩子注射也没听到有人喊疼，怎么到小良这儿就给扎哭了呢？
　　姚娜慌忙挤进来，一把将小良抱在怀里。
　　“不哭不哭，小良乖，一会儿就不疼了！”
　　姚娜一边安慰小良，一边满怀责备的瞪了一眼那位医护人员。
　　无论姚娜如何安慰，小良依然痛哭不止。姚娜发觉小良痛哭流涕中仍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墙上的电视机。
　　顺着小良的目光，姚娜看到电视机画面里正循环播放着在去年病毒肆虐中遇难者的照片。一位年轻帅气的男人照片出现在荧幕上。
　　“爸爸！”
　　小良紧紧咬住的嘴唇突然咧开，放声大哭：“呜呜……爸爸，我想爸爸……”
　　姚娜终于明白，小良不是因为怕打针疼而哭，而是因为在电视里看到了爸爸……姚娜的心脏突然像是被重锤猛击了一下，一阵抽搐疼痛，眼泪也随之夺眶而出。
　　现在可不是相拥而泣的时候，姚娜迅速摸了把眼泪，快步走向远处的胡主任。
　　此时的姚娜心里只有一个目标，只要能阻止小良的伤悲，她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胡主任看电视正入神，显然他并没察觉到发生什么。当姚娜气势汹汹的挡在他面前时，胡主任一脸迷惑。什么情况？老鼠见了猫不都是夹着尾巴逃跑吗？难道今天这老鼠吃错药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他懵逼，在胡主任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姚娜一把抢走了他手中的电视遥控器。
　　姚娜按了一下遥控器，电视上的新闻频道立刻变成了动画频道。一个披着斗篷的绿家伙蹦蹦跳跳的出场了，正是动画片《绿魔侠》。
　　“快看！是绿魔侠！”
　　“太好了，好久没看到绿魔侠啦！”
　　……
　　孩子们见到久违的《绿魔侠》，开始满脸放光兴奋的窃窃私语。
　　好啊！竟敢公然造反！胡主任这才反应过来，他怒气冲冲的冲到姚娜面前，一把抢过遥控器，手起键落，电视里的绿魔侠消失重新回到了新闻画面。
　　“好你个姚娜！你这是不想干了吧？就因为这个《绿魔侠》闹出多大的乱子，你还敢播放《绿魔侠》……”
　　胡主任只顾张牙舞爪的比划着，却没料到一个不小心，手中的遥控器再次被姚娜抢走。
　　电视画面又转回《绿魔侠》。
　　“混蛋！把遥控器给我！”
　　胡主任冲上去抢夺遥控器，姚娜一个转身灵巧的避开，胡主任失去重心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哈……”
　　孩子们被胡主任狼狈不堪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恼羞成怒的胡主任额头青筋毕露，他爬起来发疯似的向姚娜扑了过去。姚娜躲闪不及，被胡主任扑倒在地。
　　胡主任终于抓住了遥控器，可他只抓到了一半，另一半遥控器被姚娜死死攥在手里不肯放。
　　“给我松手！”
　　“就不！”
　　“松手！”
　　“就不！”
　　两人各执遥控器的一端，僵持起来。
　　“住手！”
　　突然传来一声呵斥，不知什么时候徐院长已经站在了门口。
　　一个教导主任，一个老师，当着孩子们的面躺在地上抢电视遥控器。徐院长气的差点背过气儿去。
　　胡主任这才清醒过来。他急忙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试图挽回一点面子，可在孩子们的一片哄笑声中哪有半点面子可言。胡主任羞红了脸，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姚娜也灰头土脸的站了起来，她不忘把遥控器塞到口袋里，整了整散乱的头发，一脸歉意的说：“对不起，院长，刚才是……”
　　“够了！太不像话了！这……这都成何体统？停职检讨！你们俩都给我停职检讨……”
　　徐院长正气急败坏的训斥胡主任和姚娜，一个门卫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院长不好啦，外面，外面来了一帮警察……”
　　门卫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跑步声由远及近还夹杂着金属撞击的声音，犹如万马奔腾一般，整个楼层也都跟着颤动。
　　“哐当”一声门被撞开，一群全副武装的黑衣特警迅速将整个房间包围的水泄不通。那些特警身上除了枪支弹药之外，刀叉棍棒样样俱全。
　　“不是吧，抢个遥控器不至于这么大罪过吧……”胡主任刚探出头小声咕哝了一句，便被徐院长狠狠瞪了回去。
　　靠近门口的几名特警让开一条路，一位披着风衣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迈步走了进来。男人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一脸严肃的审视四周，最终目光落在了徐院长身上。
　　胡主任觉得眼镜男很是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先生应该是这里的领导吧！”
　　眼镜男礼貌的向徐院长伸出手，徐院长一脸疑惑的握住眼镜男的手，点点头说：“我是这家福利院的院长，不知阁下是……”
　　“司徒进。”
　　男人微微一笑。
　　司徒进？！胡主任这才恍然大悟，眼前的眼镜男就是刚才出现在电视上的全球最年轻的化学生物双料诺贝尔奖得主，ZR－1病毒疫苗的研发者——鼎鼎大名的司徒进博士！
　　“司徒博士您好！我是这家福利院的教导主任！”胡主任挤上前紧紧握住司徒博士的手。
　　司徒博士礼貌的点点头，抽回手继续对徐院长说：“很抱歉打扰大家，我们来搜查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这是政府特批的搜查令，不会耽误很长时间的。”
　　司徒博士将一张指令递到徐院长面前，徐院长接过带上老花镜仔细看了看，点点头还了回去。
　　司徒博士：“非常感谢！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请任何人不要离开这个房间，会有专人保护大家。”
　　说完，司徒博士向为首的一名特警点了点头，为首特警马上拿出一张图纸，将特警们分成几组，开始对福利院进行地毯式的大搜索。
　　福利院本就不大，大约一刻钟后，便有特警小组陆续返回报道搜索结果，最终全员返回，一无所获。
　　在司徒博士的授意下，特警们排成两队迅速撤离。
　　“打扰了！”
　　司徒博士礼貌的对徐院长等人躬了下身，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
　　徐院长叫住司徒博士：“司徒博士，我想问一下，是有什么重大的罪犯逃脱吗？你别误会，我只是想保证孩子们的安全。”
　　司徒博士转过身，也许是逆光的原因，他的脸色看起来严肃而阴冷：“并不是什么罪犯，可要说起来，也许会比世上最穷凶极恶的罪犯还要危险一万倍！”
　　“那……那是什么？”徐院长流露出惊讶不安的神色。
　　“事关机密，无可奉告。”
　　司徒博士转身迈步走去。他走几步又停了下来，低头沉思了片刻，仿佛在下一个很艰难的决定，终于，他还是转身快速走回来。
　　司徒博士走到徐院长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卡片递给徐院长：“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们发现有什么可疑的怪东西，请第一时间与我联系。”
　　“可疑的怪东西？”
　　“嗯，比如……”司徒博士推了推眼镜，凑上前小声说：“绿色的怪物。”
　　“绿色的怪物？！”
　　虽然司徒博士已将声音尽量压低，可一旁的胡主任和姚娜还是发出异口同声的惊叫。
　　司徒博士被胡主任和姚娜的过激反应吓了一跳，他疑惑的看看胡主任和姚娜，又看看发呆的徐院长。
　　“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见过绿色的怪物？”司徒博士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们没见过，不过……可能有人见过。”
　　顺着徐院长胡主任和姚娜齐刷刷的目光，司徒博士向房间的角落望去。
　　一个白净瘦弱的小男孩缩在角落里偷偷抽泣，是正在思念爸爸的小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