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寻千年之惑乱君心》玉泪青梦

127、番外—南宫冥

　　白心凝死的第三日，他独自一人来到垂月谷那个被炸毁的山洞前，他想要从那些乱石下找到白心凝的尸首，这样，他至少还能骗骗自己，白心凝还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可是他不眠不休的寻了两日，却还是没有寻到白心凝的尸体，终于，他再也没有力气，整个人瘫在地上喘着粗气，两只搭在地上的手也尽是血口。新伤，旧伤，遍布他整个手掌。手上的疼痛让他连剑也握不住，可是这些疼痛却丝毫抵不上他心里的痛。
　　他一直忘不了，白心凝的死其实有一半是因为自己造成的，他更无法忘记白心凝死的时候连一句话都不曾留给他，凌睿寒死了，至少莫清婉还能恨颜彩荷和轩帝。
　　可是白心凝死了，他却只能恨自己，恨自己害死了她。
　　那一日，他躺在地上大哭了一场，哭的像一个孩子，哭的累了，他便那般躺在地上睡着了。恍惚中，他瞧见白心凝笑着朝他走来，然后将他从地上扶起，他想要紧紧地抱着她，可是当指尖穿过她身体的一瞬间，他忽的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第二日，他带着双手的伤离开了那里，那把曾经被他视为如同生命的剑，也被她斜插在为白心凝立下的衣冠冢前。
　　自此之后，南宫冥彻底的颓废了，他每日除了喝酒便是睡觉，他不喜欢喝酒，这样的醉生梦死，不过是想要在睡着的时候能见到她而已。时间久了，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白心凝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时常见到她，那就够了。
　　曾经身为严万雄最得意弟子的南宫冥，如今却成了一个废物。在那些匆匆走过的行人中，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更没有人知道他那些‘辉煌’的历史，大家只知道，他不过是一个心如死灰的痴儿。
　　记得初入盟里的时候，师傅曾说过，在这个世上，有两种人才能杀手，一种是心冷如冰之人，还有一种是心如死灰之人。或许，现在的他才真的是心如死灰吧，可是为何，他却再也做不了杀手？
　　白心凝死后的第三个月，莫清婉谋反的消息从传入他的耳中，没过多久，叛军围城，颜彩荷趁乱逃脱的消息也一并传来，似他这样的人，对这些事本是不感兴趣的，可恍惚中，他忽的想起了白心凝临终前，对莫夕白说的那番话，那是心儿的遗言，或许，他是应该帮她完成的。
　　此后，南宫冥便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整日的开始忙碌着打探消息。
　　莫清婉出发前往噬魂涯的那日，他一直悄悄的跟在莫清婉的车架后，他知道，此行，颜彩荷一定会趁机夺了那块证明莫清婉身份的牌子，然后成为莫清婉活着这个世界上。所以，这次是他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
　　莫清婉的马车被江湖众人拦在下山的树林中，虽然没有看到颜彩荷，可是他知道，颜彩荷一定就在那里，那是他作为杀手，独有的敏锐感觉。
　　果然不出所料，莫清婉从一群人中找到了乔装之后的颜彩荷，他以为，心凝的死，他最恨的是自己，可是当他真的看到颜彩荷的一瞬间，潜藏在心底的恨意还是汹涌澎湃的涌了上来，看着颜彩荷，他就会想起白心凝临死前模样，那段曾经被他模糊的记忆一次次侵蚀着他的心房。
　　所以，他连犹豫都不曾犹豫一下，就出了手，刺向颜彩荷的每一剑，他都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十二分力气，那样浓烈的恨意，仿佛要将颜彩荷碎尸万段，只可惜他到最后还是没能亲手杀了她，不过，以她那样重的伤势，即便没有坠崖，她怕是也活不成了，这样也算是提白心凝完成了他的心愿。
　　那一日，是他最后一次在噬魂崖上看到凌睿寒和莫清婉，他一直都想告诉他们一句，对不起，可是，他终究还是没脸开口，他知道，即使这一刻自己自尽在他们面前，也弥补不了曾经所做的一切了。
　　所以，当江湖中人纷纷扰扰的议论颜彩荷的人头应该算谁的之时，他变那样悄然无声的离开了那里。
　　自此，他又成了那个醉生梦死的南宫冥。
　　白心凝死了，他也曾想过要陪她一起共赴黄泉，可是做了那么多错事的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再面对白心凝。
　　如此，浑浑噩噩的过了不知多少年。有一次，他离开垂月谷外出买酒，在归来的路上，无意间瞧见一对夫妇正在卖一个女孩，看那个女孩的模样，不过七八岁，许是因为日子过得不大好，她整个人显得格外清瘦，期初南宫冥并没有在意这个孩子，可是当他瞧见那孩子眼睛的一瞬，他的脑子如遭雷击，那双眼睛，还有眼眸里的期盼，竟和白心凝那样的相似，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白心凝那样期盼的看着他，于是，他出手救了她。
　　记得许久以前，他曾听人说过轮回转世，他是一个杀手，原本是不相信这些的，可是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思念到了极点，那么那些所谓的神鬼也不过是另一种追忆而已。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绯月。”
　　“你可愿拜我为师？”
　　“我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