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剽悍古事记》满满满

46、我最清水

　　不认得？

　　夷陵看着那方小小的陵墓，造福天地？天地生灵都有你的功劳？

　　可真厉害啊！

　　你可真厉害啊！

　　那你知不知道，你有这么厉害呢？

　　二哥？

　　榆林，朔风如刀，白城环绕。贺兰山麓下有陵墓一方，兔獾为家。

　　二哥啊！这里这么小，你能睡得下么？

　　二哥啊！这里和江南一点都不一样，你会喜欢么？

　　夷陵缓步丈量榆林的陵墓，陵墓前立了许多半人高的小塔。夷陵细细的数来，总共一百零八座，按照基数排列成七行，三角形，依着山势，纵而往上。

　　佛家一百零八塔，极乐净土，往生轮回。

　　可是，二哥，他怎么会有轮回了？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江南好，江南老。

　　可是我的二哥，他既没能到得了他心心念念的江南，也没能活到老。

　　夷陵敛目，手轻轻的放在身边的佛塔上，回答陆九渊，道：

　　“喔，不认得就算了吧！”

　　“略微拜一拜，就走吧！”

　　陆九渊松了一口气，细细的讲陵墓旁的杂草除去，又将墓前佛塔清理了一番。从头到尾，都没有动用任何数术，一点一点的，满心诚恳。

　　夷陵又笑了……

　　待到陆九渊将陵墓清理干净，陆九渊拉着夷陵跪在墓前，端端正正的行了个大礼。

　　陆九渊上次跪，还是在拜师的时候。

　　夷陵跪拜，揩了一把坟头土握在手心。

　　陆九渊跪拜，对夷陵道：

　　“以后这就算我们亲人了，我们年年都来看他一回好么？”

　　夷陵握紧手中的那伓黄土，又跪下身来，磕了个头，乖巧道：

　　“好啊！”

　　“那……都是亲人了，我磕满三个吧！”

　　陆九渊心下好笑，揉揉夷陵的头，想说句傻丫头，后来想想墓中人确实也当得，便随她去了。

　　夷陵以手背贴前额，头触地。西北的沙石真硬啊！夷陵的头皮一下子被蹭出了红印。

　　西北的风沙真多，二哥不习惯的吧？

　　西北的沙石真硬，二哥会被硌到吧？

　　二哥，你还记得回家的路么？

　　夷陵，带你回家……

　　夷陵握紧手中黄土，再拜……

　　如此深仇，不死不休。

　　二哥，你安息吧！

　　再去往的是不周山，夷陵一路兴致不高，陆九渊面上不显，却也心事重重。于是陆九渊和夷陵商量，宿在不周山旁边的镇上，看看不周山就好，并不打算过去。

　　不周山算是边陲了，基本算是大荒的边界。风俗和其他地方很是不同。夷陵见到各色人等，各路妖怪，还有路过的某些大能。

　　鱼龙混杂，各种各样的人在这里讨生活。从客栈门口拉胡琴的瞎眼老头，到单身出行的美貌女子都统统不敢让人小瞧。

　　许多故事，昨天在发生，今天继续，明天又重复。这大抵就是人们说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陆九渊带着夷陵，并不探究这方“江湖”，只定了一间靠山方向开窗的房间。

　　夷陵晓得，不周山。

　　不周山里埋葬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夷陵要带回家的人。

　　当然，心事重重的夷陵并没有注意到其他。直到夷陵要洗澡的时候，陆九渊还坐在窗前的小案几上看书，偶尔端杯茶抿上一口。

　　夷陵看看陆九渊，陆九渊却一心沉浸在书中世界。

　　夷陵戳戳陆九渊，道：

　　“天色已晚，你……”

　　陆九渊捧着书本，一脸“困惑”，并不接话。

　　夷陵翻白眼，道：

　　“你不回你自己房间么？”

　　陆九渊面不改色，道：

　　“我在自己房里啊！”

　　夷陵：……

　　这些日子，陆九渊带着夷陵从南走到北，但是一直以礼相待。夷陵从一百年前就立誓要睡到陆九渊，然而……

　　陆九渊送上门来？

　　夷陵忽然不敢了……

　　夷陵咽了口唾沫，弱弱道：

　　“陆九渊，是……客栈只有一间房了么？”

　　陆九渊摸摸鼻子，诚实道：

　　“不是，客栈有许多房子，隔壁两间我也租下来了！”

　　夷陵猝不及防，心口堵成瓶塞塞，转身道：

　　“那……我去隔壁睡！”

　　陆九渊放下书本，一把拉住夷陵，轻轻往回一带，夷陵跌坐在陆九渊怀里。

　　夷陵低着头，红霞满面。

　　陆九渊一下一下顺着夷陵的背，轻轻的蹭着夷陵的脸，道：

　　“夷陵，上次你答应我的，你忘了么？”

　　“嗯？”

　　夷陵双手捂着耳朵，防止陆九渊再蹭，每次陆九渊再夷陵耳边慢慢的讲话，夷陵简直觉得站不住。

　　夷陵苦哈哈着脸，装傻道：

　　“啊？那件事啊？我答应的事情多了，很多都忘了！”

　　陆九渊将夷陵的手拿下来，拢在手心里，极为有耐心，好脾气的问道：

　　“那……要不要我提醒你？嗯？”

　　夷陵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耳朵红得发烫。

　　陆九渊：“那，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把夷陵抱在腿上坐着，轻轻的吻着夷陵的鬓角。

　　夷陵拿手绞着衣带，怂得如同客栈的看门狗。许是觉得躲不过了，心一横，道：

　　“陆九渊，我……我不太会！”

　　“我俩，要不然研究一下书本之类的，再……”

　　陆九渊噗嗤一乐，忍不住又啃了夷陵耳垂一口，用牙轻轻的咬着。

　　夷陵如被电击，麻痒从上一直传到了尾椎骨。

　　陆九渊在夷陵耳边，轻轻道：

　　“纸上得来终觉浅……”

　　夷陵不懂，却并不妨碍陆九渊把夷陵放倒在床上。

　　陆九渊开始脱夷陵的衣裳，面不改色的仙人也悄悄红了耳朵。夷陵的腰带缠了好几圈，解起来颇为麻烦，陆九渊开头笨手笨脚的磨蹭了许久。

　　好在陆九渊好学，且耐心十足。

　　初时温柔体贴，进退有节，后来便如入无人之境，七进七处，大开大阖，几个回合下来，只杀得夷陵片甲不留。

　　夷陵恍惚中，陆九渊又往夷陵腰上垫了个枕头。

　　红帐颤颤巍巍，罗床摇摇晃晃，嘎吱嘎吱的声音停下，复又响起。

　　这一厢，身心交付……

　　这一夜，身心疲惫……

　　这一次，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