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剽悍古事记》满满满

42、逍遥山绣面部落

　　逍遥山很大，人却很少，部落集聚方式。以前最大的部落是察瓦族，现在倒是衰落了下来。
　　陆九渊要的东西在独龙族，位于逍遥山中南。
　　独龙族，历史上称做文南濮，又被人叫做绣面部落。
　　陆九渊边走便和夷陵善善简述着。
　　“绣面部落？”
　　夷陵善善还不太明白，直到进到了寨子里。被寨子中往来女子的吓了一跳！
　　寨子中女子，尤以中年妇人至老人最多，皆以青蓝色染料覆面，特定图案，密密麻麻的交织在脸上。
　　乍一看，很是骇人，看久了又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越看越奇异，越看越欲罢不能，昏沉之中灵魂好似被卷入，难以逃离，不可自拔……
　　“别看！”
　　陆九渊轻轻遮住夷陵的眼睛，夷陵忽的回过神来。
　　夷陵问道：“陆九渊，我们到这里究竟要找什么？”
　　陆九渊边走边道：“找一件能割开天空的东西。”
　　夷陵顿住，福至心灵，转头和善善讲话，既神秘又严肃道：
　　“劈天神掌！”
　　善善一愣，欢喜的点头道：“嗯嗯，嗯嗯……”
　　善善点完头，往食指上吹口气，在印堂处一抹，接着道：
　　“快看，我，三只眼！哔哔哔哔～”
　　陆九渊：……
　　你又不是狐狸，说什么劈天神掌？
　　我TM还有宝莲灯呢！
　　深受某话本子毒害的姐妹俩自娱自乐，陆九渊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及到了寨子中央，陆九渊拜访了部落首领。这个部落的首领已经相当老了。
　　夷陵以前曾听说过一个理论，说无论年轻的时候长什么样子，到老了都会变很慈祥！
　　放屁～
　　夷陵看到老族长，对这句话嗤之以鼻。夷陵虽然没见过老族长以前长什么样子，但是，但是现在。
　　但是现在，绝不慈祥！
　　老族长临老了，个子却还很高，但是人极瘦。容长脸，颧骨很高，还很黑，皱纹满面，眼皮耷拉下来，盖住了三分之二的眼睛。
　　寨子里有小毛孩，大的带着小的，偷了家里大人的叶子烟。聚在一起卷着烧，新奇的你一口，我一口的尝试。
　　大孩子们被呛的眼泪汪汪，却很得意。呛一口，咧嘴笑出牙花，小孩子们眼巴巴的站在旁边，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轮到。
　　领头孩子是这里面最厉害的，已经完美的度过了呛咽难受的阶段。正学着老烟枪的抽烟姿势，琢磨着怎么才能吐个烟圈。
　　然，天有不测风云……
　　当一群毛孩子感觉到有杀气的时候，已经晚了。
　　“你们，在干什么？”
　　老族长正阴测测的站在背后，孩子们一转身吓得屁滚尿流，四散逃开。
　　大孩子们跑得快，小孩子们不敢逃，又瞬间被抛弃，急得蓄了满眼的眼泪。
　　老族长满脸风寒，薄唇微启：
　　“我看哪个小王八羔子敢跑！”
　　毛孩们不是王八羔子，也不敢跑。大孩子们耷拉着脑袋，小孩子有眼泪也不敢掉。排排站在老族长的面前。
　　老族长阴测测的明知故问道：
　　“你们，在干嘛？”
　　领头的孩子想开口，口里的烟先冒了出来。
　　小孩子拉拉大孩子手，讨好的对大孩子笑着。而后红着眼睛，握紧小拳头，鼓起勇气正面回答了老族长的问题。
　　“他，他在生气呢！”
　　老族长：……
　　大孩子把小孩子手一甩，心里发誓再带这脑抽的玩意儿玩，不！是！人！
　　老族长体罚为主，教育为辅。
　　老族长接待陆九渊三人的时候，外面一排的孩子在倒立，夷陵心情略复杂。
　　陆九渊并不啰嗦，开门见山道：
　　“我来此借你时空刃一用”
　　老族长一愣，而后，脸色铁青，不容商量的拒绝了。
　　陆九渊却如有所料，继续道：
　　“吾乃临江仙阁陆九渊，来取太一至宝，请赐！”
　　陆九渊端端正正俯身，弯腰给老族长行了个礼。
　　老族长脸上变换莫测，铁青又转成苍白，苍白而后变为潮红。青白交加，红黄隐隐，一张老黑脸上看不出是悲是喜。
　　黑脸族长沉默半响终是道：
　　“我族奉命守护太一真神至宝，仙尊既然是太一座下，时空刃我等自双手奉上。”
　　夷陵善善在旁边深深觉得，还是有身份行走方便啊！
　　黑脸族长迟疑道：
　　“只是，时空刃在小女身上，她已外嫁，仙尊可否等些时日？”
　　夷陵奇怪，独龙族至宝，怎么会由外嫁女带出去？
　　陆九渊却并不奇怪，轻松道：
　　“可等些时日”
　　一行人就这么在寨子里住了下来，夷陵是个不安分的，扯着善善到处跑。
　　这边寨子依山而建，大多两层。楼上住人，楼下养着猪羊之类。
　　接待陆陆九渊的人家大概是寨子里最阔气的，单木楼就三层，一楼养的也并非猪羊，而是两头黑水牛。
　　夷陵扯着善善到处跑，陆九渊也随她们去了，只提前交代些要注意的地方风俗习惯之类。
　　比如下种子的日子忌讳别人来访，遇见别人下种的时候，千万不能说话，否则种子不能发芽。人家屋里火塘上的三角架，酒筒子外人是不能够移动的。
　　夷陵善善皆点头应是，三百六十五度无敌巨乖巧。
　　夷陵善善今天要去看纹面。进寨子里看见许多妇人脸上的染料，夷陵就很感兴趣了。后来才知道，并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纹在脸上永远也擦洗不掉。
　　只是现在纹面的人少了许多，村里大多数有纹面的都上了一定年纪，现在除非是老派人家，不然都不兴给孩子纹面了。
　　机会难得，夷陵和善善看得眼睛都不眨。给少女纹面的老婆婆手很稳，一边给人纹面，一边给新来的客人介绍。
　　“我族女子十三岁，开始纹面，不过现在日子好了，纹面的也少了许多。”
　　善善睁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婆婆，为什么要纹面啊？”
　　婆婆笑笑，道：
　　“这样死后亲人能与其灵魂相认，不会被别人抢去做女奴，带走生前的东西。”
　　夷陵奇道：
　　“还有人强抢你们部落里的女人？我们一路走开，你们部落最大，谁敢啊？”
　　夷陵看这寨子里，青壮年占大多数，谁来这里抢人怕不是找死吧？
　　婆婆耐心道：“那是现在，以前察瓦族部落专抢我们独龙女子，后来我们族长的女婿带兵几乎踏平了察瓦部落，我们才真正有好日子过。”
　　夷陵：“他们察瓦部落为什么专抢独龙女子啊？”
　　婆婆放下手中的调色的粗瓷碗，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姑娘，神秘且自豪道：
　　“因为，我们独龙女子有信仰！”
　　说完正式开始给少女绣面。
　　只看老婆婆先用竹签沾着锅底烟灰，在少女眉心，鼻梁，脸颊和嘴唇四周描好纹形。
　　一手拿着竹签，一手拿着拍针棒沿纹路钉刺，细节处换上荆棘刺，刺上一针就马上将血水擦去。绣上了完整的图案后，用西南桦制成的染料进行着色。
　　婆婆纹好后，细心的叮嘱少女注意事项。莫食荤腥，结痂之前莫要洗脸之类。
　　据说，如此之后，所纹图案终生不退。
　　夷陵和善善并不懂婆婆所说，关于独龙女子的信仰是什么。看婆婆纹面，觉得很多事原不必深究。
　　完成一件自己觉得不可能的事，就是一场修行。
　　独龙族女子刺面的时候并没有用些止痛和麻醉的药物，刺面明志，一点一点，忍耐和坚韧都融进骨血，也许这个过程本身就是修行吧！
　　所谓信仰，大概都在这些一张张绣面里了！
　　看完出来，夷陵善善边走边逛。夷陵眼神好，看见好一片西瓜地。个大皮黑，圆滚滚的卧在一片绿叶中。
　　夷陵舔一舔嘴唇，转头看善善。
　　咦？善善呢？
　　夷陵再往瓜田里一看，善善已经喜大普奔的奔向了瓜田。
　　善善：“嗷嗷～吃西瓜，吃西瓜！”
　　善善跑到西瓜地里，左拍拍，又拍拍，时而皱眉摇头，时而俯身贴耳听西瓜的声儿。
　　夷陵嗤笑：“你能拍出西瓜熟不熟么？”
　　善善一脸耿直道：“不能啊！”
　　夷陵道：“那你拍个毛啊？”
　　善善一脸傲娇道：“仪式感，女人生活最需要仪式感！你不懂～”
　　善善说完，抿嘴一笑，把头别过去。
　　夷陵：“………”
　　善善煞有其事的拍了许多瓜，最后还是按照眼缘挑了个。
　　夷陵也不知道放多少钱合适，把钱袋都压在了西瓜地里，反正陆九渊有钱！
　　人还没走，被路过的农人叫住了。把钱袋还给夷陵，说什么也不肯要钱。
　　夷陵善善哪能才要人家西瓜，推搡着好一会儿。
　　这时候才有其他人告诉夷陵善善，他们这寨子里庄稼田里的食物可自取。
　　“你们吃之后削两个竹片，交叉放在原地表示不是偷窃，主人家就不会怪罪啦！”
　　“要是有什么东西来不及拿走，随便放在一个地方，再在旁边放上一根草，一块石头，我们看到就知道是有主的啦！据绝不会丢失！”
　　热情又淳朴的农人介绍道。
　　夷陵善善讪讪的收回钱袋，深觉大荒的素质教育需要进一步加强！
　　你看看人家！
　　至日落西山，夷陵和善善才慢悠悠的回到三层阔气大木楼中。
　　善善蹭蹭跳跳的去切西瓜了，夷陵忍不住烦陆九渊，絮絮叨叨的讲今天看到的景色，听到的故事。陆九渊书看不下去了，却也没说什么，侧着头听着夷陵夸这个寨子的人好。
　　“啧啧，我们大荒要是都这样了该多好………”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莫不如是……
　　夜晚吃完饭，就在院子里乘凉，善善把剩的西瓜端出来，主人家有些腼腆的说着农家事。
　　远处远远传来钟声，而后有木鱼声不停，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善善从凳子上站起来看，木鱼声的方向立着一座好似宝塔的建筑，形状张牙舞爪，隐在黑暗里格外诡异。
　　整座宝塔只点了很暗的烛火，每次风来都觉得会被吹灭，然而每次又□□了过来。木鱼声里，微烛中，又减轻了宝塔的诡异感，增加了安谧佛性。
　　残灯如豆，到天明……
　　善善喊夷陵道：“夷陵，你看，有佛塔。”
　　陆九渊自是一来这逍遥山就注意到了这座格格不入塔，再仔细分辨方知是有高人在塔内坐镇，便没去管它！
　　陆九渊向来不爱管闲事。
　　主人家看善善好奇，给善善介绍道：
　　“塔里明心法师坐镇，说是镇妖邪的，寨子里的人不太懂，法师只叮嘱我们不要靠近……”
　　“云云以前倒是常去哪里玩……”
　　男人家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孩子妈拍了一掌。
　　“西瓜也堵不住你的嘴……”
　　男人讪讪，低着头啃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