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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凤家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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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空气不如那晚来的清凉,沉闷,燥热。
风轻扬就站在领头男人的对面,十步之遥,脸上没什么表情,清冷的目光不见一丝波动。
领头的男人却显得异常的紧张不安,眼底的畏惧很是明显。他知道今晚自己很难全身而退,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你·····。”压抑低沉的气氛让他浑身紧绷,双拳紧握,努力忽视窜上脊背的寒意。多年道上打滚经历过各种各样的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这样的让他身心畏惧。N2是个在道上相当有影响力的组织。暗杀,做保镖,偷取商业机密,只要是你付佣金他们什么任务都接,没有什么所谓的道义可言。组织实力强悍,成员无论身手还是技术都是最顶尖的,所以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大多交给他们。当然佣金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付得起的,不过正因为他们完成任务的成功率百分百,所以生意火爆。这也让人们对他们又爱又恨。N2的信息网非常强大,资料库里储存着大量的正常非正常信息,无论是政府还是道上的只要想知道就一定能知道。那晚之后领头男人回了总部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来查风轻扬的身份资料,除了知道她是凤家私生女的好友闺蜜 ,其他的一无所获。他绝不相信拥有那样的武功身手的人会没人知道。人只要活在这世上就会留下些蛛丝马迹,顺着星点的痕迹总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男人甚至把总部最顶尖的黑客找来也没能找到有关风轻扬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这让他相当的挫败,又心生恐惧,什么样的人和组织有这样的令人恐怖的实力,将一个人的过往抹得一干二净。
躲是躲不过去了,那就应战吧,总不好他一大男人临阵退缩,被人耻笑吧。“想怎么样,划出个道来,老子恭候大驾。”输人不输阵,死鸭子嘴硬也得叫几声。男人在心里一遍一遍做着心理暗示,她未必那么厉害,生死关头激发出来的潜力而已,今晚未必就打不过她,全力以赴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风轻扬如闲庭散步一般,慢慢踱着步一步一步拉近距离,看上去轻松惬意。
男人却已经摆好了格斗的架势,随时准备防守进攻。气氛诡异,一触即发。
“凤家姐妹给了你多少佣金?”清越的女声淡淡的响起,没有冰冷的让人不寒而栗,闲话家常一样的问话。
男人微愣:“道上的规矩想必你该知道。”
风轻扬耸了耸肩:“那就没办法了。”话未说完,攻击已然出手。
风轻扬出手如电,左手化掌拍出,右手做拳直击男人的太阳穴。男人迅速作出反应,挥手挡掉袭击太阳穴的拳头,抬起另外一臂隔住拍向胸口的那一掌,动作一气呵成,完美的防御。可是他还是失算了,风轻扬手上所有的动作不过是为了牵制男人的注意力,真正的杀招在她的腿上。男人集中精力化解上方的攻势,却忽略了下盘的防御,小腹上被风轻扬八成力道的脚力狠狠踢中,身体迅速倒飞出去,翻腾了两周半趴在了地上,两秒后剧痛蔓延全身,脸色瞬间惨白,嘴角殷红的血液汩汩流出。足足过了一分钟男人才慢慢爬起来,用手背擦了把嘴角,充血的双眼狼一样的注视着风轻扬。
微风轻拂女孩扎成马尾的发丝,娴静温雅,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清冷的目光仍旧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刚刚出手打断人家肋骨的是另外一个人,气息平稳,除了脸颊微微泛着些许红晕之外,没任何变化。究竟怎样的环境养出来这样独特的女子,集清雅淡漠与暴力美学完美演绎于一身,却没有任何的违和感,仿佛她天生就该如此。
“今日,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没道理只让别人流血,你们一点代价都不付。”风轻扬淡漠的开口,说的话却叫人血堵胸口,郁闷至极。
男人勉强站起来,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每吸进一口气都会疼的头晕眼花,:“来吧,老子奉陪到底。”一定要咬牙坚持,决不能输给一个小丫头。
那晚的经历让风轻扬明白,这个领头的男人实力不弱,男人和女人力量上天生就不在一个段位上,硬拼不是没有胜算,但是自己也不可能毫发无损,唯有扬长避短,以柔克刚。那么七爷爷教她的那套太极拳应该派得上用场了。七爷爷教她的可不是公园里老爷爷老奶奶们打的那种养身的太极拳,而是正宗的陈氏太极拳。对于古武风轻扬的领悟能力堪称神奇,其中以太极拳为最,也许是继承了她母亲优良基因的缘故吧,在基地训练的所有学员还有部分教官都领教过风轻扬的太极拳,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她的手下败将。迎战眼前的人不是问题。
轻松摆开太极拳的开手动作,右掌在前,左拳横与胸口,微微勾下手指,示意对方,你可以开始了。
男人深吸了口气,尽管疼痛如一只带刺的爪子一样生拉硬拽着每一根神经,让他几乎耗尽了全部力气才勉强维持清醒。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击败她,不然自己今天就得交代在这。没时间考虑那么多,男人迅速出招攻向风轻扬。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风轻扬,带来的劲道挤压空气扑打在身上,感觉皮肤都隐隐作痛,可见男人用了多少力道,如果被打中效果绝不会亚于风轻扬踢他的那一脚,甚至会伤的更重。
面对男人的凶猛进攻,风轻扬就显得轻松很多,只见她不慌不忙,低头闪过男人挥来的拳头,左脚向前一大步,右肩猛地撞击男人的胸口,在男人稳不住身后退时,左手手背迅速拍向男人小腹,同时右手叠加七分力道以拳击向自己的左掌心,双重叠加的力道可不止1+1那么简单,而是连翻数倍的力量,在男人小腹已经受伤的情况下,再受如此的重创可想而知后果是何等的惨烈。
男人倒退了数十步跌坐在地上,张大嘴巴,鲜血不要钱的往出喷,额角青筋暴露,脸色惨白如纸,大颗大颗的汗珠拼了命的往下掉,身体抖得那叫一个欢快。
风轻扬漫步走到男人跟前,手上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一脚将男人踹翻,蹲下,出刀,动作一气呵成,再看时男人握刀的手腕处鲜血小股流出,伤口处的经络肉眼可见迅速缩回皮肤里,她整齐的挑断了男人的手筋,回身动作一样,另一只手的手筋也被她挑断了。
搜出男人的手机,站起身来抽出手帕,擦掉小刀上的血迹,又将小刀和手帕还有手机收进口袋里,“我挑断的筋脉没人接的上,给你个选择。”顿了顿“闭上你的嘴,然后离开这里。”仍然是清淡的语气,男人的感觉却是每个字都重有千斤,重重的敲击着他的心脏。不是询问而是命令,留他一命已是开恩,他没资格说不。
片刻,摩托车绝尘而去,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儿已经散尽,只有地上未干的血迹提醒人们,这里出了事,至于出了什么事没人知道。
风轻扬回到家的时候,凤九儿已经在了。
凤九儿凑近风轻扬闻了闻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儿:“小绵羊,出了什么事哪来的血腥味儿?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奴家可是担心的很呢。”
“没什么。你那边怎么样?有收获吗?”
凤九儿得意的说:“嗯,收获不小,你等着。”说完就把她在酒吧录制的录音播放给风轻扬听,之后风轻扬也把自己收集到录音播给凤九儿听。
“你有什么想法?”风轻扬发问。
凤九儿想了想:“明天跟我去趟凤家。”
“嗯。”
清晨阳光明媚,徐徐清风拂过。赶在凤鸣上班前,风轻扬陪同凤九儿来到了凤家。叫门的时候,管家明显一愣,失踪了十几天的青竹小姐突然一大早回来了,还带了个朋友。管家一面招呼青竹小姐和她的朋友,一面打发人去通知先生,所以凤九儿和风轻扬机那里的时候,客厅里站满了凤家的人。
凤鸣冷着脸见着凤九儿首先发难:“这些天你都去哪了?招呼不打一个就夜不归宿十几天,你还把这里当成你的家吗?你有没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低水准的男高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老公啊你先消消气,女孩子大了,总有自己想做的事,只要不让外人看笑话你就由着她吧,毕竟她妈妈不在了,你这个做父亲的总要多宠宠她才是。”绵里藏针的话不但没有消了凤鸣的怒火,反而让他觉得这个女儿生活不检点,有辱门楣,心里的火气更胜先前。
“哼,你少替她说好话。一个女孩家生活上不知检点,传出去凤家的颜面何存,真不知道你妈是怎么教导你的。”凤鸣觉得自己一生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就是认识阮云(凤九儿的母亲)并且生了凤青竹。妻子越是宽容体谅他,他越是觉得愧疚,孩子们不但不埋怨他,还在公司里尽心帮他打理事情。每每看到妻子孩子的好,他就觉得凤青竹的存在时刻提醒他,他错待妻儿,他是个不称职的丈夫和父亲,于是对多出来的这个女儿更是厌恶到了极点。
客厅里除了凤哲,那三兄妹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最沉不住气的凤娇瞪圆了眼睛,脸色惨白,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凤九儿:“你,你,你不是死了吗?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最先回过神来的凤穆一把拉过凤娇,用力掐着她的手臂:“大妹,你没睡醒吧,胡说些什么?”使劲瞪了一眼凤娇,示意她别乱说话。
凤娇被掐的很疼,也回过神来,干笑了两声:“呵呵,我,我昨晚睡太晚,脑子不太清楚。”说完低头躲到了凤穆身后。她很害怕,明明已经死了的人,突然完好无损的回到了家里,这怎么能不让她害怕,当初可是她找人抓了她,又叫人狠狠地折磨了她几天,之后又把她卖给了一个□□老大做玩具。如果这些事被她知道,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报复自己的,虽然哥哥可以帮他,但是被惹毛的贱丫头不定干出什么事,就怕到时哥哥也保护不了她,现在唯愿那个贱丫头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贱丫头的同党也来了,是不是说她们什么都知道了,今天是来当众揭发她的?(悄悄地说一句,傻蛋你真像了。)
凤穆从震惊中回过神,心里是开心的,因为凤青竹没死,她回来了,那是不是说以后他还有机会重新拥有她。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的手不禁轻颤。稍微冷静了下,这个时候还是先稳住凤青竹,还不清楚整件事她知道多少,他们的事最好是私下里解决。想到这凤穆走到凤九儿跟前:“青竹,你回来就好。”回头对父母说道:“爸,你们也别太苛责青竹,说不定她只是去了朋友家里住了几天,散散心而已。没必要小题大做。”又回头:“青竹,跟哥先上去,哦,还有你的朋友也一起上去吧。朋友第一次来家里,要好好招待啊。走吧。”说着伸手要去揽凤九儿的肩头。
凤九儿偏身躲过刚要开口讲话。一边早就按耐不住的凤柔插话:“就是啊,青竹你朋友来了,怎么也得好好招待一下,是吧大姐。”说完拽着凤娇疾步走过来,和凤穆一起把风轻扬凤九儿围在了中间,挡住了来自父母的视线。
张可欣(凤鸣妻子)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眼见儿女不似平时的态度对待凤青竹,心想这中间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于是配合孩子们:“也对,老公啊总不好当着青竹朋友的面前说这些,难得青竹有朋来家了座座,是该好好招待一下的。小穆,还不快带妹妹们先上去。张妈,快,准备些茶点水果送去青竹的房间。”温和善良的笑容,一副贤妻良母的姿容相当的具有欺骗性。
凤九儿拨开人群:“爸,我今天回来有件事想告诉你。”说完拿出那几个录音器,按下播放键,一段段谈话在寂静的客厅里响起。救凤九儿的时候风轻扬带回的录音笔,风轻扬和凤九儿后来录制的两段谈话,一步步解释凤九儿这几天都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招呼都不打就失踪。客厅里没一个人是好脸色的,凤娇凤柔脸色惨白,凤穆脸越来越阴郁,眉头紧锁。张可欣张大嘴巴震惊的说不出话,凤鸣则脸色越来越凝重,握紧双拳极力压住怒火。只有一直没说话的凤哲紧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气氛诡异,压抑的人呼吸都有些困难。所有人都没说话,默契的等着一家之主的决定。
风轻扬一直没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知道凤九儿回凤家是为了什么。
录音播放完毕,凤九儿也没说话,她想看看那个被她叫了二十几年父亲的人,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其实答案她心里已经有了,只不过是想亲耳听听,好让自己把最后的那一丝亲情彻底掐断。
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大概过了一世纪那么长,凤鸣轻咳了一下:“青竹,这件事到此为止,一家人难免磕碰,既然你没事,那就算了吧。爸答应你以后会好好待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和你阿姨提,不过分的我们都会满足你。”凤鸣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歉疚的,毕竟这次凤穆他们做的有些过分了,所以大方的许些好处,希望凤青竹识相点这事就此揭过。
张可欣忙赔笑:“是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几个还不快点跟青竹道个歉,真是过分怎么能对你们妹妹呢,青竹啊你也别生气,回头阿姨一定好好教训他们,一定给你个说法。啊,不然这样好了,青竹你有什么想要的,只要阿姨能办到的一定会满足你。”
凤九儿回头看着风轻扬,眼里的哀伤,绝望,转而坚定,只有她能懂。
扫视在场所有的人,凤九儿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笑得眼泪都下来了。边笑边拍着沙发靠背,仿佛听到了什么特搞笑的事一样,笑的肩头抖得停不下。
凤鸣脸色涨红,压抑的怒火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张可欣心肝直颤,这样的笑声让她听得毛骨悚然。那几个也没好到哪去,尤其凤穆,看到凤九儿这样他忽然有种要失去她的感觉。而那两姐妹却以为凤九儿是受不了父亲这么明显的偏袒疯癫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凤九儿会继续笑下去的时候,笑声戛然而止。凤九儿抚了抚微乱的短发,清了清嗓子:“好。我答应。”
凤鸣有些吃惊凤九儿就这么答应了。所有人也都一愣,凤九儿的反应让他们措手不及。
凤九儿无视其他人反应,眼睛直直的盯着凤鸣:“从今天开始,不,从这一刻开始,我,凤青竹和你们凤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我,无母无父,无兄弟姐妹,孤儿一枚,听清楚了吗”每个字掷地有声。
凤鸣不敢看那孩子的眼睛,那目光如尖刀凌迟着他的身心。“青竹别胡闹,离开了家你怎么生活爸爸会好好补偿你的,你别再任性了。”
凤九儿轻笑了声:“你已经没资格做我父亲了,就别再假惺惺的了,很恶心。呵呵。”自嘲的笑着,目光扫视着这奢华的没一丝温度的豪宅。这里她哭过,痛苦过,战战兢兢步履维艰的生活了十几年,却没有一丝快乐。不知道几岁被带进这里,如今要离开了却恍如隔世,被禁锢的心一下子轻松了,她不会把自己的一生都禁锢在这牢笼里,她有自己想过的人生。
“青竹,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爸爸,不迈出这道门你就还是凤家小姐,如果你一意孤行就别怪爸爸不顾念父女之情了。”凤鸣有些气急败坏,这孩子一再忤逆他,说话难听不留情面,他仅有的耐性耗尽了。
凤九儿依旧轻笑:“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至于你想怎么做,与我无关。”说完目光转向凤穆,凤娇,凤柔“你们几个给我听好了,这件事不算完,怎么对我的,我十倍奉还,洗干净脖子等着。”说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招呼着风轻扬,扬长而去。独留一屋子的人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