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绝三界：忆缘尽》猊雪

4、释放

　　刚出衙门，某人一大手一扯颜梦绫衣角，几乎让她摔到地上：“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
　　“什么救命恩人？”能这么清楚看到那天情况的只有两种人，真正的局外人和那个向她扔钱袋的，看他那小混混样，倒不象刚好看到这一切。
　　“哼......”那人倒是较介意颜梦绫的态度。
　　“喂，那天我们在传钱包，哪知你这人倒霉地中招了。”他低声说着，带有一丝后悔。
　　“你......就是你这贱男害我端了一晚上牢房。”颜梦绫凶悍骂着，全不理会周围人的存在。
　　“看你这样子不象这人士，给个地方你住一晚怎样？够划算的，当补偿吧。”什么，找个地方给她住就想让她消气，没门。
　　“要你管我住哪。”颜梦绫想也没想大吼。
　　“小姐。”哎，这声音似乎在哪听过。
　　颜梦绫转头就呆住，这，不是那白衣男还有谁，先叫小白吧，谁让白色那么适合他。
　　“怎么了？”
　　“那天...我...我有急事先走了......”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干嘛要向她解释，可不解释，心不安。
　　“没关系。”她笑道，是嘲讽自己天真的笑，他们只是萍水相逢，为何渴望他能相助。
　　“那就好，你笑得真好看。”小白露出满足的笑容，像得到糖果的孩子样。颜梦绫虽灰心，听到这话，大脑处于半休克状态，女人就是女人，甜言蜜语就是管用。不知多久，她感觉到旁人的忍笑。
　　“你在这多久了？”她愤怒指着小混混问，他会不会看到她那花痴样呢。
　　“一直在呀，还见证一大花痴迷帅哥的风姿。”他无赖般出事实。
　　“你...”颜梦绫气得牙牙咬，负气向前走去。
　　“干嘛跟着我？”
　　“你衣着奇怪呗。”
　　“哼，混开。”她这音量，惹了一片人寻找这声音的主人。
　　“做我妹妹怎样？”
　　“放屁。”这是人话吗，害她进牢住了一晚上，还不要脸地认她做妹妹，混蛋。
　　“看你这样子也没地方去，做我妹妹只是个给你地方住的借口，还嫌这嫌那，别人我还不许呢，看你多荣幸。”
　　“谁稀罕。”
　　两人东一句西一句抬扛，沿途路人都围着看戏，那样子是好奇，这凶悍的女人竟当街大骂丈夫。
　　被这无数双眼澄着发毛，颜梦绫如狐狸般逃走，某小混混非常满意她的反应。
　　太阳再次挥手与大地说再见，颜梦绫走在凹凸不平的山路，毫无方向感地走着，脑子翁翁作响，心里并不塌实。两旁松树七歪八斜往上冒，脑中一个个恐怖片的画面快速闪过。人通常不是被鬼害死，而是心理作用以致心机梗塞吓死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要决绝那小混混的好意，做人家妹妹也不吃亏，而且他都坦白承认自己做过的事，也许是个不错的人，总比敢做不敢认的人好一百倍。
　　越发暗淡的天空，把最后一点光明收回。气温急速下降，冷和饥饿互相交织，让她意识模糊。
　　“你还能在这里过夜？”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犹如救命的稻草。
　　一如上次的黑衣，头发是没有杂质般的黑，多了点人的特征。
　　“带我离开这里再说。”她立刻捉住机会。
　　该死的，他不回话，只顾忘前走，还算有点良心，时不时掉头确定她能否跟上。
　　颜梦绫屁颠屁颠跟着，忍不住抱怨：“还要走多久，走不动啦！”
　　“......”他还是把她当成透明人。
　　“嗖”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两个中年男子躺在前面，她吓了一跳，当意识恢复时也明白是翼出手的，却看不清是何时，他居然有这般身手，呵呵。
　　“你被人跟着走一大段路，还不知道。”他责怪着，一语惊人，她惊讶得说不出话，因为，因为当她害怕的时候周围还有人影的，但他们要是来灭口，那他岂不是她的恩人？
　　“他们死了？”
　　“晕了。”
　　呼，颜梦绫松了一口气，一个21世纪长大的少女，对死人尚有恐惧。
　　“走。”
　　“你是什么人？”
　　“......”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我朋友说，只有黑色，代表着至高无上的荣耀，只有神、权力者、少许贵族才能着穿。你最起码是其中一种啊！”
　　“......”冰块没有融化的意思。
　　我只好无趣闭嘴，山上的路看不到尽头，无法得知伸延到何初
　　糟糕，我的项链呢？“喂，喂。”
　　他一如冷漠地走着，完全跟在他后面还有我这大活人。
　　“翼，我丢了东西，要回去找。”心里早已知他是不会帮我找的，直接往回走。
　　她一边走崎岖的山路走，一边弯腰寻找，这姿势真累人，以后可要重新看待那些背一百斤柴走一公里山路赚一块人民币生活，靠出卖廉价劳动力为生的人。
　　那，那是她的项链，项链在夜色中发出淡淡的微光。手刚接触到项链，脚下的泥土一松，连人带链地滚下，地上的沙石一瞬间割破她的肌肤，鲜红的血液粘在石上、沙上，铺成两条无规责的线段，如月光下珍贵的红宝石。颜梦绫浑身酸痛，一点力气也没有。
　　那一刻，颜梦绫以为自己会死，翼既然让她来到这，怎会让她死呢？但——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有个王子及时相救。她感觉到头撞到软软的东西上，一看吓得手脚爬出几仗远，心加速跳动，是刚才跟踪他们的人，触觉到他们的身体冰冷，他们是死人，死人......活了十八年，第一次觉得死人是多可怕，杀人了，他杀人了。她本能地捉住树木，依靠着站起，谁知脚发软，一头宰下。
　　躺在山上，她双眼无焦点地看星空，如果她死后是星星，会在哪呢？有人会发现吗？想起一家三口的温暖回忆，原来人死前真的会回顾过去，难怪到地狱门前转了一回的人会珍惜生命，生命只有这仅仅一次。
　　在她意识快崩溃那瞬间，似乎有人抱起她，没有一丝温暖，不动脑子想想也知道是哪个高人，冰冷的尸体，让她害怕，这没有温暖的躯体，更令她心寒。
　　再次醒来她是靠在树下，身上除了酸痛，并没有因滚下山遗留下的痕迹。奇怪，难道刚才的是梦？
　　“醒了？”恶魔再次鬼魅般出现。
　　“你...你杀人了？”颜梦绫声音颤抖地小声问道。
　　翼眼中浮起嗜血，一瞬消逝：“然后呢？”
　　“......”这次到颜梦绫语塞，这人总能让她乖乖闭嘴。
　　翼伸手递给颜梦绫东西，小巧的黑戒和灵异的手镯老实呆在他的手心，黑夜中闪闪发光。
　　颜梦绫对翼心存芥蒂，警觉性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他的东西除了黑色，她从不见有其他。
　　“以后你会用到。”他昔字如金说。
　　正当颜梦绫迟疑，翼捉过她的手，戴上戒指在右手，左手当然是手镯，难得的温柔。戒指和手镯出奇的合适，似乎是为她特意订做的。她刚想反驳，被他冰冷的眼神制止，这个人，不是她能惹起的。
　　颜梦绫抚摸着无名指上的黑戒，说不出的熟悉，如陪伴自己千年之物，可对翼却没这份熟悉。戒指乌黑发亮，似乎很满意这个新主人，打磨得一丝不苟，一看便知价值不菲，手感却如摸着一根根头发大小的细丝，她对这份“大礼”多了几分好奇。手镯正常几分，只是散发着寒气，在这寒冷的日子里多一丝冷。
　　沉默。
　　从远处传来的鸡啼，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开始，是啊，又一天，今晚睡哪，颜梦绫又为老问题烦恼着。
　　“翼，帮我找套衣服来好不？这衣服人家都把我当怪物看，我自己一个人就无所谓，但你可被人地当成怪物的同伴哦。”她很不容易才挤出这不堪一激的原因。
　　奇迹，他居然同意了。
　　牢房内。
　　阴冷潮湿的地面，坐着一个看不清模样的少女，她正是巩舒。
　　她那天一早被人拖出去就没有回来过，也许离开了，又只剩她一个人。她只是自己生命中的过客，怎么她一句“怎么才能救你出去？”就让自己感动呢，即使这是空话也是心满意足。可自己为何这般相信？
　　山脚下的小村庄。
　　天灰灰地白，太阳尚未溜出，村子里一户人家的门前，站着两个奇怪的黑衣少年少女，旁人不知还以为是来寻仇的。
　　“啪啪”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一夜好梦的妇女。
　　“谁呀。”高尖的大嗓子在开门那瞬间打住，几乎一辈子都在村里呆着的她，从没见过如此俊美的少年，难以置信地打量着他和他后面披头散发的女鬼，一个念头冒起，奇怪的组合。这女鬼就是可怜的在山上过夜的颜梦绫。
　　女鬼友好地笑笑：“大姐，我和哥哥遇上仇人，逃亡到此，身上的黑衣特别引人注目，能不能借两套衣服给我们？”可这妇女并无搭话，那表情简直象见鬼，我真的有这般可怕吗？颜梦绫暗想。
　　旁边的翼终看不去这场女鬼借衣场面，一改过去的冰人风格，温柔问道：“大姐，借我们两套衣服好不？”妇女的防御力减至为零，立刻走进内屋找衣服。
　　颜梦绫一脸不信地看着翼，伸手摸上他的额头，他是不是吃错东西了，怎么变了个样。
　　翼翻了翻白眼，她居然当自己怪物般看待，那眼神似乎要把他一层一层拨开，他心里颤了一下。在她说他是她哥哥那一刻，心里一滴一滴地流血。
　　两人换成妇女给予的衣服，心存感激。颜梦绫穿上粗布长衣，稍有不习惯，布料粗糙，摩擦在细嫩的皮肤上，怪不舒服的。她眼光流转到翼身上的衣服，心里愤愤不平，他们明明同时来借衣，那妇女只搭理他，现在他穿的又比她好，难怪人家说长得好，福利好别人一倍，原来是这样的。
　　“谢谢大姐，我们先走了。”翼话毕，拖着正满脑抱怨的颜梦绫往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