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家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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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鸣登上马车，柔而王妃正闭目养神，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嘴角没有一贯戏谑的微笑。
雀鸣有些担心，轻唤一声：“娘亲？”
柔而王妃缓缓睁眼，看着雀鸣，眼中有宠溺，终于挂了个笑容：“回来了，在御花园玩的好么？”
“恩，御花园很漂亮，我还认识了窈佳公主的女儿，颖照公主。”
“颖照？呵，那倒是个有意思的丫头，估计你们到玩得来。”嘴上调侃，神色却黯然。
“恩……”雀鸣有些迷惑，趴进母亲的怀里，又发现这怀抱异常的冰凉，“娘亲?……今天太后找您进宫是为了什么事？”
柔而王妃轻轻抚着女儿的小脑袋，理着额上的乱发，半晌低下头微笑着看着雀鸣的眼睛道：“跟我的小雀儿商量个事，咱们再添个弟弟可好？当然，小雀儿还是为娘最宝贝的。”
“弟弟?”雀鸣看着母亲，这话什么意思？你又有身孕了？这是喜事，可是你这要滴出水来的眼睛，怎么看也不像啊？
“是啊，咱们要给你爹爹添个孩子……添个男孩……”柔而王妃抬头看着车窗外，“不过，不是娘给你爹爹生，而是要先给你爹爹纳侧妃。”
“为什么？”雀鸣的思维一时转不过来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要纳侧妃了？咱家美人可是出了名的“妒妇”,背了这许多年的骂名，怎么突然就变性了？
“娘亲，爹爹要孩子，您再为爹爹生一个就是了。”雀鸣试探着说道，不要，不要是……
“娘亲再不能生孩子了……”柔而王妃仍是凝望着窗外，眼中闪闪亮亮，却就是不肯落下。
“……那爹爹知道么？”
“哼，我也是刚刚知道……”柔而王妃说着，搁在窗上的拳头紧握，白皙的皮肤上爆出青色的筋脉，微微颤抖。
“娘亲？娘亲？”雀鸣脑中轰的一声，刚刚知道？这是刚刚发生的事情？肯定不是母亲自己身体的问题，突然被宣召入宫……把自己遣走……
雀鸣想，那么宣召的目的自然是逼迫母亲同意纳侧妃，而这不孕的事一者有可能是刚刚发生，又或者很久以前就存在，但是母亲不知道，宫里的人却知道，甚至很有可能……
“小雀儿，这件事只有我们知道，千万不要告诉你爹爹，知道么？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柔而王妃忽然抓住雀鸣的肩膀，将雀鸣正对着自己，盯着雀鸣的眼睛说道。
不能告诉爹爹？……那么真的跟他们有关系了……
“答应我！”柔而王妃紧紧地抓着雀鸣的肩膀。
感受着肩膀上的力道，雀鸣也死命的攥住自己的拳头，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娘亲……她们都对你做了什么？纵然你百般阻拦父亲纳侧妃，但是这也是你和父亲共同的愿望，你只是在守护你的爱情，守护我们的家。你已经背负了哪么多的恶名，为什么还要遭受这样的对待？
为什么？为什么我成为了郡主，我们还是要这么的身不由己？我们还是这样一再的被欺凌！为什么母亲追求和父亲之间那简单的幸福却要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们手中没有生杀予夺的权利么?……所以我们必须低头卑微的过日子……即使身为皇亲国戚，母亲却连女人最基本的生育的能力都被剥夺，甚至还要将自己的丈夫与别人分享……就为了一个男丁继承香火，多么的可笑……这样简单的理由，他们却可以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来！
雀鸣紧紧抱着母亲，只想给这具冰冷的身子一点温暖。
回到王府，在厅内守候多时的盛隆王闻羽纶忙迎了过来，柔而不受宫内的待见人所共知，每次去总是要受些责难，这次又比平时时间长了许多，怕是除了什么事。又见雀鸣两眼红肿，柔而神色黯淡，皱眉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叙叙家常而已。”柔而将雀鸣递给羽纶抱着，甩甩手找张椅子坐下：“你这宝贝可是越来越重了。”
羽纶眉头更紧，这个女人哪次回来不是对宫里怨声载到死命抱怨一番才能安静下来，这样一句宫里都不提，肯定是出了事，“到底怎么了？”
“站着不累么？”柔而指了指凳子，“先坐下吧，我整理下语言。”
羽纶抱着雀鸣坐下，仍是皱眉紧盯着柔而。
“嗯，那个，我有事和你商量。”
“嗯。”已经是不耐烦了。
雀鸣搂着父亲，心想，要说了……只是父亲恐怕不会接受……
“我们家现在只有雀鸣一个孩子，而且雀鸣是女孩，恐怕不能继承你的爵位。”
“就这个？那有什么打紧的？咱们再生就是了，就算以后只有雀鸣一个，你还怕没有人给我们养老么？”羽纶捏着雀鸣的小脸，“你说是不是呀，我的小雀儿。”
雀鸣疼的龇牙，很想张口给羽纶来那么一下，好让她爹感受到她伺候二老的坚定决心，无奈平日形象太好，不想自毁形象，只好默默点点头。
柔而看着羽纶二人表演父慈女孝，顿了下才又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该纳个侧妃了。”
“侧妃？”羽纶继续蹂躏雀鸣的小脸，“我怎么不知道盛隆王妃也有这么贤良淑德的时候？”
“我倒是一向自认为配得上贤良淑德这四个字的，只是欣赏的人太少。所以只好让其他能人来代劳了。”
“我早不指望能有个什么贤内助，你就安心做你的妒妇好了。”
“人选今天我看过了，是个美女，性格也好，相信你也没什么好挑剔的。纳妃的日子我改天再进宫和皇奶奶她们仔细商量。”柔而一口口品着茶，自顾自的说完。
“到底出了什么事？进个宫，你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事就这么放弃了？”羽纶停下折磨雀鸣的手，定定的瞧着柔而。
“没事，只是我想明白了，原来指望有了雀鸣，咱们再接再厉多几个孩子，我这位子也算坐稳了。无奈肚子不争气，给了别人口实，只好把这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别的能人了，总不能耽误了你，是不是？”柔而嘴角挂着笑，眼里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我这个丈夫没有意见，别人凭什么说三道四，你安心做你的妒妇吧，少去理那些话。再说咱们还年轻……”
“年轻么？”柔而嗤笑，“我倒是不介意装嫩，可是六年了，咱们还有几个六年？我可以等，羽纶，你等的起么？”
柔而敛了笑意，正视羽纶：“羽纶，你知道你要的是什么，我更知道，那不仅是你要的，更是我要的。太子到现在还没有子嗣，咱们若是有了，平白多了个益处，为什么不做？”
“当初你一意担当那个骂名，不让我纳侧室，我以为那是你要的，我依了你。现在，又是你说要纳？柔而，到底哪个才是你真的心意？我不要你为了我再委屈自己，咱们这么多年夫妻，有什么都一起担当。”
“担当？你怎么替我担当？我在宫中被皇奶奶责难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在后宫内眷中被刁难耻笑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人指指点点的时候，你又在那里？羽纶，我累了，我想歇歇，我想从这些无止无尽的指责中解脱出来。羽纶，怪只怪你太优秀啦，那么多人都盯着你呢，
由不得我再霸着你啦！”柔而一口气说完，这么多年的郁结委屈，终于可以一吐为快，该是轻松呢，可是看着羽纶震惊又沉默的神情，柔而却觉得这些话仿佛是把双刃剑，伤了别人一道口子，自己也跟着泊泊的流血，可偏偏脸上却仍是要作出一付冷硬的神色。
“原来你竟是如此想的，你就真的愿意为了一时解脱和另外一个女人分享你的丈夫？就这样放弃我们这么多年的坚持?”羽纶冷笑起来。
“是的。”
“好，那我成全你！”羽纶低吼一声，将怀中的雀鸣一把丢给柔而王妃，拂袖而去。
雀鸣愣愣的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想不到这事情怎么一句话就转变成这个结局。转头却看见母亲一瞬间瘫坐在椅子上，放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从这一天起，雀鸣失宠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家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