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畔看晓闻雀鸣》厍翕

10、体罚

　　十一皇子羽纯浮出水面，刚好听到猫猫的话，再一看手里的果然不是什么论语，气 的拼命向岸边游去。
　　而九皇子羽贲入水后也发现身上的瘙痒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本就不怎么样的水性，在水中扑腾了几下，灌了几口水，只来得及一句“羽纯……”便沉了下去。
　　羽纯本来急着上岸找猫猫算账，这会见羽贲遇险又忙不迭的掉头去救，只是这一来一回本就颇耗体力，到了羽贲身边拼了命的拖拽，也没游出多远。
　　岸上的众皇子面上惊异，喊了几声，却没有一个人动身。
　　雀鸣看了眼猫猫，又望望门口，是时候让内侍来救人了，也不知道是你们平时人缘太差，还是你们这些兄弟太贪生怕死，又或者他们正乐得看好戏，幸好原本也没指望他们下水救人，咱自己救人好歹回头说起来也算是将功赎罪了。
　　猫猫打了几个响指，门外原本安排好的内侍却没有一个进来。
　　雀鸣看看猫猫，猫猫也是一脸不知所以，原本计划好的，听到暗号进来救人，这会却不知道那几个家伙为什么不进来。
　　雀鸣一推猫猫，低声道：“这下看你得了，救了他们，他们可欠了你一个大人情。”
　　猫猫龇牙一笑：“何止他们，今后我在这皇宫的池子里算是畅游无阻啦！”
　　雀鸣无奈，你就不会想想怎么改了你的狗爬式。
　　猫猫一跃入水，几下就游到羽纯近前，一起拖了羽贲，游上了岸。
　　岸上众皇子大眼瞪小眼，这算是见识倒了，看着不咋地，还是挺实用的。
　　猫猫拍拍手：“十一皇叔，以后，皇爷爷御赐的书可要小心看好，做事也别那么冲动，这次是碰上我，书丢了事小，连累了九皇叔可就不得了了。”
　　又俯身凑到羽贲耳边：“过一炷香的功夫，自然就不痒了。”眨眨眼睛，您老安心受着吧。
　　羽纯呼呼喘气，羽贲与痒痒粉继续奋斗，猫猫拉了雀鸣，扬长而去。

　　雀鸣出了上书房，才看见猫猫的两个内侍远远跑来，猫猫正为浑身湿透心情不好：“你们两个，刚刚跑哪儿给我逍遥去了！安排你们在外面听暗号，居然给我出小差！害得本公主浑身湿透了！是不是平时我对你们太好了，想找点别的味道尝尝啊！”
　　两个内侍一听，身子一个激灵，天啊，你平时那叫好，现在连平时都不如了，那我们可就没法活了！赶忙磕头：“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小的们刚刚是被赵公公叫去拿些新沏的碧螺春来这给皇子们歇息时喝的！”
　　雀鸣皱眉：“赵公公？那里的赵公公？”
　　“丰宁殿的赵公公，说是羽纯皇子最爱喝碧螺春，刚到了新茶，上书房这也没别的内侍在，就叫我们去了。”
　　雀鸣心想，这拿茶的时间挑的真好，拉着准备继续施暴的猫猫：“快点回去把你的衣服换了，受凉的不好，闯了这么大的祸，呆会肯定是要挨骂的。”
　　猫猫缩缩脖子：“是挺冷的……这事算什么，本来就是他们欺人在先，我这不过是以牙还牙，最后还不是本公主出手救了他们！看他们有脸说什么，再说，有事不也由本公主扛着么。”拍拍雀鸣的肩膀，安啦安啦。
　　雀鸣笑笑，你当然是有恃无恐，我又是什么人，这里指望看我出状况的人多了，你到时候不要临阵脱逃就行了。

　　刚走了一段，却又听见前面一个小女孩嘤嘤的哭声，远远的只看见树上仿佛还倒吊着一个人。
　　猫猫兴奋的冲了过去看稀奇。
　　雀鸣望天，俗话说好奇害死猫，希望不要连猫的主人也害了。
　　雀鸣跟上去，却看见猫猫蹲在树下作沉思状。
　　雀鸣看着哭泣的女孩，身材比自己还小，泪汪汪的看着自己，指了指树上倒吊着的另外一个女孩问道：“出了什么事？她怎么吊上去了？”
　　女孩哽咽：“我和菲儿路过这里，看见树上有只猫咪困在那里，我不忍心，菲儿帮我去救猫，谁知道……谁知道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就被吊在那里了……呜呜……”
　　树上的女孩说道：“……阿韵，别哭了，我没事的，……这不是来人了么，等一下我就下来了……别哭，别哭……”
　　雀鸣抬头，却见吊着的这位虽说姿势比较劳累，说话也不大利索了，脸上却仍是挂着浅浅的温和的笑，安慰着别人。
　　再看猫猫，正盯着树下的什么看着出神，走了过去，却看见连着吊着女孩绳子的是一根透明的鱼线，再看结头……
　　猫猫摇头晃脑口中念叨：“好熟悉啊，怎么这么熟悉啊这个……”
　　雀鸣指指结头：“猫猫，这个好像你传说中的猫式打结法啊。”
　　“是哦，我说怎么这么熟悉。……”犹自冥想。
　　雀鸣解开绳子，放下女孩，又扶着坐到一边的石头上。
　　小女孩阿韵抱着女孩的手仍是啜泣不已：“菲儿，都怪我不好……害你被吊哪么久……对不起……”
　　被叫做菲儿的女孩抚着小女孩的背：“没关系的，阿韵，不怪你，你看，咱们不是还救了这小猫么？”说着，把一直抱在怀里的猫递给小女孩。
　　雀鸣一看猫，一头冷汗，这……也叫小猫……
　　阿韵接过猫终于止了眼泪，安抚道：“可怜的小猫，刚刚一定被吓着了，不怕不怕。”
　　雀鸣看着这只被吊了半天的猫，两眼翻白，就差没口吐白沫了，这会又被抱来揉去的……是挺可怜的……
　　菲儿抬起头看着雀鸣，笑问：“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刚刚真是谢谢你了。我姓曹，名燃菲，这是我表妹卢韵痕。”
　　雀鸣看着这一直笑眯眯的曹燃菲，没来由的一阵好感，平时总觉的这宫里的人脸上带笑不是巴结就是掩饰，总没有几个真的，今天看到这女孩处变不惊，始终温和而笑，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有这份气度……有意思。也笑道：“我叫雀鸣，这位是颖照公主，我也是凑巧经过而已。”
　　忽又听到猫猫兴奋的叫起来：“哈哈，我想起来了！这是我4岁时候做的陷阱!没想到到现在还有用！哈哈！哈……哈……”笑着笑着，却发现有几道寒光射向自己，看着雀鸣三人，作无辜状，我又怎么了我？我不过是终于想起来这个陷阱是我做的了么，高兴一下也不行啊。
　　韵痕首先抱着小猫说道：“都是你个该死的猫，你这臭猫，坏猫！要不是你,菲儿怎么会吊起来呢！看我不打你的小屁屁！再饿你几天！看你下次敢不敢！”
　　燃菲却说道：“阿韵，猫猫不是能乱骂的，我听说宫里有一个混世魔王，专门欺凌弱小的公主的小名就叫猫猫呢？”
　　雀鸣看着曹燃菲，呵，看你挺厚道，原来也不是吃素的么，也笑道：“呵呵，你们说的猫猫我刚好认识，猫猫，不会是在说你吧？不过你好像没那么臭名昭著啊，难道宫里还有一个叫猫猫的？”嘿嘿，这只猫很迟钝的，我也来提点她一下。
　　猫猫本是一头雾水状，听到雀鸣“好心”提点，终于明白这几个人说的那啥啥混世魔王，欺凌弱小的是自己，心中愤愤，我平时也就喜欢随便整整人啊，耍耍人啊什么的，什么时候变成欺凌弱小了啊，再说，我才多大啊！还有谁比我弱比我小啊，都被我欺负了那只能说明他们实力不济。又一看坐着揉腿的燃菲，脸上犹自带着泪痕的韵痕，又没了底气……好像她们确实比我弱小来着……
　　猫猫嘟囔着：“我原来也就是放了块鱼香丸在那儿，想捉弄捉弄偷嘴的猫的，谁知道你们会上钩啊……再说，我也不知道我那个陷阱这么经久耐用啊……”
　　雀鸣三人相顾而笑，哈哈，这家伙名字叫猫猫，到头来，自己的同类也难逃她的魔爪啊！
　　这时，忽又有内侍急急奔来，说太后召见雀鸣二人。
　　雀鸣看着猫猫说：“李总管，颖照公主的衣服湿了，我陪她去换了衣服，马上就来。”
　　李公公道：“那请雀鸣郡主先随小的面见太后，太后指名要您先去。”
　　猫猫扯了扯雀鸣衣袖，低声：“你尽管去吧，我一会就来，到时自有救星。”
　　韵痕走过来拉住雀鸣的手，眨着漂亮的大眼睛轻声说：“虽然今天时运不济，不过总能雨过天晴。”
　　雀鸣一愣，韵痕露出个甜甜的笑容：“我都看的见哦！”又做了个“嘘”的手势。
　　燃菲也笑道：“韵痕的话一向很准的，你就安心去吧。”
　　雀鸣心中疑惑，却也点头与几人道别，随内侍去见太后。

　　雀鸣一路走着，虽然这祸是特意闯的，可是闹到太后那里……哎，走一步算一步。
　　进了慈寿宫，太后端坐于正中，母亲柔而坐在左侧末席，神色平静，只有眼中一丝波动。
　　“孙女雀鸣拜见太皇奶奶静安。”说着，雀鸣俯身施礼。
　　“恩，刚刚去哪儿玩了？”太后问道，却并不叫雀鸣起身。
　　“回太皇奶奶，孙女刚刚和颖照公主去了上书房。”既然问了，还是索性坦白一点好，不是坦白从宽么，不知道这里管不管用。
　　“好，还算老实。那你们去上书房干什么了？”
　　“回太皇奶奶，孙女和颖照公主去向皇叔们请教学问了。”雀鸣第一次和这位皇奶奶对话，却没想到自己像是个犯人，心中有一点凉薄。
　　“请教学问？那为何哀家听说九皇子，十一皇子都掉进水里了？你们请教的就是这个学问么？”太后的声音渐渐冷硬。
　　“孙女不知，孙女只是拿了十一皇叔的书，却不小心被九皇叔绊倒，不慎将书落进了水里。十一皇叔是爱书心切才自己去捡书，九皇叔也是心里歉然才跟着帮忙去的吧。”这事情本来就是如此，你就是问谁都是这个情况。
　　“好，那你们是怎么进的上书房呢？上书房的师父怎么就再那个时候睡着了？你可知道上书房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去的地方么？！”
　　雀鸣抬头看着太后，却见这位平日吃斋念佛，号称慈祥的老人脸上，却是一派冷硬，又见猫猫到现在还未出现，心中一阵自嘲，你还指望什么？这皇家本来就不是平常百姓家，你与人家老太太总共也不过见了3、4面，指望人家能跟你有什么亲情？猫猫才是她平日承欢膝下的外孙女，这会出事了，怎么会去怪罪她？就是她有什么过失，也都一股脑儿到你身上，你还指望什么公平？民主民主，你是民，她是主。祸是你闯的，本来可以大事化小的事情也是你跟着猫猫闹大的，现在你承担责任也没什么冤枉……又抬头见母亲，眉头微皱，嘴角苦笑……果然被看穿了，安了，有什么我自己担着，不会让你给我擦屁股的。
　　雀鸣低声答道：“是孙女的错，孙女虽因不知擅闯上书房，但是连累几位皇叔落水受冻，孙女甘愿受罚。”
　　太后看着相互凝望的母女二人，感情她是为了你才敢去大闹上书房的？哼，怕你在我这受委屈还是受虐待？冷笑一声：“好，好，小小年纪，伶牙俐齿，倒是会避重就轻，柔而，你教的好女儿！”
　　柔而起身跪倒：“回皇奶奶的话，此事都是柔而教女无方，敢情皇奶奶责罚！”
　　雀鸣立刻跪倒：“太皇奶奶！是孙女的错！请太皇奶奶不要错怪母妃！”
　　太后叹口气，你们母女倒是齐心，可惜柔而，你生的不是男孩：“柔而，虽说雀鸣年纪尚小，可是今后是要嫁给女贞国世子的人，今天这事虽不大，但是却不能不小惩大戒，雀鸣，你先到宫外跪着，待我和你母妃商量好事情，再做惩处。”
　　雀鸣咬牙，先叫我跪着不算，原来你们还没折腾完，那我这番闹腾岂不是无用功，这下怕是又给她们落下刁难母亲的口实……不由自责，却又无法可想，只得谢礼受罚。
　　刚准备转身，却见猫猫领着一个人大步走入殿中，雀鸣看着猫猫有些吃惊，我当你临阵脱逃了呢。
　　猫猫耸耸鼻子，我？脱逃？我惹的祸比这大的多了去了！我还不是为了给你搬救兵！
　　再看那个救兵，不由大吃一惊，怎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