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前》武墨休

5、Chapter 5 谈话

　　“打我？”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的马方，顺手抄起刚才被林毅飞丢在台桌上的球杆骂骂咧咧就要冲上前，周围本来微笑看热闹的几个人，眼见着两人就要动真格的了，立刻分成两批人，纷纷拉住就要“火拼”的林毅飞和马方的胳膊。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压住了棋牌室内的骚动，
　　“打架？会规忘记了？”

　　“刘哥，他们...，”

　　刚打完球回来，依旧穿着高尔夫球衣，被称为“刘哥”的男人，年近四十，身材修长，五官鲜明，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文质彬彬的书卷味。

　　听完旁边人在耳边对事情经过的叙述，“刘哥”刘天启微微皱了皱眉头，走到马方身边。

　　“大嘴，你去给专员道个歉。”

　　“刘哥，不能把？”马方左手摸了摸自己破裂的嘴唇，右手食指气愤地点向站在他对面的林毅飞，
　　“可是他先动的手，为什么要我道歉？”

　　“你不惹林专员，他会动手吗？”

　　“我知道你们两家关系好，可你当会长的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护短吧？”马方心里不服气，借着酒劲一脸挑衅地盯向刘天启。

　　“明目张胆地护短？你这是在质疑我吗？”刘天启淡然一笑，
　　“要是看不惯，那就退会好了。”

　　“这会所虽然是你家开的，但是你一个人说了不算吧？”

　　“马大嘴，长能耐了啊，是因为你叔叔有机会当副总统的缘故，所以跑我地盘来和我讲民.主？”刘天启说着话，点了点头，
　　“行，我一个人说的不算，是不是？那我就问问大家的意见，我要马大嘴退会，同意的表示一下。”

　　刘天启才抬起左手，跟他一起来的几个人立刻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怒视着马方的林毅飞自然毫不客气地立刻举起手，与此同时，军部出身的C.K.等人，也纷纷跟着表示了支持。

　　马方脸色煞白地注视着家中有人在外交部和政府其他几个部门任职的老同学，某些财团家的老相识也在相继举手，只有财务司那几个和他关系不错的，此刻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举手也不是，放下也不是，不由强撑着对刘天启喊了一句，

　　“我可是交过会费，年费的。”

　　“那我马上让人结算你历年来的花费，打双倍钱退到你帐上，这样可以吗？”眼看着棋牌室内外出现的人大多数都举起手后，刘天启放下了左手的胳膊，冷冷地看着马方。

　　会费钱拿不拿回根本不重要，如果退出这个，光是有钱也不一定能够加入的会所，就意味着掐断了自己和未来政界精英，富豪们联系的纽带，回去不但会被父母骂，恐怕还会影响到他叔叔的政途....

　　想到这里，马方的酒立刻醒了一大半。

　　“哈哈哈哈，大家这是干什么？都是老同学，还有老相识的，我就开个玩笑而已。”
　　“刘哥，别生气，我错了还不行？”主动认错的马方又笑着转身走向林毅飞，伸出手，

　　“专员，你知道我脾气，嘴臭而已，今天又喝多了，你别放心里去，同学一场，和好吧。”

　　林毅飞打心底一点也不想和这一脑子龌龊想法，满嘴放屁的家伙讲和。

　　“既然是开玩笑，大家握手言和，一切就过去吧。”刘天启走上前，一把抓住林毅飞的右手，放进马方的手心，
　　“不过，我再重申一次，如果以后还有人不顾会规，无视同仁同学的情谊，无端挑衅，那就识相点，自己离开这个会所。”

　　“不会的，不会再发生。”马方笑得很“真诚”，嘴也咧得更大。

　　“你跟我来。”刘天启勾住林毅飞的肩膀走出了棋牌室。

　　“马大嘴为人轻浮，眼光短浅，做事说话又没分寸，根本没有政治前途，你和他一般见识你就输了！”进入会所自己的休息室，刘天启从柜子里拿出一瓶威士忌，给自己和林毅飞分别倒了半杯，

　　“一个未来的外交官，被别人随便激几句就动手？你要知道你未来出去的一言一行不仅仅代表你自己，还代表着的是你的国家，难道到时候也要一言不合就和别人动手？你是想挑起各国大战吗？”

　　“没错，”也觉得自己刚才太冲动鲁莽的林毅飞微笑着接过刘天启手里的酒杯，仰头一口气将半杯酒灌进喉咙里，
　　“第三次世界大战，从我开始。”

　　“你啊，”刘天启只喝了一口酒，顺手将杯子放在桌上，坐了下来。
　　“还是沉不住气，要不去谈个女朋友，早点安定，对你未来政途会有帮助的。”

　　“哥说这话，是打算给我介绍什么人怎么的？”

　　“你还需要介绍吗？不过，我记得你那个姓张的同学就不错。”

　　“那个漂亮的女学霸？”

　　“怎么？听你口气，还嫌弃人家？”刘天启一脸的忍俊不禁，
　　“难道漂亮，有能力也要受歧视？”

　　“当然不是嫌弃，歧视更不可能！可是你看我家还缺漂亮的女学霸吗？”林毅飞叹了一口气，坐到刘天启身旁的沙发里，
　　“现在，除了我未来的二姐夫，我在我家已经是最最最底层，再去弄个和我姐妹们一样的女超人回来，我还有活路吗？反正，对女性，我是本着敬而远之的态度，选择独身。”

　　“那倒是，你家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想当初，我追你大姐追的是头破血流，最后是铩羽而归，懂你的。”显然是回忆起了过去，刘天启拿起桌上的酒杯，抬头喝了一大口，

　　“可独身也没必要吧？又不住一起。”

　　“真没打算。”

　　“这是你的私事，随你。不过，听说你毕业以后不怎么上进，别嫌当哥的说你，真不能荒废，要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别让学弟们一个个都上来了赶超你。”

　　“我才不在乎。”

　　“我知道你不在乎，可你到底怎么想的？将来有什么打算？”

　　“哥，你说，我们成天喊得民.主，平等，真的能做到吗？”林毅飞身体向前，拿起桌上的酒瓶，又给自己添满半杯。

　　“就说哥你这会所，只光这入会费，还不包括年费，据我最近的了解，就算普通民众，还不是最底层的，辛辛苦苦几年不吃不喝都不一定可以挣得到，你没看，有网民骂我们是享乐阶层的吸血虫。”

　　“又来！当然不能！还为这事想不通呢？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才是人类不变的自然法则！吸血虫？有本事他们也可以来吸我们的血试试。根本不用理睬这些人的言论，吃饱撑得，骂我们的时间不如去赚钱，去奋斗，”刘天启说着话，手指点向林毅飞，

　　“我再提醒你一句：这世上本来就只有相对的民.主平等，从来不存在绝对的！你要是继续幼稚下去，那可真不适合走仕途！”

　　“哥不用提醒，我心里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就是越学越不懂我到底在追求什么。”林毅飞仰头又一口气喝完杯里的酒。

　　“我说你，你这就是典型的，”

　　“无病呻吟。”看到刘天启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总结的林毅飞突然脑子里飘过那晚作者心声板块-女生专栏，其中一个回贴里的四个字，

　　“看来我果然是吃饱撑的。”

　　“还能有些纯真可笑的想法，可能是我喜欢你的原因吧，”刘天启这次也跟着喝完了杯里的酒，
　　“行了，要不和我一样经商。当初毕业以后，我就想清楚了，比起当政客，我还是愿意和我父亲一样当商人，做政客身后真正的掌控者，来吗？”

　　“我不知道，我，”喝了酒思绪更乱的林毅飞烦躁地看着休息室落地窗外夜幕渐落的天空，突然，他口袋里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专员，我们继续去那个小城市一起创业，你说吧，什么时候走？”

　　“陆胖？你？”

　　林毅飞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最爱享受的陆胖陆勇居然会主动提出这样的建议。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哥，我先走了，改天再来见你，我们好好聊。”林毅飞从沙发里立刻站起身。

　　“陆胖子找你？”刘天启也跟着站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急？”

　　“不知道，说要去我家和我谈，现在他正在路上。”

　　“你喝了不少酒，我叫人送你回去。”刘天启走到门口，招手叫来会所的一个工作人员，吩咐了几句。

　　“谢了哥。”

　　“谢个屁啊，说正经的，我今儿和你说的话，你可别当耳边风，不能荒废，听明白了？”

　　“放心吧，哥，不会荒废的，给我点时间理顺，”林毅飞上前和刘天启拥抱了一下，
　　“如果我想通了，真的还是从政，哥以后可要支持我。”

　　“废话！你可是林无价，不支持你支持谁？说起来，你嫂子昨晚还和我提起，后悔那天因为身体不好，没去参加那个活动，否则她也打算加入竞价大队，对了，你想知道你嫂子打算出多少？”

　　“行了，哥，你就别跟着嫂子一起也取笑我了。”

　　看着林毅飞“亡命般”转身“逃出”会所，跳进已经在等候的车里，紧随其后跟出来的刘天启，大笑着对着车窗里的林毅飞摆了摆手，

　　“悠着点，下次来，我一定要告诉你价位。”

　　会所的工作人员刚把车开到林毅飞郊外的住宅时，陆勇的车也出现在林毅飞的视野中。

　　“你刚才电话里说的，告诉我，不是我听错了。”随着宽大走廊的感应灯一个个亮起，林毅飞和陆勇一起走进客厅。

　　“不是，我这次真的下定决心和你过去。”陆勇一向“飞扬跋扈”的脸此刻在林毅飞的眼里，真的很丧。

　　“太阳从西边出来，总有原因的吧，出什么事了？”

　　“一言难尽，反正憋屈死了。”陆勇使劲跺了一下脚，才要继续说下去，就见客厅一面墙上的监控器自动打开，屏幕里出现一部眼熟的跑车，正缓缓停在大门口。

　　“你又是怎么回事？”风尘仆仆般冲进客厅的李振一，看也不看旁边的陆勇，闷声不响低头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听到林毅飞的询问后，眼眶立刻红了。

　　“我难过。”

　　“你们一个憋屈，一个难过，”林毅飞轻笑一声，
　　“其实我今晚也很不爽，我去拿点喝的，咱们一个个来，把不快吐干净，然后再决定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