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偷走的时光》雾索

29、第29章，轻吻

　　第二天早上挂着两只熊猫眼，耷拉着眼皮，哈欠连天，花了些时间遮盖自己的憔悴，多照了几遍镜子，出门前特意看了一眼小松树，柜子上空空如也，嘴角不自觉地上翘，心情多添了几分愉悦。
　　李俨送她去公司的路上，她和他大致交代了一下，只说今晚和朋友出去玩，可能不会回来吃晚餐。说话的时候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大拇指在右手大拇指的指甲盖上来回摩挲，李俨一看她这个动作就知道她说的话含有水分，并没有戳破她，只嘱咐她不要太晚回家。
　　能让顾斯智对其他人都欲盖弥彰的事，出了关于涂灿还会有谁，既然他已决定把这份感情交给时间，现在要做的事唯有等待了。
　　秦苏妮走进李俨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一颗好看的小松树盆景放在李俨的左手边，触手可及，也是在他视野范围最佳的位置。
　　她和李俨谈完工作便问道：“这小松树是哪儿买的？挺漂亮的。”
　　“随便在花鸟市场转转都能买到。”
　　不是谁送的就好，秦苏妮神色并没有一松，这两周以来，她总是发现李俨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浑身散发着温柔的味道，不只是她，其它同事也深有同感。这种她有些不安。
　　随及她走出办公室，迎面而來的陆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陆维大刺刺地坐在李俨对面，伸手要去摆弄那颗小松树，被李俨一手拍开。
　　陆维立刻叫嚷道:“什么金贵的松树，这么宝贝，我怎么看都很普通嘛。”
　　“就不准你碰，怎地。”
　　“我去了你家好几次都没人应门，小区保安说看见你提着一箱行李走后就再没回来过，我问姨妈她也不知道你的去向，神神秘秘的，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阵子都到哪里去了。”陆维的目光已到小松树身上，贼兮兮地打趣道：“不会是搬出去和哪个女人同居吧。”
　　“我住在李樱那里。”
　　“你不是喜欢安静，喜欢一个人住的吗？怎么搬哪儿了？搬了怎么也都不和我说一声？”
　　“忘了。”
　　忘了？怎么可能，骗三岁小孩，如果不是他主动提及，李俨肯定会一直准备瞒下去，想起秦苏妮来问他的时候他还一愣。其实他一次都没有去过李俨家，去了好几次的是秦苏妮，他也没有问姨妈，只是旁敲侧击地问了李俨的奶奶，既然连李俨的奶奶都不知道他的去向。这肯定里面有猫腻，所以才来问当事人，但当事人显然有所隐瞒。
　　“你还没回答为什么突然回家。”
　　他记得李俨最是嫌弃吵闹的李樱了。
　　“换个环境换种心情而已。”
　　说的这么感性，他才不信李俨的这套说辞，他了解了李俨的为人，他不想说的事情他强求也不得。在李俨和秦苏妮当中他肯定是站在自己兄弟这边，他虽好奇，但不准备为秦苏妮而触犯李俨的隐私，他把李俨说的话转告秦苏妮也算是对的起她了。
　　顾斯智内心忐忑了一整天，是那种熟悉的等待，无边无际。
　　当她走出大厦，远处一个清瘦的人影在等她，穿着白衬衫，洗旧的牛仔裤，面容干净爽朗，有一种阳光的味道。尽管她内心急切地很想小跑过去，但还是耐着性子一步步有序地走着，每向前走一步内心的急切就多一分，面上却带着微笑和他示意。
　　“累吗？”
　　涂灿顺手接过她手里的包，为她开了车门，她不禁想，殷勤体贴的涂灿，他对别的女孩也会这样吗，这是她印象中那个冷酷的会拒绝班花江歆雨示好的涂灿吗？还是曾经那个清俊倨傲的少年是不是在岁月里已经慢慢改变了。这些出入都只是片刻闪过，很快被心里的喜悦掩盖过去。
　　“不会。”
　　她轻轻笑了笑，压制心头的喜悦外露，虽说之前有过一次独处，紧张还是有的，就像粉丝见到自己偶像一样。
　　“我知道一个地方不错，先填饱肚子我们再去看电影。”
　　“好。”
　　在涂灿面前她只有被牵着鼻子走，当然是他说什么是什么。
　　涂灿有的手很细很长很白，顾斯智的手和他的一比简形成是美女的和丑女的强烈对比，他伸出那双漂亮的手夹菜时就像是在优雅地跳舞，涂灿吃东西非常井井有序，像先吃什么后吃什么内心都计划好了一样，她也是丝毫不敢怠慢，整个神经绷的紧紧的，嘴唇不自觉地小小地撅起，动作起来也显得僵硬。
　　进电影院的时，他给她买了爆米花，他们竟然真的来看电影。年少时候的对恋爱的幻想现在就真实出现在眼前，不知为什么这让她有种灰姑娘的感觉，一切都会在午夜十二点结束。当他们置身在黑暗中，涂灿身上的男性气息若有若无地传来，清醒地提醒着她这是真的。
　　他们看的电影是一部讲诉青春的电影，是她高中时期很火的一部的小说改编的，里面俊男靓女颜值高。里面的人物关系混乱交织着，她年少时曾经看这本小小说的时候也唏嘘了好久，现在里面的人物都不记得多少了。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大屏幕，努力地投入她要看电影的这个任务当中，但电影里的画面倒影在的眼球里可是进入不了她的脑海里。
　　涂灿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不喜欢这部片子？”
　　“还好。”她的晃神被他指出来了，便直话直说，“我在想我们那时，哪有承受这种疼痛，好像没有做过这些事就不是青春似得。我们青春是埋在题海和卷堆里出不来，是奋笔疾书、争分夺秒地为高考拼搏，为一件事拼搏过的青春也不算苍白，现在想起来至那以后我没有为哪一件事那么高度专注拼尽全力过。”
　　她从冯灿那里打听出涂灿想考的学校，她想在和他在同一所学校再遇，可谓是拼尽全力，只是她还是能力有限，而他选择了复读，只是为了超越她姐姐的一直盖在他头上的光芒。她得承认有些时候人是会受自身资质限制的。
　　涂灿惊讶在他面前说话一项简短的顾斯智既然说出长篇大论，记忆中印象中的她是内向的人，只和冯灿、王星、李俨交好，会安静地想着自己心事望着窗外的犹豫女孩，所以也理所当然的也认为她是个感性敏感的人。他还预感她看了这部片子会哭。事实恰恰相反，没想到她是这种看法，而且她的想法和他的网友徐晓影很像，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冒上心头。
　　“原谅我被网上的宣传给蒙骗了，不过能勾起你对青春的回忆也不算亏,虽然只是题海和卷堆。”
　　“当然还有学校食堂的醋溜土豆丝。”
　　那是她至今吃个觉得最好吃的醋溜土豆丝之一，在吃过李靖做的醋溜土豆丝后，母校的醋溜土豆丝从最好吃的变成了之一。
　　涂灿忍住不笑出声音来，“你说的对，还有醋溜土豆丝。母校对面小店里一道名菜，现在就想去尝一尝。”
　　涂灿发现和这个在他面前唯唯诺诺、木讷的顾斯智相处还是蛮轻松愉快的，他眼里出现犹豫的神态，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一闪而逝。
　　走电影院的时候，秦苏妮和一个女孩子也从电影院里面出来, 那女孩和她差不多年纪，可能是她的朋友。真是好巧，顾斯智两次和涂灿在一起都遇见她。
　　涂灿在秦苏妮向他们看来时，退后几步与离顾斯智保持一定的距离，只可惜他的动作还是慢了。秦苏妮见到涂灿和她在一起很是惊讶，用疑惑不解的眼神询问着涂灿，他只是微笑地看着秦苏妮，空气中有股诡异在流动。
　　他俩的这些细微的互动顾斯智浑然不觉，她的目光在秦苏妮的朋友身上，秦苏妮朋友正用肆无忌惮的眼光打量着涂灿，表现出对涂灿感兴趣的样子。
　　顾斯智想上前和秦苏妮打招呼，被涂灿阻止，双方就这样没打招呼擦肩而过。她心里有疑问但是没有问涂灿。
　　晚风吹过，高大的香樟树飘落一片片叶子，就像落叶雨一样，橘江两岸都是高大密集的香樟树，夏天从这里路过，太阳只能零零碎碎地穿透密集的树叶，风景非常迷人。
　　“我今晚就要回去A市。”
　　“这么快。”
　　不是说过几天再回去的吗？
　　“临时有事。”
　　“哦。”
　　心里很希望能多几次像这样的接触，可是她有什么资格都挽留，客气的话也不愿意多说。她沉默着走在涂灿的左侧。
　　突然他脚步杀住，她也跟着停住，他向前两步左转在她面前定定地俯视她。
　　“和我在一起你很紧张？”
　　“没有。”
　　她说的这句“没有”说的好没分量，声音声若蚊蝇，嘴唇又不自觉地小小地抿紧撅起，透露出紧张。
　　“王星结婚那天，在我房间的人是你吧。”
　　脑袋轰的一声炸开，脸瞬间苍白，涂灿的口气那么笃定，她想否认都否认都不行。他知道那天在406房间是人是她，他知道了全过程，还是一部分？果然人不能抱有侥幸心里，可是为什么到现在才问她，为什么事后的几次见面不说破，偏偏是现在。
　　“嗯。”
　　她低着头，听见自己的颤音。
　　“我不提，你是不是准备一直这样？”
　　“啊？”
　　“啊什么？”
　　涂灿又进了一步，逼得她抬头直视他，他饶有兴趣地望着她，灿若星晨的眸子里倒影着惊慌失色的她，干净清秀的面孔噙着灿烂的微笑。
　　涂灿、涂灿，果然星光灿烂，心脏都快蹦哒出来了，紧张地攥紧拳头，觉得这个距离不好，又退了一步，好在他没有再进一步，就这样僵持了几秒，在她心里却像僵持了一个小时一样久。
　　“你喜欢我，我知道。”
　　每个音节都一一敲打在她的心尖，她的小心肝跟着颤了颤，口气还是比之前更加笃定，她第一想法是想退缩，耳边忽然响起李俨说的话，他说，顾斯智，你要是真喜欢涂灿就别再这么畏畏缩缩，勇敢地争取，即使失败也比现坏不到哪里去。他说，我希望你认清自己的心，我们禁不起多少的岁月的蹉跎。
　　一股勇气流遍全身，她不再惊慌失措，不再退缩，迎上他的眼中那个坚定勇敢的自己，脱口而出：“是，我喜欢你。”
　　这句话终于说出口了，心里多年的遗憾终于得解，心里松了一口气，就算此刻涂灿对她不屑一顾，她也没有什么好难过在意，也不再像之前那么紧张，她等着他礼貌地转身走开，或者对她嗤之以鼻，来吧，现在她不怕了。
　　涂灿对她的反应有一秒的错愕，似乎出乎他的意料，承认的这么快。很快他眉眼的眼角的笑意更加深刻却不达眼底，就见涂灿的脸在她眼前无限放大，她像施了魔法一样被定在那里睁大眼睛看着他，涂灿的呼吸喷薄在她是双颊，她的眼睛睁得更加大了，薄薄凉凉的嘴唇在她温热的嘴唇上如蜻蜓点水掠过，没有过多的留恋就离开了，轻的好像羽毛。
　　此刻她没有思绪混乱，无比清醒地看着涂灿轻吻了她，内心震撼太大了，和做梦一样不真实，她手指摩挲地被吻过的地方，什么都没有留下，什么都没有，如风吹过江面，水过无痕。
　　原来涂灿的吻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事后她一点都没有曾经预想中那样幸福的快要晕倒；或者激动的不能自已；再或者在那一瞬间化被动为主动继续吻他。这些统统都没有，只有一种解脱感，从此遗憾已圆满，可以不再牵挂，让她觉得好奇怪。
　　涂灿看她陷入呆滞的状态，不好意地轻咳一声，不然还真担心她会变成活化石。
　　“我送你回家吧。”
　　她傻傻地话都不会说了，机械地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然后她脑袋放空了很长一段时间，涂灿送她到李俨的公寓下面，她才回过神来。
　　“回去吧，早点休息。”
　　“哦。”
　　她呆头呆脑地点头，涂灿自信满满地一笑而过，她这样的状态让他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