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八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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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空间，修罗之地。
白言按照约定进入了这个久违的空间。
红月血地，诡秘依旧，不同的是，偃河旁多了一道立着的血色身影。
修罗神。
“唐三去接受海神传承了？”修罗神望着偃河，头也不回问道。
“是的，他去找波塞西了，现在应该已经开始第九考了。”
“这可不一定。”修罗转身看着白言，苍白英挺的脸上露出一个微妙的笑。
“什么意思。”白言皱眉。
“你的最后一个考验，很简单，”修罗神抱起双臂，“只要再胜利一场，就可以了。”
“听上去，确实很简单。”白言笑道，“但感觉却很不妙。”
“哦？”修罗神挑眉，“你都不问问对手是谁，就这么说？”
“我和小三同为考验者，他的传承考验有九考，每一考都无比繁琐，而你的却简单粗暴，虽然我不清楚里世界之前还有几道关卡，但想必不会太多，”白言平静道，“同是传承神位，没道理你俩的任务量会天差地别，海神九考的内容，你分几次就完成了，看起来简单，却更麻烦。”
“以海神的尿性，小三最后一次考验，想必会分为好几个小阶段，”而且每个阶段都会很危险，白言敛目，“你却只需要一场胜利，这其中的危险，还用我多说吗？”
“你总是很敏锐，”修罗神难得地，对白言笑了笑，道，“波塞东搞那么多花样出来，是因为他死心眼地一次只盯准一个候选人。”
“他离开斗罗大陆之前，把三叉戟上的海神之心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物色合适的人，他需要天纵之才来继承他的神位，却又怕这位天才恃才傲物，不可一世，既怕被选中的人夭折，又怕被选中的人得不到充分的锻炼。”
“品行道德，智商情商，实力心理，他需要考察的东西太多，手段又太温柔，自然过程繁杂，耗时良久。”修罗抬起眼，道，“既承海神之名，他的适格者，多是正气凛然，为人方正，有容人之量，渊渟岳峙之辈，而我不一样。”
“我和罗刹同掌杀戮，我主管恶意和杀念，他主管恨意和怨念，虽然同样杀气冲天，但我俩一直水火不容。”
“要继承我的神位，首要条件就是拥有杀戮领域，我在斗罗留下的杀神领域，你自己的王者领域，还有别人一些类似，以自身沉淀多年的杀意和恶意为基准的，都可以算在内。”
“拥有这样领域的人，最终结果不外乎两种，完全掌控杀念，或是被负面情绪吞噬，我甚至不需要多做什么，只要把你们扔进一场又一场的生死斗中，心智不坚定者自然会被淘汰。”
“单打独斗，群体混战，勾心斗角，团队合作，能通过这些考验的人，无一不是全方位发展，心志坚定的强者，只要你们下定了决心，没有什么能阻止你们的行动，所以，最后一关，我根本不用向波塞东那样，搞出那么多花样，我只需要确认你们的内在就行了。”
“你们都很强大，也正因为你们太过强大，所以缺少了一样东西。”修罗神盯着白言，道，“一样你们曾经拥有，却被遗忘的东西。”
“……”白言眉心一跳。
“对生命的尊重。”
“因为自己是强者，所以弱者的存在就是错误，碍眼的人碍事的人有什么活着的必要，杀掉就好了，规定规则有什么好遵守的，如果有看不惯敢上门找事的人，杀掉就好了，就算有人成群结队来对付你，也无所谓，反正都是弱者，杀掉就好了，”修罗神语调冷淡，“弱者没有存在的必要，弱者的存在就是浪费资源，弱者应该对自己的苟活感到羞耻。”
“看不惯的人，看不惯的事，看不惯的规定，无所谓，只要杀掉就好了。”修罗神讽刺一笑，“这么多年来，拥有杀戮领域，能走到这最后一步的人，九成九都有这样的想法。”
“结果到了最后，他们没有被杀戮领域侵蚀灵魂，却被傲慢吞噬了内心吗。”白言叹道。
“不错，看起来好像完全掌控了杀戮，其实，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沉沦，”修罗神嗤笑一声，“是强者了不起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神上有神，既然这么看不惯这个愚蠢又充满弱者的世界，那就别看啊，既然觉得呆在这污浊的尘世是对他的侮辱，那就自己开辟宇宙通路，上天消失就好了。”
“端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众人皆浊我独清的样子给谁看啊，”修罗神冷冷道，“看不顺眼就杀，一言不合就杀，心情不好就杀，我要找的是继承我修罗神位的人，不是一个连自身欲望都不能控制好的，傲慢滥杀的人。”
白言被修罗反常地跟他谈心（？）的举动搞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走神间听到修罗停下来，顺口问道，“你这是讨厌杀戮？”
“我是杀神，怎么会讨厌，”修罗用看代笔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我只是厌恶不尊重生命的人。”
“那种，不把生命当生命，不论是下手前还是下手后，都不觉得自己夺取的，是一个生物剩下的所有时光和经历的人。”
“所以你……”看不顺眼的人继承自己神位这事多膈应，按修罗的性格在规则之内一定搞出了其他事，白言想了想，记起海神波塞东提过的一个词，“神祇亲和度吗？”
“不错，神祇亲和度高的，通过试验的几率就大，虽说这不是绝对的，但如果神祇亲和度降为零……”修罗神挑眉道，“他们既然都不把生命当生命，那我也不用客气了不是吗。”
“……你说这么多，不会是想告诉我，我的亲和度也变成零了吧。”白言嘴角一抽。
不至于吧，虽说上次他和海神联手坑了修罗神，但修罗神应该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不，我对你印象还挺好的，”修罗神道，“虽然你上次和波塞东那个蠢货一起坑了我。”
……怎么听都是一种秋后算账的语气。白言笑道，“是吗。”
“是的，还超额了。”
白言耳边响起修罗神亲和度超过百分之一百的提示，心里越发肯定修罗神要搞事情。
“我和你接触了这么长时间，对你也算有几分了解，你强大冷静，心志坚定，临危不乱，老奸巨猾，凑不要脸，”在白言“卧槽你这是夸我损我”的眼神中，修罗眯了眯眼，“最关键的是，和我一样，嗜杀不滥杀，对自身杀戮的欲望掌控地很好，我对你很满意。”
“本来最后一场考验，是需要你在修罗之地经历九九八十一场战斗，以求全方位提升杀戮领域，在如偃河浸泡七七四十九天，锤炼灵魂，”修罗在白言牙疼的表情里，继续道，“再经受困顿空间和修罗之地被封印的存在的联手追杀，再在十三天内反杀成功，然后，还有些别的细节，就不多说了，总之在经历了这些之后，我才会出面进行神位传承。”
“……”丧心病狂啊，白言嘴角一抽。
他也是在修罗之地战斗过的人，修罗之地这种只能动用精神力和领域的规则，好比拿根绳子把你脖子绑起来，下面烧一大堆火，在你备受火烧之苦，眼看就要丧命的时候，你不仅要想办法用牙齿咬着绳子往上爬，还要抑制自己借助双手攀爬的欲望——手虽然没有被绑住，但上面长满了刀片，只要手碰到绳子，绳子就会断，你就会落下去，被烈火吞噬，这些道理你都懂，但被逼到绝境，却总会抱有侥幸心理，万一这一次摸了绳子绳子没有断呢，万一掉下去不会被火烧死呢，可惜，这些侥幸心理，九成都只会害死自己——让人打得简直不要太蛋疼。
还有偃河对灵魂的刺激……以白言的坚韧，现在回想起那种痛楚，都还有几分胆寒。
更不用说那指代不明的，被封印起来的存在……以修罗神的尿性，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有那“别的细节”……
难怪唐白当初会强制登出！
“战斗是为了最大限度提升杀戮领域，但这点你已经做到了，你的王者领域已经进化到了极限，”修罗神无视白言的脸色，淡淡道，“偃河你也已经泡过了，灵魂凝练度很不错，已经快要修炼出实体来。”
“后面的项目，只不过是为了最终筛查，但我既然和你相处这么久，你的为人我很清楚，那些项目自然也不需要。”
“那你到底要做什么。”修罗神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完全没有情报和头绪，白言这下也搞不懂修罗神想干嘛。
“我说过了，你们缺少对生命的尊重。”修罗神道，“你尊重他人的生命，很好，可是，你却不尊重你自己的。”
“……”白言了然。
“你求生意志很强，但碰上有些事……”修罗神眯眼道，“我不需要一个随时准备奉献出自己生命的继承人。”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修罗神冷冷道，“打赢我，或者死。”
“这没什么好选的吧。”从一开始就不安的感觉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白言皱眉道，“还有，虽然不想承认，但全盛的你，我……没有胜算。”
“我并不喜欢仗着神位欺负人类，”修罗神道，“我会给自己定下制约，实力只会比我在里空间的水准高一点，你绝对有机会赢的。”
“……那么这个选择毫无意义，”白言抬眼看着修罗神，“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
“有时候，太敏锐也不见得是件好事。”修罗神笑道，“你的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但你却以魂兽之身生存了那么多年，这个世界的法则早就刻在了你灵魂中。”
“你想要成神，就要灵魂完整，你却曾经献祭过他，用他的力量修补了另一个灵魂……看样子你已经明白了。”修罗神笑了笑，道，“你的脸色很难看，不要紧张，我对自己人一般还是很厚道的。”
“真正算起来，你的灵魂损失地并不多，或者说极少极少，对你自身甚至没有什么太大影响，之所以一直补不全，是因为缺少了关键的气息，某种意义上来说，唐三和你灵魂相溶，他只要贡献出灵魂之力补全你的灵体，凭你们两人相似的气息，足以混淆法则的概念。”
“魂环，其实也算一种纯净的灵魂之力。”
“还记得我最开始问你唐三去哪里了吗？”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听说能帮你真正补全灵魂，连犹豫都没有就答应了呢，完全不在乎溶环对他根基的损伤。”
“其实开启这个空间也需要灵魂之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只要你还呆在这里，就算无所作为，唐三的魂环也一直在消融，我算算，现在他大概已经消耗到第六环了，也不知道在他的魂环完全溶解之前，你能不能打到我？不过如果你现在自杀，我就答应帮你治好唐三，完完全全，不留一点后遗症。”
“那么，”修罗神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微笑，“做出你的选择吧。”
“不愧是掌管恶念额神祇，”白言闭了闭眼，声音颤抖，苦笑道，“继续下去，八成会不及格的考试，和放弃就一定能及格的试卷吗……”
“既然知道我不知这个世界的灵魂，那小三的来历你也知道吧，”白言得到修罗神肯定的回答，自嘲道，“你算准了小三对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宁肯自己去死，也不想拿他的性命来赌……”
“几天前的我确实会选择死亡吧，但是，”白言深吸一口气，猛地睁开眼，整个人气势开始节节拔高，表情冷凝，声音冰冷，“我已经失信一次了，那样的伤害，我怎么舍得让他承受第二次。”
“上次是因为还有别的因素，这次我怎么能继续留他一个人呢，同生共死，我可不是说着玩的。”
“我和他可是已经约好了，要一起吃饭，一起旅行的。”
“怎么能死在这里。”
“怎么会死在这里！”
“敢用小三威胁我，你已经做好被我宰的准备了吗？”
“修罗！”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八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