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8 ...
-
白宴西和宋时回一前一后进了客厅。刚走过玄关，白宴西就看到朱绮背对着门口坐着，方姨正往她手上抹着什么。满屋子的膏药味，看来是受了伤。
走在后面的宋时回顺着白宴西的视线看了眼，撇嘴。Jessie似乎下手不太温柔啊。
正暗自感慨着，就见白宴西忽而扭头，递给他一个“你还有点用处”的眼神。
得到白宴西的认可，宋时回得意地挑挑眉，继而笑得乖巧，往前凑了一步，问：“方姨，刚跟我一起进来的女孩您看到了吗？”方姨是白家的老人了，又深得老太太器重，在白家的地位不低。宋时回跟白宴西关系好，便随着他一起叫“方姨”。
光顾着给朱绮上药，方姨都发现两个人进来，听到宋时回的声音，忙起身打了声招呼，然后回答道：“那位小姐说她在外面车里等您。”
“谢谢方姨。”宋时回甚是有礼物，转身之际，拍了拍白宴西的肩膀，低声道：“老太太应该快回来了，我就先撤了。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啊。”以他对吃的执念，自然是指让朱绮去他开的西餐厅里做西点师的事。
“唔。”白宴西低低地应了声。老太太送了她一家店，让选的话，谁会放着主厨不当去做西点师？不过，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这个女人从自己的生活中赶出去。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吧。
当他应承了，宋时回满心欢喜地出了门。
宋时回一上车却发现Jessie正生闷气，微怔，笑着问她怎么了。
跟宋时回混的时间久了，这种事已经她也算做得得心应手了。只不过之前哪怕再了不得的女人最后都被她整得要么敢怒不敢言、要么跳脚大骂，这还是第一次她吃了瘪。尤其是那个面瘫学生妹走之前说的那几句话，配上那张面瘫脸，真是……
越想越觉得憋屈。
Jessie将当时的场景仔仔细细地描述了一遍，本是想宣泄一下心中的不满，结果谁知宋时回一听完，非但没有安慰，反而哈哈哈大笑，气得她当场准备摔车门而出。
“诶诶诶！”宋时回好不容易止了笑，将她拉住，解释道：“我不是笑你。”
“哼！”
“你不觉得这姑娘特有意思吗？还真没看出来，竟然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这下，白一美估计有得受了。”一脸幸灾乐祸。
*
宋时回的车刚离开没多久，另一辆车就开了进来，停在了门口。
王叔正要打开车门，就听到季鸢容的声音，沉重又疲惫，“我身体的事先瞒下来。宴西刚刚接管公司，不能分心。绮绮那个孩子心思太细，也别让她听到什么。”
“老夫人……”王叔迟疑了一下，默了片刻，还是应了，“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嗯。”季鸢容一转头，就看到朱绮从门口快步走了出来。那样高兴的模样让她不禁想起白宴西小时候。
王叔将后车门打开，朱绮忙上前伸手去扶老太太下车，“您慢点。”
*
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白宴西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路过朱绮房间的时候，发现房门虚掩，一时好奇心起，握着门把推开了些。房间里没有人，只不过还残存着一些药膏的味道。刚想退出去的时候，视线不经意一扫，看到掉在茶几地毯上的沾了药膏的纱布。如果没记错，这个应该就是刚刚方姨小心翼翼地帮她贴上去的。
有些轻蔑地笑笑。真是心疼方姨的时间和精力。
双手抄袋，快步朝着楼梯口走去。刚走近，就感觉到一股冷气袭来。不等他开口，楼下就传来老太太的声音，“这屋里怎么这么冷？”
朱绮面露歉意道：“白奶奶，因为我刚刚不小心把东西煮糊了，又忘了关厨房的门，弄得满屋子味道，通了会儿风。”
朱绮不太爱说话，但不代表她傻。她知道老太太是真心对她好，所以她不想让她担心或者不开心。
季鸢容看她一脸担心的模样，有些心疼，“绮绮，这里就是你自己家，不用觉得抱歉。有什么好抱歉的。”
“嗯。”
见她点头，季鸢容小小地笑了她一句，“我就说你今天身上怎么这么香，怕就是浑身糊味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吧。没事，奶奶不嫌弃。”
为了盖住身上的药膏味，朱绮下楼的时候喷了点香水，见老太太理解成香水是为了盖住身上的糊味，正合她意，便装作不好意思地笑笑。
闻声，站在楼梯上的白宴西眸色转深。糊味他倒是不知道，但是屋里的药膏味是的的确确没了。而且老太太离她那么近都没闻到，应该是仔细清洗过。不禁想到刚刚在她房间里看到纱布……
白宴西强压下心头因为猜错而产生的不快，露出一抹笑，叫了声“奶奶”，快步下楼，走近之后，视线佯做不经意地在朱绮受伤的手上一扫而过，不知道怎么处理过，不仔细看竟看不出来什么明显的异状。
白宴西走在季鸢容另一边，扶着她的胳膊往沙发走去。
季鸢容垂眸看了看一左一右搀着自己的手，心里只觉欣慰，先前就萌生的一个念头越来越强烈，面上却不露声色。
*
朱绮伤的是右手，餐桌上，老太太就坐在她右手边上座。虽然她的手从表面上看看不出来什么，但若是吃饭需要用筷子，多半会不利索。思虑再三，朱绮明知道白宴西对自己没什么好感，还是厚着脸皮坐到他的旁边，好帮她挡一挡。
对于她擅作主张，白宴西微皱着眉头，扭头定定地看着她，不欢迎的态度彰显无遗。
看他的目光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朱绮迎上他的目光，问道：“可以吗？”坐在这里。
白宴西正要斩钉截铁地回答“不可以”的时候，不经意瞄到她的手，顿了两秒，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回过头不再看她。
看着两人之间的小互动，季鸢容装作没看见，只是眼里满是笑意。
朱绮虽然在法国生活过一段时间，但是比起西餐她还是更偏爱中餐。是以餐桌上的中餐基本都是照她还有季鸢容的口味准备的，白宴西的面前则是西餐。朱绮今天手本来就不利索，加上又忽然换位置，不方便夹菜，干脆就埋头专心致志地吃着自己面前的白米饭。
白宴西吃了一口沙拉，细嚼慢咽。估计是因为离得太近了，眼角余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身边的人身上。看她全程就吃那碗白米饭，心境竟起了变化。明明她的手是在他默许之下才受的伤。老太太要是看到了，他肯定逃不过一顿臭骂。但是现在她因为不想让老太太知道，反而把他当做盟友。
因为性格张扬，白宴西从小到大没少挨老太太的骂，也已经习惯了。但因为她坐到自己旁边这一个举动，却让他有些心虚起来。忽然想和她一起瞒着老太太。
看朱绮不吃菜，还以为是她不好意思隔着这么远去夹菜，季鸢容正要叫方姨把菜重新摆一下，却被孙子抢了先。
“方姨，再拿一双筷子。”
白宴西接过方姨递过来的筷子，倾身帮朱绮夹了菜放到她碗里。
朱绮数着饭粒吃饭，忽然一块鱼肉从天而降到自己碗里，愣了一下，然后顺着那双筷子看了过去。视线在白宴西身上停下的时候，朱绮睁大了眼睛，眨巴眨巴。
被她呆呆的样子逗乐了，白宴西忍着笑意冲她的碗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赶紧吃。
“嗯。”朱绮慢吞吞地点了点头，转头夹起那块鱼肉放到嘴里，却像是还没回过神来，放在嘴里之后也不嚼，就这么含着。随着呼吸的节奏，腮帮子一起一伏的。
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嚼，白宴西不禁轻笑出声，在她的腮帮子再一次鼓起来的时候，忍不住拿握着筷子的手的手背在她脸上贴了贴，“吃啊。”
他不知道的是，他除了老太太之外第一个给她夹菜的人。
这下朱绮才开始咀嚼。
看着她吃东西，白宴西竟然觉得很有成就感。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脑子抽筋了。
*
深夜，季鸢容的房间还亮着灯。
老太太捧着一张全家福静静地靠坐在床上。
而今夜不得安眠的不止她一个。
二楼。
朱绮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场景不断地变换，最后停在了一间很空旷的房间里。
墙面是灰色的水泥墙，灰尘四扬。房间的正中央放了一只很大的蓝色塑料桶。桶盖盖得严严实实，看着就让人感觉透不过来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被它深深地吸引着，心跳如鼓却还是忍不住一步、一步地靠近。
最后在塑料桶前面停下来。隐隐约约的，她听见了桶里面传来那种异常艰难、粗重的喘息声。
心，一下悬在了嗓子眼。
就在她强做镇定地想要凑过去仔细听的时候，面前的塑料桶像处在高温的环境中忽然软化，下一秒，深蓝色的塑料桶壁凸出来一部分，显现出一只人手的形状。
五指分明！
“啊！”朱绮猛然惊醒，满头大汗，身体止不住地轻轻颤抖。
发现是梦后，半晌才渐渐平复下来。
被这个噩梦折腾得有些脱力，朱绮慢慢地掀开被子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冰凉的水从口腔一路凉到胃里，脑子才稍微清醒了些。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朱绮双手握着空了水杯呆愣地坐在床边。她根本不敢睡，一闭眼，眼前就全是刚才梦中的场景。朱绮僵硬地抬起头看着窗户。过了好一会儿，等看到夜巡的人的手电在窗户晃过几下之后，确认房间外有人守着，惊慌的心绪才慢慢安定下来。
目光迟缓地落在了重新上了药的手上……
她必须想办法一直留在这里才行。
作者有话说第8章 chapter 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