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chapter 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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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宾客尽散，白家大宅又归于往日的平静。
二楼。
白宴西还没睡。刚洗完澡就接到郑文川的电话。
“怎么样？”白宴西坐在床尾。前两天他让郑文川查查朱绮在走失的那段时间的事情，最初拿到的那份朱绮的个人资料里因为老太太的缘故对此只字未提。既然她自己不愿说，他就只好用自己的方法去找答案。
“总经理，我查遍了，但只有走失之前和七岁之后的资料，中间差不多四年的时间几乎是空白。七岁的时候因为被邻省的一家福利院收留有了记录。我联系过福利院，那边当时的负责人说是被派出所直接送过来的。据说是收养人涉嫌虐童而被判刑，没有监护人只好送到福利院。”
虐童？
白宴西眉头微拧。
“总经理？”久久没听到白宴西回答，郑文川问了一句。
“嗯？”白宴西恍然回神，沉吟片刻，“收养人的资料有吗？”
“因为一些相关资料丢失，暂时还没找到。”
“继续查。”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白宴西长舒一口气。虽然见到朱绮身上的伤时，他就隐隐猜到一些，但现在亲耳听到，依旧无法做到内心平静地接受。
“叩叩叩。”有人敲门。
白宴西愣了一下，起身去开门。
朱绮端着一块蛋糕低着头站在门口，见门开了，慢吞吞地抬起头，半晌才开口：“能聊聊吗？”
她一说话，周围的空气里全染上了酒气。
白宴西不由皱眉。
这是喝了多少？
“你喝酒了？”
朱绮迟钝地眨眨眼，抬手比划了一下，“就一点点。”她没敢说为了能有胆等到他开门，刚直接灌了一瓶红酒。
白宴西明显不信，但还是将门打开一些，让她进来。
等她进来之后，白宴西将房门关上，边往沙发走去边道：“说吧，什么事？”
白宴西还没来得及坐下，只见朱绮端着蛋糕突然凑到他面前，切了一小块就往他嘴边喂。
因为她突然靠近，白宴西条件反射地把头往后收，“干什么？”
朱绮抿紧了嘴不说话，执拗地举着勺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大有他不吃她就不收手的架势。
对峙了一会儿，白宴西见她是真不死心，叹了口气，准备接过她手里的勺子自己吃，接过手刚抬到一半就被躲开了。等他放下手，勺子又递到他嘴边。
“到底想干什么？”白宴西的耐心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嗯。”朱绮将勺子又往他嘴边递了一分。
白宴西无奈，只好张嘴。刚把勺子里的蛋糕吃进嘴里就听到她的声音。
“这个跟今天给宋时回吃的是一样的。”
被这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弄得一愣，片刻之后，白宴西反应过来。
所以她执意要喂他的原因是因为她今天喂过宋时回？
所以这是在讨好他？
呵，弄得他好像很在意她喂谁吃过东西一样。
“唔。”白宴西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还要吗？”朱绮又切了一块。
白宴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意思就再明白不过。朱绮扭头看看，准备将盘子放到一旁的书桌上，刚走两步，腿软趴趴的没迈开，脚尖脚后跟一绊，摔了个趔趄。
白宴西惊得伸手去扶她，结果她自己反应还算快，晃了晃自己就站了回来。
朱绮把盘子放下后又折了回来，默默了拽了几根头发递给白宴西，“给。”
“什么？”白宴西一头雾水，没接。
朱绮保持着把头发递给他的姿势，“……你和奶奶都说我是朱自横的女儿，但我自己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世界上重名的人太多了，还是做个亲子鉴定比较保险。”酒劲上来了，朱绮的脑子开始犯晕，说话都觉得舌头不那么灵活了。
白宴西轻笑出声。不知道该说她是傻还是说是天真，以老太太的个性，亲子鉴定这种东西怕是在去见她之前就已经做过了，只是当事人却浑然不知。挡开她攥着头发的手，“不用了。”
朱绮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神色犹豫，“还是做一下吧。万一……万一你们认错人了怎么办？万一，你们要找人不是我呢？”
见她又犯倔劲，白宴西忍不住想逗逗她，“找错了就找错了。找到对的换回来就是。也没什么麻烦的。”
话音刚落，就见她忽而红了眼眶，白宴西微微一惊。从她到白家来，无论他怎么刁难她，对她说再难听的话，她都没有红过一次眼。
因她这让人始料未及的反应，白宴西惊觉自己玩笑似乎开过头了。
“……换回来？那我会被换到哪儿去？”因为酒精的作用，人就变得比平时脆弱几分，朱绮声音低低地问。
被她这么一问，白宴西想到刚刚郑文川的话，脸色一变，着急想要解释，却被朱绮抢先。
“算了，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去。没弄清楚之前，你还是……还是不要对我这么好了。”不要替我出头，不要关心我，尤其不要像今天这样，不然到时候从这里被赶出去，因为贪念这种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而死乞白赖的样子会很难看。
头越来越昏沉，朱绮感觉自己快要站不住了。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准备离开。
“朱绮。”白宴西伸手去拉她。
朱绮本来就觉得头重脚轻，现在被他这么猛的一拽，身体一晃，直直地往后倒。
见状，白宴西下意识就想拉住她，结果重心不稳，反而被她带了下去。
“咚。”
白宴西清楚地听见她头撞地上隔着地毯发出一声闷响。
“嗯~”朱绮被压在下面，眉头紧锁出声。
白宴西陡然一个激灵，双手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慌忙询问：“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儿？”
朱绮感觉头又疼又晕，鼻尖直泛酸，本想忍住，但一听有人在旁边温声细语地问，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见她闭着眼睛直掉泪，也不说话，白宴西顿时慌了神，双手小心托住她的后脑勺，“我们去医院。”说着就要抱她起来。
朱绮却一点不配合，身体僵硬地躺在地上，一手抓住白宴西的袖子，另一只手搭在眼睛上，抽噎着说：“你别……别对我这么好。”关注点完全不在同一个地方。
“听话，起来。”
“你，你们对我越好我就越害怕。我好怕好怕我不是我朱自横的女儿。”眼泪弄湿了胳膊。
白宴西一噎，突然有些后悔跟她开那样的玩笑。见她纠结于这个问题，便柔声哄道：“没有，你就是朱家的女儿。我刚刚逗你的。”
“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白宴西从小就是被人哄的那个，哪儿干过哄人的活儿，一时有些词穷。
像是挤压了多年的眼泪合伙选择在这一刻爆发，不住地往外涌，湿哒哒的胳膊压在湿哒哒的眼睛上，愈加难受，朱绮横臂一抹，眼睛往上看，眨了眨，带着浓重的哭音道：“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只是你想知道的，我要么不记得，要么我……我不想说……我不想说。”真的触及到心里最不愿想起的东西，朱绮说到这儿的时候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嗯，我知道我知道。”
“今天那条抹胸的裙子真的特别好看。可是……可是我穿不了……”眼泪愈发汹涌。
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白宴西的眉头不由紧锁，“没关系，穿不了也没关系。”
朱绮摇头，透过一片模糊的视线看他，“你不知道。我有多恐怖。那天我从二楼跳下来，水泥板里没收好的钢筋从我背上刮过。很疼，我捂住伤口的时候都能感觉皮肉外翻，血浸透了衣服，从我的指缝里往外涌，但是我不敢哭也不敢停下。没有人会来救我，我要去警察局。如果我被抓回去，我就完了，我就完了……”脑子不清醒，说话也是东一榔头西一棒。被最深处的恐惧驱使，朱绮的身体开始止不住地发抖，濒临崩溃。
惊讶于她所描述的事实，白宴西张张嘴，却发不出来半个音。感觉到她的恐惧，白宴西不由自主伸手抱住她，眼睛轻阖，俯身吻住她的眉心。
像是被喂了一颗定心丸。原本哭得快背过气去的人，竟然在这个吻里渐渐平静下来，哭声慢慢变小。
等她的哭声彻底平息白宴西才结束了这个吻，双肘撑在她旁边，温柔地帮她理着被眼泪浸湿而粘在脸上的头发，指腹轻轻拭着她脸上的泪水，忍不住轻声安慰着：“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
朱绮哭得有些脱力，眼睛通红，微微有些肿，闭着眼的时候才稍微舒服一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躺着，感觉到白宴西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脸颊、眼角、发际，每一次触碰都很温柔也很清晰。
疲倦得快要睡着的时候，朱绮无意识地呢喃一句：“白宴西……你的手好温暖。”
白宴西微微一怔，轻声道：“嗯。累了就睡吧。”
朱绮轻轻摇了摇头。
“睡吧，我会在这儿守着你。”
听到这句话，朱绮像是松了一口气，这才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chapter 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