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奈人生何》渔泽

6、6

　　宜人的秋天总是过的特别快，才十一月，树上的叶子都差不多掉光了，显得光秃秃的，一片萧条景象，与之相反的是我的心情，那是相当阳光明媚……滴……
　　晚上七点钟，约了云飞在老地方滨江公园门口见。我们准备先吃晚饭，然后看电影，正好能赶上上班。最近“泰坦尼克号”热映，他买了八点钟的票。
　　我穿了一件和云飞一起买的风衣。出门后才发现降温了，还下起了细细密密的毛毛雨，冷的要命。这是什么鬼天气，昨天还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我一想起云飞“威胁”过我的，要吃饱穿暖好好照顾自己，不得不返回宿舍，从柜子里拖出箱子，翻出久违的棉衣。刚买的风衣又要压箱底了。
　　这时金晶也刚好下班，她在附近的一家船厂实习。一进门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青青，你多穿点啊，外面冷得很呢，我今天穿少了，冻死我了。对了，你那里有板蓝根吗？我好像有点嗓子疼。”她一边擤鼻涕一边说。
　　“我看看。”我打开抽屉，发现没有了，抱歉的看着她。
　　“那怎么办啊？我难受死了。”她无力的躺倒在床上。
　　我过去摸摸她的额头，“哎呀，你好像有点发烧呢！”
　　“怪不得浑身无力！”
　　“医务室应该还没关门，你等着我，我去给你配点药。”
　　等我赶到医务室，发现大门紧闭。今天医生怎么走的那么早啊？
　　幸好学校外面有一家药店，于是我又马不停蹄的跑到药店，说了症状，配了药，顺便打包了晚餐。回到宿舍，烧了壶开水，服侍金晶吃了药，逼她上床睡觉。
　　等忙好这一切，一看时间，我急了，已经快七点了。
　　叮嘱了金晶几句，我以火箭的速度冲出门去。
　　到了学校门口，我没多想，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目的地而去。不知道云飞还有没有在等我，这么冷的天，站一个小时人会冻僵的。
　　等到了目的地，我下了车，一看，已经没有人影了。我失落的同时又感到庆幸，他还不傻，没有一直等下去，否则肯定会冻感冒的。
　　结果我眼睛扫了一下，发现不远处云飞骑着自行车的背影。我激动的朝着他一边跑一边大叫。他好像没听见，骑的更快了。
　　这时，一辆公共汽车停在我身边，原来我路过一个公交车站。我急中生智，跟着拥挤的人群上了车。我激动的对司机师傅说：“大叔，求求你，帮我追前面那个骑自行车的人。”我隔着玻璃，指着云飞的背影，然后对师傅做祈求的手势。
　　“那个吗？姑娘别急。”司机师傅也来劲了，加大油门。
　　“云飞……云飞……”我对着窗外大叫。
　　整个车里的人都跟着我紧张，还有几个靠窗的大妈帮我一起喊。
　　这时碰到一个红灯，公交车只好停下来。他这时已经过了马路，我眼睁睁看着他越骑越远。我以为追不到他了。
　　好不容易等到绿灯，司机师傅启动汽车，继续帮我追，可哪里还有云飞的身影，我这时都急哭了，司机师傅安慰我说：“姑娘别哭了，你看前面那个人是不是他？”我擦干眼泪一看，就是他，于是我又对着窗外狂喊：“云飞……云飞……”，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听到了，回头看到了公交车上的我，停下来。师傅把车门打开，我奔过去，一把抱住他，哭得稀里哗啦。
　　“别哭了，别哭了……”他拍着我的背。
　　我哽咽着向他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迟到的，我的室友生病了，我帮她去买药，所以出门晚了，呜呜……，对不起……”
　　“傻丫头，别伤心了，我又没怪你。”他用他的大棉衣包住我，疼惜的说：“我知道你肯定是有事耽搁了，所以想去电影院门口等你呢！我想你应该不会错过电影的。”
　　“你不怪我，那你……刚才等我的时候冷不冷啊？”我擦了擦眼泪。
　　“不冷的，你看，我穿了很多呢！”
　　我看看他的棉衣，再摸摸他的脸，“不冷就好，我担心你生病。”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他笑着说，“电影快开场了，我们买点东西带进去吃吧！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你，你快变成一个大鸡腿。”我调皮的做了一个扑向他的姿势。
　　“看来你真的饿了，产生幻觉了。走，买鸡腿去。”
　　“哎呀！完了完了，忘了谢谢司机大叔了，要不是他，我就追不上你了呢！”我朝着公交车开去的方向，感到无比遗憾。
　　我一边哭一边看完了“泰坦尼克号”，主人公杰克和露丝冲破阶级和世俗的偏见，勇敢相爱，最后，杰克为了爱人，牺牲了自己，太感人了。我对云飞说我也可以为了他去死，他笑我傻。

　　晚班生意比较清淡，基本上送走了夜总会的美女们，接下来就没什么客人了。偶尔会有无家可归的人，叫上一碗豆浆，坐一个晚上，累了就趴在桌子上睡，我们也不会去管他。
　　“青青，走，帮我扔垃圾去。”严世伟拖着一大包垃圾叫我。
　　“来了。”我赶紧放下盘子过去帮他拎。
　　他递给我一个小袋子，“你拿着这个就可以了。”
　　他带我出了后门，过了马路，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大垃圾箱旁边。
　　“青青，你是不是和盛主任在谈恋爱？”他冷不丁的问我。
　　“啊……你为什么这样问？”我心慌，不知所措。店里规定管理人员和下属员工是不能谈恋爱的。
　　“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冷笑道。
　　我脑子里迅速回想了一下我和云飞的所作所为，自认为没什么出格的地方，我从来都没有“持宠生娇”过，他也从不刻意在工作的时候照顾我。
　　我语气顿时硬了起来，“你别瞎说，没有的事。”
　　“还装，我都看到你坐他的自行车了。”
　　“坐他自行车就谈恋爱啦？那你还经常帮我洗工作服呢，难道你也喜欢我？”
　　“对啊，我就是喜欢你。”他眼睛看向别的地方。
　　我囧的说不出话来。
　　“可是……你每次都说顺便啊！”他说过的，男孩子要怜香惜玉。
　　“只有你……才能顺我的便。”
　　这种尴尬的气氛维持了一分钟左右。
　　“我看到你们一起看电影了，我就坐在你们后面。”他低着头说。
　　我感觉做贼被抓到了一样，很心虚。
　　“你也知道，他是沪城人，总要回去的，到时候你怎么办？”他看着我。
　　“不知道，没想过。”我说的是实话，我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我们从来没说过他将来要回沪城的话题。
　　“你不想，并不代表事情就不存在啊？万一他到时候一个人走了，把你丢下，那么你现在的付出……”
　　“他不会丢下我的。”我急忙替云飞辩解。他怎么会离开我丢下我呢，他对我那么好，好到要把心掏给我一样，他不会一走了之不管我的。
　　“你不了解男人……”
　　“……”我沉默，我相信云飞。
　　他见我不说话，又说：“好吧，就算他带你一起走，你舍得你父母和家人吗？”
　　“舍不得又有什么办法，感情又不能控制，难道为了这些顾虑，我和他分手？我想我们都做不到。”
　　他见我这样说，无计可施，“你想好就可以了，不要到最后后悔。”

　　下班后，云飞像往常一样送我到江对面。
　　“陪我走走好吗？”我对他说。
　　码头和学校中间隔着一段江堤，江堤外种了一排排的水杉和柳树。春天的时候，树上长满了嫩绿的叶子，油菜花也黄了，我喜欢踏着长满青草的江堤走回到学校。现在入冬了，树上的叶子也掉光了，堤上的草也枯了。
　　“好，你一直不让我送你回学校，今天让我送你一次好吗？”
　　我们走到江堤中间，“我累了，我们坐一会儿吧！”我自说自话的在枯草上坐下，他也紧紧靠着我坐下来，用他的大棉衣包住我。
　　我看着他的脸，那么俊朗的眉目，那么光洁的皮肤，很美好的样子。我忍不住吻了一下他的唇。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吻他，他不等我离开，迅速反击，用力的吻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