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跃花间》匪叶me

4、梦醒，家变（明洛鱼）

　　初春的气息总是那么沁人心脾，也总是让人心生希望...
　　尽管我知道，新的开始将有不同的挑战，可到现在我都搞不清楚爸爸为什么要让我考市里的重点高中...
　　对于没有崇高理想的我，只想着满足家里的愿望考上一个中上层的高中...
　　考上一个我喜欢的大学，学一些感兴趣的东西...
　　就这样每天赚着差不多的薪水，一个人潇潇洒洒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罢了...
　　我喜欢过不是米虫却胜似米虫的生活，每天开开心心，嘻嘻哈哈的没有多少烦心事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这大抵就是我这辈子最为推崇的追求了...

　　学校刚开学的时候，年级里就流传着叶涧西是私生子，是母亲和一个酒吧歌手的产物，而且还是一个不祥之人，出生的那一天父亲就不知所踪了，之后母亲为了养活他将父亲名下的那间酒吧卖了，做起了拉皮条的生意的所谓谣言。

　　我一直以为只是叶涧西生性淡漠，没想到是因为这些大人之间的说法，叶涧西的身边才会从来就没有朋友...
　　因为无法冲破谣言呆在他身边的人，都不配称之为朋友...

　　听到这些谣言的时候，我并没有升起之前看明星八卦之时的所谓戏谑的心，反倒是无端的可怜起这个不爱说话的大男孩来了...

　　那天是周三，我考虑再三，觉得一个人经历过这些一定很伤心...
　　出于同学之间的关心，我给他写了大概五百字的长信，信中叙述了古代孟母三迁和很多关于母爱的例子来以示关心...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干这种蠢到家的事情，也许小女生都有一种先入为主的心理...
　　这就像看电视时先入为主的把自己代换进去，看到主角凄惨便伤心不已一般，当时的我也是一般...
　　还没有考究信息是否正确便先入为主的作出判断...
　　这种感性的思维让我想要关心一下这个受伤的大男孩，才会有之后一系列愚蠢之极的事情发生，甚至于在周五给他送蛋糕...
　　多年之后想起这段经历总是会不断的嗤笑当年的自己...

　　三月月考的前三天，我在学校后门远远地看见了叶唯以动手打贺翔的那一幕...
　　作为同学，本来想要上前阻止，却看到叶涧西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
　　为了不让叶涧西有所怀疑...
　　等等，怀疑什么鬼，我又没有干坏事...
　　只是那个时候，我总是没来由的害怕那些不爱说话看起来有些社会的人，就像叶唯以和她身后的小太妹...
　　所以，我只好躲进身后的草丛里静观其变...
　　这么多年了，我已经忘记当年他们说了什么...

　　只记得叶涧西拉着叶唯以的手，那么亲密，就像…情侣。
　　原谅我这么想，看多了偶像剧，加上还是那个年纪，也不怪我这么想...
　　而叶唯以嘴角轻扬，放肆惬意的笑着说的那句话，就像是一根刺不痛不痒的扎进了我的心里...

　　再三考虑之下，为了爸爸，我还是努力一下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都看书看到十二点...
　　记得不错的话，那应该是我人生中进老师办公室次数最多的时间段了...

　　润阳哥哥还是一如既往的每周五过来来接我...
　　其实从初一开始我到B中学来上课时，就多次强调让他不要来接我了...
　　经过多方协调，最终妥协到每周五来接一次...

　　说起润阳哥哥，他比我大两岁，现在在C高中上学，成绩那是相当不错，用妈妈的话来说就是人家以后可是要保送清华北大的...
　　别看我润阳哥哥弱不禁风的样子，人家可是校篮球队的队长呢...
　　好吧，偷偷地说一句，我有一次还翘课去看了他的一场篮球赛呢...

　　我一直以为我和润阳哥哥能够一直像兄妹一样好下去，却没想到……
　　那天五月月考考成绩单刚刚发下来...
　　不得不说，经过本小姐夜以继日的拼搏和对教科书的满怀热忱，我终于取的了一个历史性的进步，居然从年级九十八名硬生生的挺进了第十名的位置...

　　还没下课，我便看着黑板旁边的始终开始倒数...
　　3,2,1…下课铃一响，我便抓起书包急匆匆的往家里跑...
　　那天我还特意带了钥匙，小心翼翼的开门，缓缓地换鞋，却不小心听见了父母在客厅里的谈话...

　　“慧文，等洛鱼考完升中考，我们就把手续办了吧。我和杨璇都商量好了，反正现在润阳那孩子和洛鱼相处的也不错，以后做兄妹也不会有不适应的……”
　　什么，我的脑子炸了...
　　爸爸要和妈妈离婚，和杨阿姨结婚......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了妈妈的话...
　　“志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也不喜欢拖拖拉拉，只是，孩子我不能给你。当初为了你，我已经失去了工作，失去了理想，现在，我不能在失去这最后一件我最珍视的东西。你每天工作那么忙，肯定没有时间好好照顾洛鱼，所以洛鱼还是在我身边呆着最好。我和洛鱼会远远地离开，不会打扰到你们的。”

　　听到这里，我已经按捺不住了，“你们要是想毁了我，就马上去离吧……”
　　我根本就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一整个晚上脑子都是空的...
　　只是为什么，那个人，是杨阿姨，是润阳哥哥的妈妈......
　　那么，他对我的好，难道都是早有预谋的吗，是为了让我提前适应妹妹这个身份而假装出来的哥哥情谊？

　　我光着脚跌跌撞撞的走在马路上，穿过了一道道的斑马线，路过了一个个的红绿灯......
　　身边的汽笛声消失了，身边嘈杂的喧闹声消失了，脚踩在地上闷闷的嗒嗒声也好像没有听见似的，空荡荡的脑子里只有爸爸口中的那句话,那句话，“我们把手续办了吧，办了吧。”

　　经过了不知多长的时间，我来到了红玉小区，不管不顾的走到杨璇的楼下开始破口大骂，“杨璇，你这个狐狸精。你把爸爸还给我，妈妈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怎么还不满足，还要把我带走……”
　　不知道自己说了不知多少遍，哭了多少回...
　　我的眼泪已经浸湿了那黑色的校服，摸下去，粘稠感油然而生...

　　“洛鱼，你怎么来了，快起来。”
　　我感受到有人在身后不断的拉扯着我，回头一看，竟是那个满嘴说着对我好的好哥哥...
　　我一把推开阮润阳的手，怒不可遏的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满意了？现在这样，你满意了，阮润阳，你就是个伪君子，我讨厌你，你不要过来…”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语气，心疼的伸出了他的双手，“洛鱼，大人之间的事情。做小辈的根本管不了，到润阳哥哥这来，你看你的脚，都流血了…”

　　心疼的样子让我几乎就要相信了，温柔的样子让我几乎误以为他还是我的润阳哥哥，只是现实让我不得不多想...
　　我低头一看，双脚因为失去了鞋子的保护早已鲜红一片......
　　“不，她是你妈妈。你叫你妈妈离开好不好，把我的爸爸还给我，我求你……”

　　我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表达我的恳求了，只得跪在地上，不住地对着他磕头，头上的鲜血先是一滴两滴的流出来，之后便是像滴滴答答的水龙头一般关不上了，嘴里重复着那句话......
　　他见我这个样子，眼中流露出万分的愧疚和心疼，但也只能走过来轻轻地把我扶起，可我还是一动不动的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我知道，除了这个，他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我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我看见了我的亲人，前几天还恩爱无限的一对夫妇...
　　看到他们，我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理智，“你们走开，我不想看见你们……”
　　妈妈似乎没有听见我的话语一般，慢慢的靠近近乎疯掉的我，眼中的泪水不住的往下掉...
　　“我知道让你接受很难过，但是，我和你父亲之间早就已经同床异梦了。”......

　　“同床异梦，同床异梦...”我重复了好几遍，之后短暂的收起心酸，“什么时候开始的…”
　　爸爸还是不说话...
　　“我问你，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特意调大了音量...
　　“从你小学四年级。”
　　无奈的话语从父亲的口中吐出真是讽刺，真是讽刺...
　　那是杨璇他们一家搬离我们家旁边的同一年...

　　也就是那一年，从来就不喜欢和我说话的曾经的邻家哥哥开始跟我热络了起来，真是阴谋，真是煞费心机，无所不用其极啊...
　　都在骗我，都在瞒我，都在…全都是骗我，就连妈妈也…
　　四年级，四年级，四年级……
　　我听不见身边的人在说什么，我像疯了一样的往外跑...
　　他们企图抓紧我，爸爸伸出的一只手就要抓到我的校服了，可是却偏偏抓不紧我...
　　大门刚出，白光一现，我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醒来的时候，尽管眼睛还未完全睁开，但我知道我躺在医院的床上，因为满屋子的花香还是掩盖不住那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是的，我出了车祸，而且还特别幸运的只是左腿骨折...

　　我怎么没有死，我怎么没有死呢，我要是死了，没有了我，他们就会内疚，爸爸妈妈就不会离婚了…是吗？
　　是吧...

　　所有人都在床边等我苏醒，睁开眼的那一霎，我看见了这些满口都是为我好却从来不肯跟我分享他们真实想法，从来做事只为了自己利益的虚伪的亲人...
　　那些面孔，我不愿见....

　　我把自己封闭了好几天，话不说饭不吃，连水也不想喝...
　　我不明白怎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只是一夜的时间，我从公主变成了全天下最蠢的大笨蛋，曾经的父慈女孝，母慈子孝统统都是为了掩盖他们自私欲望表现出来的假象罢了......

　　第三天，在我不吃不喝不说话的第三天，妈妈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洛鱼，我知道你不好受。可是我也不好受，自己的丈夫管不住，现在连女儿也管不了，怨不得你爸爸不要我。”
　　妈妈抽泣的声音一下把我拉回现实，我一边擦拭着妈妈脸上的泪痕，一边木木的说，“第三者，还是什么…”
　　妈妈好奇的反问，“什么。”
　　“离婚的理由，真的只是因为杨璇吗？...”我继续问道。
　　妈妈叹了一口气，“你觉得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家庭主妇，配得上才华横溢的明教授吗？”
　　说着，妈妈便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当我选择原地踏步的时候，我们的距离便开始了。有距离的爱情终究会被稀释，最后荡然无存……”
　　混着泪水的一句话真让人心疼...

　　是什么样的距离能够完全的稀释掉两人当初在一起的所有美好...

　　在妈妈的劝说下，我吃了一些，但是很少很少...
　　最后，又过了一天，我对妈妈说，“我要见他们，所有人。”

　　看着那些个虚伪的嘴脸，我只说了一句话，“离婚可以，我要跟妈妈。”
　　无人应答，包括我的父亲，从下教导我要诚实做人的父亲...

　　好一会儿，我抬眼看了一眼一脸关切的杨璇和阮润阳...
　　“不相干的人，不要来打扰。否则……”
　　我饶有深意的看了看那打了石膏的左腿...
　　没有多说一句话，我想他们都知道我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