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K》四个苹果

15、十五、转变

　　一个月后，爸爸出院回到了公寓，Caesar也被特别允许可以跟在身边。爸爸说服基地领导，达到Caesar这个状态的人工智能，已经可以用人类的标准来对待他，所以不能只是管制和压抑，需要给予一定的自由和社会关系，往往这样会更稳定。
　　而Hailey一家无疑是他最不会产生威胁的人，无论是作为他的设计者，还是他复活的对象，以及他表现出来的家人般的归属和亲昵。
　　进了门，Caesar突然停下说：“爸爸，我们照张合影吧，全家的。”他从爸爸醒来就一直这样叫，大家也都接受了，毕竟他长的就是一副孩子模样。
　　他想要照张合影，就像还在K的身体里时，在Hailey家二楼看到的那些照片一样，只是这次要加上他。
　　“好，Caesar，你来安排吧。”爸爸和蔼的说着。妈妈和Hailey也都笑着由他，现在的一切美好，都是失而复得的，无论是K的记忆和进化、Caesar的回归、还是爸爸的复活，他们都懂得珍惜。
　　于是召来小飞碟机器人，在沙发前照了一张家人的合影，爸爸妈妈坐在沙发上，Hailey和K站在后面，Caesar一定要挤在爸爸妈妈中间，他觉得那是最宝贝的位置。时隔多年，又一张全家福。

　　晚上，Hailey在房间里整理从医院带回来的东西，这时爸爸敲门进来了。
　　“Hailey，没打扰你吧。”
　　“爸爸，没什么，就简单整理一下，找我？。”
　　“在医院的时候，也没机会和你好好聊聊，现在有空吗？”
　　“当然，咱们去阳台吧，这里有点乱。”
　　“好，我去拿点喝的，在那儿等你。”
　　“马上到。”
　　到了阳台，爸爸已经坐在藤椅上了，小桌上放着泡好的绿茶，Hailey笑着坐下。
　　“Caesar和K在楼下呢？”Hailey知道妈妈一定在整理，只是没见那两个小家伙。
　　“嗯，Caesar正缠着K玩呢。”爸爸也笑了起来。
　　“Caesar很喜欢K，一直叫Ta哥哥。”
　　“是啊，K的确很好。”爸爸看了一眼女儿，温柔的笑着，却意味深长。
　　Hailey突然有点心虚，K的情况，她还没来得及告诉爸爸，或者她有点不想说，她不知道爸爸会不会像妈妈那样，站在她这边，任由她隐瞒情况。

　　“Hailey，爸爸很抱歉，这两年都没有机会回去看你，尤其在大灾难期间，虽然叮嘱了李叔叔照顾你，但……对不起，宝贝，让你承担了太多了。”爸爸握住Hailey 手，看着她说。
　　Hailey看着爸爸温柔的眼光，和眼角的湿润，突然感觉自己像Caesar一样，委屈终于找到了出口，她扑到爸爸怀里，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下来。
　　爸爸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没有说话，一直静静的拥抱着她。这份拥抱，他欠了女儿太多，从她八岁开始，每年有限次的见面，他和妻子在机器人智能化的路上走了很远，却将自己的小女儿，一个人留在了那个小院里。幸好，灾难过去，他们都在。

　　半响，Hailey才从爸爸怀里抬起头，有点不好意思的擦擦眼睛。然后说：“爸爸，我没有怪你和妈妈，我过的很好，K把我照顾得很好。”
　　“那我应该好好谢谢K。”爸爸抚摸着她的头。
　　“爸爸，K的情况，你知道了？”Hailey有些猜测，她知道妈妈不会说，因为她已经将决策权交给了Hailey。但是，Hailey知道爸爸作为人工智能的专家，当初能敏锐的识别Caesar的智能程度，现在的K应该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果然，爸爸笑了，然后说：“不确定，只是，现在确定了。”
　　Hailey突然觉得爸爸很狡猾，之前的就像试探，自己还没挣扎就举手投降了。Hailey还是乖乖的将K的情况告诉了爸爸，毕竟她也没有真心要隐瞒，只是之前有些犹豫。
　　爸爸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会，然后笑着看向女儿，说：“我知道了。”
　　两人喝了会茶，爸爸突然问：“你想给K换个形象吗？”
　　“换什么形象？”Hailey疑惑的转头看着爸爸。
　　“换个人类的形象啊。”爸爸笑着看向女儿。
　　“可以吗？”Hailey惊喜的问？
　　“为什么不可以？”爸爸的声音里有些许戏谑。
　　“那不是很容易暴露K的情况吗？”
　　“那样才更容易隐藏K的情况。”
　　Hailey一瞬间没明白爸爸说的什么意思，仔细想了一下她突然明白了，人类的形象，更容易隐藏，那就是，K和她一样是人类就可以了。

　　“要怎么做呢，基地不会发现吗？”
　　“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只要和K做好沟通就可以，Ta相信你。”
　　“好，我会和K说的，Ta一定很高兴。谢谢爸爸。”
　　“这是K应得的，我还要谢谢Ta。”

　　之后的事情，爸爸如何跟基地沟通她不知道，爸爸也没有解释。Hailey和K说明了情况，K想都没想，就很快决定下来，她要和Hailey一样，有一个人类的形象。
　　爸爸还在恢复期间，但仍可以在家工作，他在楼上的工作室单独开辟出一块地方，存放各种制造材料，光脑采用和Caesar一样材质的载体，身体内部是最先进的合金框架，外部是生物材料，在准备好了之后，开始了设计和制造过程。
　　他将K叫进了工作室，由K选择自己的性别、形象等内容，Hailey 也跟着爸爸一起参与制作过程。
　　“K，你想变成什么样子？”Hailey难掩兴奋的问。虽然Caesar一直管K叫哥哥，但Hailey更希望K是个女孩，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是最好的朋友，是家人，K更像个姐姐，一直照顾着她，保护着她。
　　K的幽光屏闪烁了一会，然后投影出一个人像。Hailey和爸爸看到那个形象，都愣住了。机器人的形象除非由设计者直接设定，自由选择的形象一般都会与机器人的模仿对象相关，就比如Caesar选择的形象，眉眼和爸爸很像。
　　然而K投出的这个形象，他们完全陌生，并且惊讶。女性，身高大概在180左右，棕色长发、脸部是东西方混血的样子，皮肤白皙、眉眼精致，总之很漂亮，就像Hailey喜欢看的那些外国电影里的漂亮女主角。
　　“啊，K，原来你这么臭美，这样比我都好看。”Hailey的第一反应，就是懊恼。
　　“是很漂亮，K，你怎么想到的这个形象？”爸爸也笑了起来，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但看Hailey 的样子，又觉得有些好笑。
　　K闪着幽光屏，然后说：“我想要这样。”
　　“你在哪见过这个女的，你喜欢她？”Hailey的思路已经跑偏到不知道哪去了。
　　爸爸实在看不下去，拉着Hailey说：“我们要尊重K的选择。”然后看着K说：“K，你想好了，一旦设定，虽然皮肤可以更换，但身体框架会固定下来，如果没有再一次重构，你以后就是这个形象了。”
　　K没有回答，而是走来拉起Hailey的手说：“Hailey，我这样好看吗？”
　　“好看，太好看了。”Hailey气鼓鼓的说着。
　　“你喜欢吗？”K抬头看着她问。
　　Hailey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说：“喜欢。”
　　K转头对爸爸说：“我想好了，就这样吧。”K的机械音，有着难以改变的坚定。
　　Hailey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她没再纠缠，而是和爸爸一起将K的参数输入，开动起来。制作的过程Hailey已经不是第一次参与，之前Caesar的重塑她就参与过，这一次，她能做的更多了。爸爸也有意识的训练她，除了光脑升级等关键步骤，其他都由Hailey主导完成。
　　于是，每天妈妈和Caesar去基地实验室，爸爸和Hailey在工作室，K协助Hailey进行一些基本的操作，还负责日常的生活起居。Caesar知道K的形象时，也闹了一阵，说还他哥哥，结果被K无情的镇压了。之后他也就接受了即将多一个姐姐的现实，尤其是新姐姐很漂亮。
　　一家人都忙忙碌碌、又充满期待的过了两周，这一天周末，全家人都来到工作室，因为将K的光脑移植到新的身体里，并完成升级的时候终于到来了。
　　爸爸、Hailey按计划小心翼翼的操作着，Caesar也参与进来，这样保障就更充分了。全部完成后，爸爸看着Hailey，然后说：“Hailey，由你来激活她吧。”
　　Hailey看着静静的躺在床上的女孩，美丽、沉静，还有陌生，但这不妨碍她的认同，这就是K，她亲手打造了每一块骨骼，每一寸肌肤，她亲手将曾属于她们的记忆放在了这具身体里，无论变成什么样，这都是K，属于她的K。
　　她按下启动键，激活光脑，然后，静静的等待。
　　床上的人，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然后看到了Hailey。她站起来，适应了一下自己的高度和视线角度，来到Hailey的对面，第一次稍稍低下头，对着比她矮一点Hailey说：“嗨，Hailey。”
　　她的声音似流水，清清凉凉的，却温柔得好像能将人融化。
　　“嗨，K。”Hailey觉得自己好像被催眠了，不由自主的回应着对面的人。
　　那人笑了，笑得那样好看，然后摸了摸还在愣神的Hailey的头，轻轻的说：
　　“你可以叫我Kristen。”

　　————第一部分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