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行走的研研酱

2、 东山

　　东方有山，其名东山。
　　听说东山有神仙。
　　不过一切都只是传说，因为从来没有人去到过东山，也没有人看到过神仙。东山，在最东边。相传，那是太阳升起的地方，是离希望最近的地方。那是人间的净土，是人界最接近天上的地方，世人总是敬仰神明，羡慕神仙恣意自由的生活，所以很多人对东山趋之若鹜，哪怕历经千难万险，爬山涉水，兴师动众，也要寻到东山，去住上一住。既然不能当上神仙长生不老，那么体会他们的生活方式也是好的。何况万一真的碰到了神仙，随便得个什么，也是人间少有的。而且如果神仙也寂寞呢？这万一碰到个美丽的仙子，看腻了神界的大鱼大肉，就喜欢我们这种凡间的多情种子，发展一段风流韵事也是极好的。
　　所以历朝历代都有人带着他们或伟大或高洁或猥琐的念头去寻找东山，但是无论是一人上路还是三五成群，无论是声势浩荡还是缄言慎行，往往这些人最终的结果都是寻之不得。
　　所以相传至今，已经没有人相信东山的真实性，只把它也当成那无数神奇话本中平凡的一个故事，和那无数的名山神兽，妖精鬼怪一样，成为了人们饭后的谈资。
　　伐檀看着手上的话本，实在无语，他起身环顾一周，四面还是低矮的小土丘，海拔没有变化，那些杂七杂八的灌木没有变化，天上的太阳也没有变化，这里既没有云雾缭绕，也没有珍禽异兽，只是长满了不知名的小花小草，就和天底下任何一个小山坡一样平平无奇。
　　难道是内有玄机我没有发现？伐檀再次认真的看了看手上的话本，确定了上面描写的东山世上绝无仅有。于是他的眼神变得坚定，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甚至激起了飞剑，御剑而起，他想也许是在地上视线太狭隘，换个角度也许就不一样了。
　　他御剑环顾一周，大失所望，这分明就只是一个小土丘，一点神山的气势风姿都没有！！！
　　他终于放弃了，回到地上，垂头丧气的收起飞剑。
　　“东山东山东山，这算哪门子的东山，话本里都是骗人的。”伐檀撅着嘴喃喃自语，语气中的失落显而易见。
　　视线放大，这高不过百米，无古树、无奇花、无异草、无珍禽的小土丘，它有个响亮的名字，东山。是的，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山——东山。
　　伐檀想怪不得没有人找到东山，就这小土丘，就算搁在世人面前拿剑指着他们说这就是东山也没有人会信。
　　“但是……”伐檀眼睛一亮“如果这真的是东山的话，就不应该……”一定还有什么机关或者秘境，如果真的有的话，肯定会有入口，那么会在哪呢？
　　伐檀突然看向方才一直躺着看话本的树底下，这是东山最大的一棵树，一棵不合情境的大树。
　　伐檀嘴角含着笑，朝这棵他叫不出名字却异常挺拔的树走过去。
　　“咦，怎么没反应。”伐檀奇怪的朝着大树转圈圈。树上的每一个地方他都细细摸过，没有任何异常，使用了术法也毫无反应，甚至他都割破手指放血上去了也没有动静。
　　伐檀停在了树的正前方，“难道…….不破不……立？”伐檀举起剑，准备朝树劈去。可就在这时空气中传来了一个慈祥却又威严的声音。
　　“伐檀，你在作甚？”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就从天而降。那人身姿颀长，衣袍无风自动，慈眉善目，不笑也给人三分善意。
　　“高人。”伐檀抱拳行礼，神态恭敬。
　　“嗯”高人状似无意的看了那树一眼，说道“你随我回去，我有话对你说。”
　　说罢，他不等伐檀回应，便腾空而起，朝不远处的木屋飞去。
　　伐檀有些奇怪，就这么点距离高人也要飞行而至，高人真是不嫌麻烦。但是一想到高人永远是高人，他做什么一定有他的理由。
　　看着高人的背影，衣袂飘飘的，真有仙人之姿。伐檀在心中想到。
　　“仙人？”伐檀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也许这就是小土坡叫做东山的原因吧。
　　“伐檀”高人有点不耐的声音传来。
　　伐檀一惊，连忙收敛心神，也御剑而去。
　　这时候的伐檀却是忘了，就这样一座山丘，只是居住他和高人两个人。高人有话说，无论是在树下，还是不远处的木屋，在哪说不是说呢？又何必多此一举，先来叫人，而后赶去木屋。
　　一阵风吹过，伐檀没有机会看到离他越来越远的那棵大树突然动了起来，不是风吹枝叶的动，而是抖动，就像人在挠痒痒时身体不自觉的发抖。大树的树叶甚至还发出淡淡的光。可是风一过，树还是那棵树，还是那么挺拔，就好象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错觉一般。
　　山顶，木屋内。
　　高人在说着些什么，伐檀则恭敬的听着。若忽视掉高人的动作，忽视伐檀越发苍白的脸色，这真是一幅“父慈子孝”的画面。
　　伐檀的面前是一圆形容器，从外面的光泽质地来看，都并非凡品。
　　伐檀伸着一只手在容器上，而那只手正在一点一点的滴着血。
　　高人不自觉的舔了舔舌头，从眼神中透露出的渴望破坏了他一身仙风道骨的气质。
　　“伐檀，你如今已满十六，也该下山去了。”高人缓缓道。
　　伐檀则不发一言，眼睛紧盯着高人不放。
　　高人却如同看不见一般，仍在自顾自的说道“救世主不入世怎么行。如今这天下看似安稳，实则暗藏危机，稍不注意，便会翻天覆地。所以，伐檀，履行你责任的时候到了。”
　　高人的语气平缓却又不容置喙。伐檀还未出口的“不去行不行”就又这么咽了下去。最终伐檀还是点了点头，顺从道“是。”
　　伐檀低垂着头，眼神晦涩不明。这就是既定的路不是吗？从一开始不就是这么安排的吗？没法改变不是吗？
　　“高人，此番下山，不知何日为归期，也不知还能否有归期，请容我最后为您煮一次茶，报答您这十几年来的养育教导之恩。”
　　说罢，伐檀右手两指并拢，顺势往放在容器上的左手手腕处一比划，顿时就见已经减缓流血速度的伤口再次鲜血涌出，那血液的流速如同瀑布般湍急。
　　伐檀的本就白净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越发苍白，高人却不为所动，只是轻声说了句，“你有心了。”
　　经过一番步骤，伐檀把新煮的茶俸与高人，然后带着一个小包裹就辞身告别。不要以为伐檀的行李不多，他的东西都收在虚无戒中，不用怀疑这就是一个储物戒指，不仅能存死物，亦能携活物，也是伐檀有一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捡到的。
　　伐檀就此下山。
　　高人此刻却歪着身子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杯带着血色的茶。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呢。”高人喃喃低语，顺势喝了一口茶。
　　茶好像很香，因为他的表情是一副被愉悦到了样子。
　　“我果然还是更喜欢新鲜的呢，刚刚放出来的。”说罢，他看了一眼摆在一旁的圆兴容器，眼里显过一丝嫌弃，可最终他还是一挥衣袖，把之收置妥当。
　　这一刻的高人还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可搭上他的表情，却怎么看怎么违和。只不过，这个样子的他，伐檀终究是看不到了。或许，看不到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