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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游戏加载中(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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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为什么恐怖游戏里电影里的主角都爱作死呢?别墅啊医院啊什么的,一开始不去不就好了吗?”
“那你还玩什么看什么啊……真的是。”
我现在明白了……是因为不得不去吧,是命运吧。
原本想踏上光荣旅途的小齿轮咕噜噜地在黑暗中滚动着,一缕阳光洒下时,它才发现自己只是一直围着巨大的机械绕圈子。它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嵌进了那唯一空缺着的位置。
庞大的机器开始运作,它打开了大门,迎接客人的光临。
“我、我跟你们一、一起去。”
醒来后的付延溪惊恐地发现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连忙关门冲下楼,终于赶上了邵麒一行人。
邵麒抚摸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刚才摇你不醒,以为你是太累了想多睡会儿,就没再叫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这、这么难得的机会,怎么能光让你们占了……”
蒋泽恩哈哈大笑:“好嘞!这才是我们的好蟋蟀!好了快走吧,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吴丞雅笑着和付延溪撞撞拳头,欢迎他的加入。收起手时,付延溪和吴丞雅身边的廉轻目光交汇。廉轻的眼神中,莫名地带着些探究。
一行人在路边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进了地铁站。
“待会儿转两次地铁,再搭几站公交就到了。”邵麒关掉百度地图,看着靠在柱子上一脸霜打茄子的蔫相,捅了捅他的手臂,“你还好吗?”
“还好……”付延溪还有点不真实感,“你看过凉宫春日吗?
“……”邵麒一脸无语,“我又不宅,谢谢。”
“算了,我概括下吧。简单地说,女主角是宇宙的神,她的想法就是事实,打比方说宇宙里本来只有人类这一种智慧生命,她想和外星人成为朋友,那就会出现另一种智慧生命,而且真的出现在她身边,和她成为朋友。但是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种能力的存在,所以有时就会引起麻烦的事情。举个例子,暑假快结束了,她还没有写完作业,就想‘啊,要是暑假永远不结束就好了’。那么问题来了,宇宙接下来会怎么样?”
“……”邵麒看着一本正经的付延溪,“……老师突然宣布假期无止境延长?”
“这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永远’,也不是全宇宙范围内的‘永远’。至少包括女主在内,大家都还是会老去然后死亡,这就不能算是‘永远不结束’。所以最后的结果是在女主许下心愿后,暑假的最后一段时间无限轮回了。每次轮回,女主也都会失去记忆,然后再疯狂地玩一阵,这就是永远不结束。”
廉轻突然插进来:“你们在聊什么呢,听起来好瘆人。”
付延溪没理他,继续盯着邵麒看:“总之就是这样,为了达到某个目的,或者是由于某个带有强大愿力的想法,时间在不断的轮回——这种事情,现实中可能存在吗?”
“噗。”其他三个人闻言也都放下手机,看向突然开始胡言乱语的付延溪和满脸愁容的邵麒。
邵麒捂着嘴咳了一声,把付延溪拉过去,按到刚空出来的座位上:“别胡思乱想了,先休息会儿,乖。”
然后他收获了四枚大白眼。
“怎么?有意见?”
“委员长宠的,没意见。”
邵麒满意地“嗯”了一声,又回过头看着付延溪:“最后呢?最后结束了吗?”
“算是吧……最后男主角拉着小伙伴们和女主角狂写了一通作业,然后女主角就安心地等着新学期开始了。”
“那不是很有教育意义吗。”
付延溪还是一脸纠结。
“男主是因为了解了女主的心愿才让轮回停下来的吧,且不说那是二次元这是现实,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我会成为你的男主角,把你带出来的。这样可以吗?”
蒋泽恩:“期待委员长把中二病发作的蟋蟀骂醒的我真是太天真了。”
方衡:“冷冷的狗粮在我脸上胡乱地拍。”
吴丞雅:“邵麒,希望下次你在说这种话之前先把校服脱下来……”
廉轻:“哈哈,这不是很好吗。”
付延溪:“邵麒你在说什么……你们都在说什么……”
纠结这些事情确实也没有意义。付延溪无意识地玩弄着邵麒包上挂着的小配饰。对于凉宫他们而言,至少有不断堆积的、每次循环时买的盂兰盆节面具来证明他们在不断重复那段时间,但对于他自己而言,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说明他们陷入了轮回中。
怎么想都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太不可思议了吧?果然还是白日梦吗?
但其他的不提,邵麒每次死亡,都特别真实,但邵麒身上确实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何况之前那些也不仅仅是普通的受伤了……
“哇蟋蟀,你终于回过神来了。”蒋泽恩啧啧称奇,“边发着呆边对委员长动手动脚的,委员长还一脸暗爽。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
付延溪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搭在了邵麒腰上,他立刻抽回来,感到简直不能更窘。
方衡愤怒地打着字:“我算是知道蟋蟀为什么要改变主意跟着来了。”
付延溪突然想到一件事,连忙问:“你们有谁带着打火机吗?”
“我们好像没人抽烟吧?”
“啊。”廉轻意识到了什么,在包里掏了掏,拿出一个zippo,“前两天妹妹生日,随手拿来用了一下,还没放回去。”
卧槽好贵。付延溪心下一横:“借我一下。”
廉轻挑了挑眉:“你要用来干什么?唔——要丢掉吗?”
付延溪伸过去的手僵在半空中,一会儿后又硬生生拿起火机:“哪能呢,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我带着打火机,才引起了别墅大火,不是吗?”廉轻一脸理所应当,“你之前不是这么说吗?”
付延溪霎时反应不过来自己是否真的说过这样的话。这一天如噩梦一般重复了数次,他已经理不清自己什么时候跟谁说过、说过什么话了:“嗯……是吧。”
“那丢了吧,反正我爸不会注意的。”
“好,谢了。”
“哇——终于到了!”蒋泽恩叉着腰,抬头看着别墅,“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啊。”
“你别自己跑这么快……”吴丞雅赶紧跟上来,“庭院这么久没人打理,倒是长得像个小森林一样。”
“但是准备要被推掉了,可惜。”廉轻举起手机拍了几张,“屋顶平滑、雕刻花纹多是对称的几何式样、大门的镂空线条干净利落。时间过了太久,砖瓦的颜色已经褪去许多,但仍能感觉到配色的大胆和鲜明对比。我们市确实有很多art deco式的建筑,现在也有很多这样追求高雅定位的楼盘,但在几十年前,这样的私人别墅还是挺罕见的,想必它的拥有者一定是个大家族。”他收起手机,“——一个销声匿迹的大家族。”
“你还真是博学啊。”吴丞雅赞叹道,“据说这幢别墅在抗战爆发前就存在了。抗战初期日军侵略我们时,这片还不在市区规划内,在伪政府成立以后,包括这篇区域在内的大片地区才划归伪政府管辖。30年代初出台的旧《户籍法》执行效果本身并不好,加上后来这些战乱及区划更迭,渐渐地许多住宅——即使是这些当时罕有的别墅的记录都无迹可寻了。建国初期对住宅财产权进行说明时,只有私人所有的房子受到保护,而这幢别墅的处理因其所有者不明,搁置处理。直到近年,有房地产公司要开发附近区域,才向法院提出了认定财产无主申请。”
“……”廉轻看着他,一会儿才轻声道,“刚才那句博学还是还给你吧。”
吴丞雅摆摆手:“不不,我只是道听途说,不要太当真。”
“你太谦虚了。”
“过奖过奖。”
其他几人默默听完他俩的科普,又要被迫看一轮两人的争相抬举,简直不忍直视。
“咳咳。”蒋泽恩趁机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趁天还没黑透,我们快走吧。”
四人闻言赶紧动身,付延溪却有些犹疑不决,见他奇怪的样子,邵麒也停了下来:“你不会到了这里又不敢进去了吧?”
“才没。”付延溪皱皱眉,“哎我问你,我们小时候有没有逛过这样的废宅啊?”
邵麒有些讶异,却也认真回忆了起来:“……我没什么印象。”
“是吗。”付延溪拼命从那些混乱的梦中挖掘着母亲和自己的对话,“她说当时我们还没有手机,乱跑到老房子里玩,害得他们一通好找。当时还下着雨,让他们特别着急。”
见付延溪又要陷入纠结中,邵麒搓了搓他的头发:“好了好了,之后再慢慢想吧,现在先进去,别耽搁了。”
付延溪有些恍惚地跟在邵麒身后,在踏入大门的瞬间,他突然有所感应,回头望去,天空闪过一道闪电,然后是一声惊雷,紧接着,大雨便哗哗坠下。
哎……?为什么下雨了呢?
一串雨珠顺着他的脸颊划下,留下一道如泪痕的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