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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一章 偿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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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在笑,此时的我,拥有最美丽最纯净的微笑,我看到天堂的颜色,居然是绚丽的红——
我对每个人说,要好好的活着,我对每个人说,生活到处都有美好,我对每个人说,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可是,我累了,累的想找一个彼岸休息,累的想找一个地方长眠不起。
我扣下了扳机——
我听见“砰”的一声枪响——
然而,那么凄厉的枪声是从对面的游艇传来——
巨大的恐慌让我向那个方向看去——
J的枪口对着白凌,他对我喊着:“苏墨,你要是敢死,我就让她陪着你。”
我懵懵的看着他。
“苏墨,你要是死了,这里的人都活不成。你死了,你身边那个疯子一定会陪着你,刃哥没有拉住你,你让他怎么活,我帮了你,四哥会杀了我。你那把枪是四哥的,他又怎么活,四哥要是死了,你让沈弘怎么活?苏墨,你必须得活着,你再痛苦也要活着!”
一阵风吹来,我的身体陷入空前的冰冷,连死都那么难,为什么连死都那么难?我的眼睛看向蔚蓝的天,好想伸出手指去碰触天际,那里才是真正的归宿,可那里,竟没有个安放我的位置。
我们都生活在矛盾里,我们都生活在尖锐的矛盾里。黑暗,恐惧,苦苦的挣扎,一次又一次的爬起,我累了,我只是想找个地方休息休息而已……
身边的展元像是刚刚从巨大的惊恐中回过神来,他的脸色惨白,冰冷冰冷的手指颤抖的拿下我手中的枪,然后,一把将我紧紧的搂在怀里,他的手臂越收越紧,仿佛,一松开,我就会消散而去。
展元,我没办法杀你,我下不了手!
我也没办法跟你在一起,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可以的人,就是你!
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活下去?怎么活下去?
“墨墨,给我一个月时间,一个月之后我会派人送你回来,永远不再见你。”拥着我的展元,在我耳边低喃,他连声音都是无法抑制的颤抖。
他放了所有人。我心里轻叹,如果我早些对生命绝望,是不是可以不必将他们牵涉进来,是不是不必让他们受到无谓的惊吓,可我偏偏就那么倔强的活着。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我那么坚持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展元跟阿力和肖天刃说:给我一个月时间跟她告别,然后我会把她安然无恙的送回你们手里,你们要是阻拦我,我就抱着苏墨从飞机上跳下去。
坐上展元的直升机,看着自己离天空越来越近,我恨不得永不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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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上,展元一直牵着我的手,他一向手掌都是温热的,今天竟有些凉,似乎还没有从巨大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你呀,不过五年没见,怎么变笨了。”他一开口,便是轻责。“你当时若是求我,说不定我就心软了。可你就是连试都不肯试一次。”
我盘起腿,向他怀里一靠:“我求你的代价还不是要我跟你走,可我不想跟你走。”
他揽过我的腰,那么自然,仿若我们之间根本没有过间隔的五年。
他有点儿急也有点气:“你就不能先跟我走,再慢慢讨价还价?你一向都选最有利的。”
“跟你走了,就回不来了。”
他轻笑:“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达成所愿。”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心里暗暗的说——
展元,我怕的,是——
心回不来了。
他竟然带我回到了五年前我们生活过的城市。
柔美的夜色中,他牵着我慢慢走在那条通向我家的路上,街边的霓虹和清冷的空气依然是那么熟悉。
展元一路牵着我走回曾经我住的家,上了楼,他掏出钥匙,开了门。
里面的摆设依旧是原来的样子,每个家具每个电器。我的手指划过桌面,没有灰。
我看向屋子的墙角,两个角落都安了摄像头。
推开我卧室的门,左手边的一整面墙挂着一块蓝丝绒,上面排列着各种款式,各种材质的耳坠,琳琅满目。拉开床头边的抽屉,绝世倾城静静的躺在一个精美的盒子里。我拿起来,递给他:
“帮我戴上。”
展元神色一动,随即接过去。他仔细的帮我戴上耳环,温热的呼吸就在我耳边,只要一抬手,我就可以碰触到的地方。
展元,这些年,头一次,我感觉你离我那么近——
戴好后,他静静的注视我,双手拨开我的发放到耳后——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我们之间的静谧。
“这么晚了,谁会来这儿?是南子么?”我狐疑。
“不会。”展元皱了下眉,去开门。
门打开后,一个身影急切的走进来,带着阵阵寒意。
“阿力?!”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是一直跟着我们过来的吗?
阿力没有理展元,而是快步走近我,忽然一抬手按住我的后颈,直接将唇印在我还惊诧的唇上。
我反射性的推他,并第一时间朝展元看过去——
他斜倚在还开着的门上,平静的看着阿力上演的这一幕,没有任何情绪。
阿力的神情有些受伤:“我不想你和他在一起。”
我心一疼:“和他在一起,是为了告别。”
“真的能告别的了吗?他是个魔鬼,会把你心神都收了去。今后的日子,你还怎么过?”
阿力,你是怕一个月后,我再也无法去爱吧——
展元转过身,把门关了起来,随即在不远处坐下来,一点儿没有参与的意思。
我没接阿力的话,问他:“喝水吗?”
“冰箱里有水。”展元说。
“喔”我仍旧去拿过水壶接水,打开煤气。
看着煤气闪着的火光,我有些怔忪。刚刚那一刻,我想的居然是,喝冰水,展元的胃会痛——
这些旧日的回忆,这些当初的习惯,即便隔着时间,也已经深深的烙在我的脑海里。
那年,展元第一次来我家,我爸妈都在,他和南子阿西就径自敲门上来。我爸妈一看到他就呆了,浑然天成的气质,高贵里带着冷艳。我妈说,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少年。
爸妈把展元他们请进客厅,让他们坐下,他们也跟着坐下,目光就一直没离开他。
展元忽然对他们说:“叔叔阿姨,我想喝点水。”
他们清醒过来,一阵张罗着拿出冰箱里的果汁,倒了三杯给他们。展元没说什么,却也没动,
我转身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他不爱喝果汁。”
转头对展元说:“我的杯子。”
我记得,那时的他,看着我的眼里要溺出水来。
如今,在这间旧屋里,我们三个人,曾经如藤蔓般纠缠在一起的青春,那些爱与恨,真诚的赤裸又坦然。
我去拿杯子,展元过来帮我:“你拿给他吧,我自己拿就行了。”
我端着水,放到阿力面前,跟他说:“这五年,我发现,不能面对的事情才是心里的坎儿,迈不过去。”
听到我这么说,阿力很难过:“你也要让我面对么?我宁愿是心里的坎儿,也不想迈过去。”
我笑笑,坐在他旁边。
展元走过来,端着当年我递他水的杯子,坐到了我对面。
他忽然开口问阿力:“你什么时候走?我可没时间招待你。”
阿力冷眼看他:“我还就不走了。”
展元忽然嗤笑一声:“你这是想玩儿3P么?”
咳咳,我呛了口水,差点儿就打翻了手上的杯子,抬眼去看他,我说过,展元是个妖精,他好笑的看着我,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划着面前的杯把。没办法,气质使然,他做任何事,即使不经意,姿态上,总像是在跟你调情。
“我没你那么变态。” 反应过来后,阿力冷冷的回他。我想阿力心里一定骂了句我艹。
展元勾勾唇角,调皮的向我眨了眨眼。
可是,下一秒,他忽然问我:
“你想么?”
我脑子顿时混沌了。
展元起身,来到我面前,轻声在我耳边蛊惑说:“不是每个女人都有这样的机会。你若好奇,我便成全你。”
他的脸近在咫尺,散发着致命的妖娆。
猛然间,我意识到,展元,你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决定,都是在给我留一个刻骨的纪念,都是为了让自己在我的生命里无可代替。这样,今后的漫长岁月,不管我遇上谁和谁一起,永远都会想起你。可是——
我不要。
他似乎很高兴,手掌揉揉我额前的发,转身对阿力摊了摊手。
阿力看向我们的眼眸里一片冰冷,他走向我,说:“一个月后,我去接你。”
阿力走后,我问展元,你故意的是不是。
他说:是有那么一点。不过,我也是真的无所谓。很早以前我就想好了,我不要你全部,你心里有我就好,剩下的任何事情,随你高兴。
他也问我:你好奇心这么重,怎么没答应。你若答应,他一定不抗拒。
我说:你就是不安好心。你希望我今后跟他上床的时候总会想起你。
他邪气的笑:以后留不在你身边,我总得想办法留在你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