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花草梦江南》风沐雨淋

9、照片风波

　　老杜看到梦江南来接自己出院，当场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这也太劳烦小姐了，这种小事要让自己来就好了，呃，秦秘书呢？”梦江南说秦川去把余下住院费给结了。老杜寻思之后还是决定问问，“看起来梦小姐心情很好？”

　　老杜这人，也算是会察颜观色，再加上梦江南这个人心情好坏向来都是写在脸上的。所以老杜才会这么问问：“有什么好事？”

　　梦江南无所谓地说确实有事，但好坏不知道。“下午约了那个什么私生子去爬山。”虽然那个人的名字也不难记，但梦江南就是不喜欢叫他的名字。相比起来，还是“私生子”这三个字更容易记住。

　　老杜本想说几句，什么不要把他是“私生子”三个字挂在嘴边，可也知道说了等于会破坏梦江南的好心情，想想便不再多话。

　　等老杜回到梦家，看到梦董事长时不免凭生感动，用他的话，这动过一次手术，住过一次院再出院，感觉像是再生一样。能再次看到所有人真是太好了。梦江南说老杜怎么变得多愁善感了。“我这是有感而发。”老杜笑着说。

　　梦家的大家长，也是三生集团的董事长梦杰特意在家里等老杜回来，还把一个出院红包送给老杜。“你也是为了小姐。”梦杰看了眼梦江南，梦江南就吐吐舌头。

　　她就想了，也算是吧，不然她一个人也对能对付那两个小偷。

　　“不过，为了小姐好，晚上尽量不要去人少的地方，去去健身房就行了，不然给你造个健身房在家里玩玩。”

　　“爸——”梦江南听了不高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干嘛管得我那么牢啊！还在限制我人身自由吗？”

　　老杜连忙应和梦杰：“是，是，老爷说得对。我以后一定会牢牢跟着梦小姐的。”

　　到是秦川说了句：“董事长，小姐今天约好和日下海见面。”

　　我非常感谢你啊，秦哥，真是多嘴！梦江南呵呵地笑着，瞪了眼秦川，面对她投过来的目光，秦川是从容不迫地对面。“是啊，爸爸。我要跟日下见个面。总不要老杜也着跟来了吧！”

　　梦杰想想也是，就同意梦江南的话，这次老杜就不用跟着一起去了，还怕老杜去了会当个电灯泡。又交待了几句之后，梦杰让秦川跟着回公司。

　　走时秦川回头看了眼梦江南。梦江南假装瞪眼，嘴里无声念叨了一句：多事。梦江南永远都琢磨不透秦川的想法，她记得从她懂事开始，秦川就一直是这个性子，即不冷也不热，只会按着梦杰的话行事。但说到底，梦江南觉得秦川这人并不真让人讨厌，可就是猜不透他的想法。

　　“梦小姐——”老杜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梦江南给顶了回去。

　　“这次你不许跟着来，知道了没有。我爸也为你好，刚出院就好好要家呆着休息，知道了吗。”梦江南其实是不想老杜跟着一起出来，免得老杜将她的行踪汇报给梦杰。万一她使什么脸色让对方难堪，可是会对梦杰惹麻烦的事。

　　“可是，我——”老杜对自己不能跟着梦江南出去很不甘心。

　　“闭嘴，不许跟我啊，老梦都同意，你敢不听！”她一边说一边慢慢地退出门外。使劲关上门，“呼——”松了口气，心想这个老杜就是太尽忠职守了，不然在她去爬山之关老杜也会跟着她的。就像跟屁虫似的，甩也甩不掉。不就是为了汇报工作嘛，何必那么认真。“给你点时间多休息不好吗？”她想想还是先去做个美容。让日下来接吧！哼哼，梦江南想：我就是摆摆我的小姐架子，让你受不了，自打退堂鼓。

　　至于严楷在回到家之后便是倒头就睡，一直睡到中午才被严妈妈催他起床吃饭的声音给叫醒。严楷洗漱之后坐到饭桌边，这时严妈妈已经把饭菜都端到了桌上。饭菜很普通，但都是严楷喜欢的。对自己的这个宝贝儿子，严妈妈是倾尽所爱。

　　严妈妈蒸锅里还有一条鱼，她去端出来。看到严妈妈的身影时，严楷想到一件事。严楷问严妈妈还记不记得之前他说过的一个病人。

　　严妈妈想了想说：“胃出血的？”正好把鱼放到桌上，严楷看到碗里的葱油鲈鱼，鱼眼睛很白，说明鱼很新鲜。“妈记性真好。”

　　“你当妈有多老。”严妈妈笑着坐下来拿起碗筷。严楷有时会向爸妈说起医院里的事，通常也是为了提个醒什么的。

　　严楷说那个胃出血的病人又来了：“我越看她越眼熟。”

　　“噢，我家阿楷不是会看上人家姑娘了？叫什么蔷薇的，好，妈妈给你去打听。是哪家的姑娘，妈去看看人家怎么样。”严妈妈可从没有听严楷重复提起哪个姑娘的，再加上严楷这个年纪了做父母的肯定也着急他的终身大事。严楷这么一说，严妈妈肯定认为是其中有戏。

　　“老太婆就是多事，年轻人自己喜欢就好。”严爸爸也坐着吃饭，看到严妈妈一听到严楷有中意的人就来劲了，严爸爸先给泼盆冷水，让严妈妈冷静冷静。别见风就是雨，说个姑娘家的名字就是以为是对象。

　　知严楷者，还是严家老爸。

　　“那是人家看中你了？”严妈妈的思维很活跃的，想想自家儿子还是蛮优秀的，说起来医生这个行业在相亲中也属于有较高地位的，她就愣是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怎么就没带个女朋友来。

　　严楷哭笑不得地说：“妈，她也没看中我。”

　　严妈妈听了不高兴了，感情儿子是浪费了她的感情：“那你说什么熟啊熟的！”

　　“我说她看着眼熟，对了，我还有她的照片，给你看看。”严楷把手机里的照片翻出来给严妈妈看。

　　严爸爸听了不高兴了，说：“你这小子，学什么不好，劲学坏，学电视里的偷/拍，想搞什么门啊！”

　　“哈哈哈。爸爸，你也挺时髦的，什么门也知道。妈，你给爸爸看看我拍的照片。”严楷对严妈妈说，可是严妈妈看了严楷的照片后却一直不出声。“妈！妈？”严楷见严妈妈有些失魂的样子。“怎么了？妈？”严楷拿过手机，还以为严妈妈看了什么东西，可还是那张照片吗？他在叶蔷薇睡觉时偷偷拍的。“爸，你看看。”

　　严爸爸就拿起来一看，“这个人……看着是有点眼熟，好像小囡……”严爸爸也是随口一说。

　　“小囡？”严楷愣了一下，“谁是小囡？”

　　严妈妈默不作声地站起来回了自己的卧室。“妈怎么了？爸，我还不知道我还个有姐姐……还是妹妹的吗？”严楷也感到很震惊，但他的接受能力很快，就算真有个姐妹冒出来也挺好的，从小就是他就认为自己是独生子女，看到人家哥哥带着妹妹，可是姐姐带着弟弟的，他都会很羡慕。

　　“是妹妹。这事也没对你说过。你看看照片。”严爸爸把手机往桌上一放，饭也不吃了。说，“这事知道的人也不多，也就没人提起过。你妈年轻时在生你之后还生了个女儿，可是那时家里穷，养你一个就很费力，就把小囡送了人。之后也没聊系过，也知道那家人怎么样了。我看看这照片跟你小时候很像的。你妈一定是去看旧照片了。”

　　“这也能比较出来吗？”严楷想，一个婴儿和成人之间，还会有多像？

　　“你妈的对自己的孩子有直觉。”严爸爸语气沉重地说。

　　“可是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世界那么大……”严楷认为没那么巧。直觉什么的，也太不靠谱了。

　　“不好说，不好说。”严爸爸正说着，严妈妈从房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发黄的小照片，严楷知道，平时都是夹在写字台上的玻璃板下。是他百日时拍的照片。严妈妈精神恍惚地坐到桌边，早就没了吃饭的心思。

　　“你看看，多像，和阿楷小时候多样，一定是我女儿，一定是我女儿，我要见我女儿，我的女儿……”

　　严爸爸听了一拍桌子说：“同意送你的也你，你现在有什么脸去见她，还想她叫你一声妈吗？你除了生她，还有什么对得起她的！”

　　严楷没见过爸爸发那么大的火，但他也能明白严爸爸的心情，爸爸他一定也抱了一些希望，可又不敢确定，同时也怕严妈妈希望抱得太多，到最后又会失望。严楷也终于明白了一些事，为什么妈妈好好的一个人，突然有一段时间精神不正常，人的身体也跟着变差，还老是自语自语地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也是个原因吧！所以爸爸不许妈妈再去想这件事，可是今天偏偏他说起了，真是——“爸爸，你也不能怪妈——”

　　“你懂什么！”严爸爸火气很大地吼了严楷一句。

　　一餐饭因为严楷拿出来的照片吃得不欢而散。严楷也没想到，妈妈会把他的随口一说的话当真。早知道这样，他就不会说了。

　　严楷拿起手机看上面的照片，手机上的照片是叶蔷薇的睡脸。严楷肯定想不明白，这个人难道真会是自己的妹妹？这算什么，离奇，还是巧合？自己竟然还有一个妹妹。

　　“妹妹……”严楷喃喃自语，他可没有爸妈想得多，他得想想如果真有了一个妹妹，他这个当哥哥的可以做些什么。不过严楷也认为自己是想多了，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巧的事呢。

　　看来，以后还是少提起这个人为好，不然——严楷看了眼爸妈的卧室，听到里面传来轻声的抽泣声和唉声叹气的声音。那是爸妈心里永远的痛吧，他不会明白，能穷到什么程度把亲骨肉送人，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但上一辈的事，自己也不好乱去评论。

　　二十多年没提起的痛，突然之间被揭了伤疤，心里肯定不好受。严楷慢腾腾收拾起桌上的碗筷，拿到厨房去洗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