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旧光音》白依弦

28、因为珍惜所以放手

　　第二天，还没进教室门，就被简媛堵住了。
　　“亲爱的，对不起啊！昨天忘了你的生日，其实我好早之前记得的，还给你提前准备了生日礼物，我以为是后天。”
　　“哼，扯什么理由，你呀，就是有了男朋友就忘了闺蜜，越来越不把我放在心上了。”
　　简媛捂住害羞的脸蛋。
　　“什么礼物啊？要是和我心意就原谅你！”我把手伸过去。
　　“嘿嘿，保证你喜欢！”
　　我拆开精细的包装，映入眼帘的是嫩嫩的粉色。
　　“哇！我做梦都想要的芭比娃娃！”
　　“哈哈，喜欢吧！满足你的少女心了吧！”
　　摸着从大到小排成一排的五个芭比娃娃，兴奋的一塌糊涂。
　　“啊啊啊！我的少女心简直要炸裂了！这次就放你一马啦！”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刚进门同学们都像打了鸡血一样。
　　“发生什么啦？阿猛。”
　　“刚刚老胡说明天去春游！高中时代的最后一次春游！”
　　“哎，这么快就最后一次了！去哪？”
　　“红石榴村，我去过哟，可以给你做导游！”
　　“切，谁稀罕。”甩给他一个傲娇的表情。
　　其实对于春游秋游之类的事，我并不热衷。
　　每次出去都要交钱，买吃的也要花钱，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根本不是个事，但是对于我家来说，确实一笔不小的开支。
　　有想过不去，但老师总会逼问理由，怕我们趁机出去上网玩，可我又实在不好说家里穷，去不了。
　　往常和妈妈要钱，总会先把我训一顿，抱怨一顿，然后百般不愿意的将钱甩给我，尽管是自己的母亲，可还是觉得自己像是乞讨的，毫无尊严。
　　今日回家支支吾吾的和妈妈说：“妈！学校春游，得三十块钱。”
　　妈妈一改往日的作风，豪爽的给了我，还有多余的钱。
　　“路上买点零食和水。”
　　“这不对劲呀，妈你咋这么大方，中彩票啦？”
　　“我平时有那么小气嘛，你爸在天津赚到钱喽，过几天就回来啦。”
　　“原来如此！怪不得。”
　　妈妈高兴的像个小姑娘，我则没有太大感觉，妈妈开心就行！
　　所有人都已在操场上排好队，等待大巴过来接。
　　我和江阿猛坐在一起，除了他，这个班也没有人愿意和我坐一起了。
　　江阿猛带着一个随身听，将一个耳机塞进我的耳朵。
　　靠着窗户，风扶起耳边碎发，在轻柔的歌声中犯了困，正准备闭上眼睛。
　　一首熟悉的歌，飘进耳朵
　　“我只能够回忆，当初对你的曾经拥有，当你转身离开以后，我站在原地没有走。”
　　一首熟悉的《流着泪说分手》，仅仅唱出几句，眼泪就忽然失控。
　　江阿猛立马换了首歌，握着我攥成拳头的手。
　　这时，老胡从我们旁边走过，瞟了一下这，我下意识推开江阿猛的手，缩回了晶莹的眼泪。
　　过了好一会，终于到了目的地，大家纷纷在草坪上铺一块桌布，将零食统统倒出来。
　　可能看我心情不大好，江阿猛十分温柔迁就我，拿着一包包零食，问我喜欢吃哪个，还殷勤的给我打开瓶盖。
　　老胡突然往我们这走，心“咻”的一下，紧张万分，总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果真，老胡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们走的挺近啊，关系很不一般啊！”
　　老胡带着半调侃的语气说，我却还是难堪极了。
　　“还好吧。”江阿猛尽量已平淡的语气掩饰我的尴尬。
　　老胡转而严肃的说：“我也不是说，男生和女生不能关系好，但是你们也别这么张扬！会给班里造成不好的影响，关系是可以到大学发展的，高中生就该一心一意学习。”
　　气氛完全不像秋游，我低着头，难堪得脸浮起一圈圈红晕。
　　一句话都不敢说。
　　江阿猛开口了：“胡老师，你放心，我们发展不起来关系！我喜欢柳回音，但她不喜欢我。”
　　我很想辩解，但不知怎么说，怕越描越黑，还是低着头保持沉默。
　　“别影响学习，像你现在这样，考不上好的学校，以后怎么追女生。”
　　江阿猛在我身上花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我明明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却还在自私的接受他的付出，哪怕一直安慰自己，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之间是可以彼此付出的，可事实证明，我对他的付出不及他对我付出的十分之一。
　　我太自私了，成了他的累赘和绊脚石。
　　无论江阿猛怎么和我讲话，我都没有回应他。
　　“你还在为胡老师的话难受吗？还是因为我的？对不起，回音，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是时候放开这个傻小子了，我没有生任何人的气，只是突然清醒了。
　　大巴开过来了，准备启程回家。
　　回来的座位还是和来时一样，江阿猛将耳机递给我，我拒绝了。
　　默默靠着窗户，一颗颗树在眼前一闪而过，竟有些眼花。
　　从窗玻璃的倒影看，江阿猛头侧向我这一面，专心的注视着我。
　　有些心疼，但一面又告诉自己，不能心软，不然最后只会伤了他。
　　闭着眼睛，不再去看玻璃里的江阿猛，在颠簸中，慢慢入睡。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还未睁开眼。
　　司机突然猛打方向盘，为了避开右边闯红灯的行人，撞上了左边的卡车。
　　“回音，小心！”
　　江阿猛伸过手臂，把我的头护在怀里。
　　我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江阿猛怀里一片的黑暗，黑暗向来给你以恐惧，从没有来的如此温暖，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旁边的玻璃“砰”的一声碎成了渣，一些细小的玻璃碴子透过衣服刺在背上。
　　车上乱作一团，惊叫连连，好多人被甩出了座位，额头流着鲜血。
　　“你有事吗？伤到没有？”
　　江阿猛着急的问着。
　　“你个傻瓜，帮我挡住了玻璃，我能有什么事？你额头都流血了。”
　　我急的直哭。
　　“没事没事，我感觉得到，伤口不是很深，车头是侧着撞的，我们这里不是主要受力区，别担心啦！我去看看其他人怎么样。”
　　江阿猛将我扶下车后，又回到车上，把受伤的同学搀下车。
　　在去医院的路上，无限的自责压抑着我。
　　我就像一个扫把星一样，只要我在江阿猛身边，他就会遭遇不测，已经两次舍命救我，我已经欠了他两条命！万一下一次，为此真的失去了生命，我肯定会自责到死，江阿猛的妈妈也会恨死我。
　　尽管江阿猛身上的伤口不太深，但大大小小也接近十个，为了防止感染，医生要求住院。
　　来到病房门口，却又止步了，从门上的一小块玻璃，看到浑身是伤口的江阿猛，捂着嘴在门外哭，始终没有进去。
　　每天都会去医院悄悄看他，但从没进去过，他脾气也在封闭的病房里越来越坏，眼睛里渐渐失去光泽。
　　一遍又一遍问着身边的人：“回音在哪？回音在哪？”
　　我咬着牙，告诉自己：“你的选择是对的，柳回音，不能再这么自私下去。”
　　这些天，手机被江阿猛打爆了，每天十几条来自他的未读信息。
　　后来，我把手机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