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在》朵亦

2、二

　　晚上拉了肖莱和陆宵吃烤串，阮星辰紧紧攥着肖莱的手，大口大口地啃着羊肉串，不让肖莱下手。
　　陆宵在一旁看着直咽口水的肖莱好笑，鄙视阮星辰：“多大的人了你，幼不幼稚？”
　　肖莱也咬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恶狠狠地：“得，你不让我吃东西我会郁闷死的·······”
　　“要不是我发现，你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阮星辰撇撇嘴，满肚子的气。
　　这个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妞勾搭上了三班的班草，在被她亲自逮到之前，她没提过一个字。
　　肖莱服软：“我错了······你先让我吃，吃完我再慢慢告诉你。”
　　咬下最后一口金针菇，感受到鼓鼓的肚皮，她才放开肖莱的手，桌上留下的那一部分，都是肖莱平常爱吃的。
　　她双手撑着头，看肖莱大快朵颐，一只手放在肖莱的腿上，刚想说什么，却被背后的声音打断。
　　“介意加两个座儿吗？”阮星辰和正在啃鸡腿的肖莱同时看向说话的人，他的声音和长相成正比，他是肖莱心仪的人，左城，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悦，看着······阮星辰放在肖莱的腿的手上。
　　阮星辰立马怂了，悻悻地收回手。
　　还有和左城一起来的人她也认识，那个因为在课上和老师争论一道数学题在全校走红的卢修逸，那个数学好得人神共愤的卢修逸。
　　肖莱似乎有些兴奋剂上脑的感觉，拽着左城坐到一边，你侬我侬。
　　阮星辰翻了翻白眼，朝卢修逸点头示意，坐到陆宵的身旁。
　　卢修逸向陆宵问好：“学长好！”
　　陆宵也朝他勾勾唇招呼他坐下，添了副碗筷。
　　两个男生没管她，点了几串烤串，喝着冰啤，有一搭没一搭地，从刚上市的新游戏，聊到上一届某个被保送到清华的学姐。
　　吃得有些撑，加上傍晚微凉的夜风，星辰有了些许的倦意，玩了会儿手机，趴在桌子上愣神，没过多久便沉沉地睡去。
　　陆宵仿佛心有灵犀般回过头看她一眼，忽然觉得自己好久都没看过她这么安安静静的样子了。她总是把自己打扮成小太妹的模样，咋咋呼呼，横行霸道，其实，连肖莱都不知道，她从前是一个很乖，很胆小的人。

　　结束的时候并未叫醒她，肖莱帮忙将阮星辰扶到肖莱的背上，分别前依依不舍嘱咐他：“一定要把她安全地送回去！”
　　陆宵应允，看了一眼左城：“你也别玩太久，早些回家。”
　　十几分钟的路程，陆宵背着阮星辰，一步一步，看着自己被拉长的影子，忽然有些多愁善感，想到自己总是比她大一届，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呢喃：“我不在的时候，谁能护着你······”
　　睡梦中的阮星辰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转了个方向，继续睡。
　　陆宵轻笑，有些宠溺地骂她：“阮星辰，你这个猪。”
　　很久很久之后的日子依然会想到这一夜，凉风和音，繁星作伴，脚下有摩擦出“沙沙”的声音，世界，仿佛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男生认真的脸庞，少女微闭着眼安静的模样，在那条柏油路上，显得格外和谐。

　　被放上床的阮星辰翻了个身，一手搂到被放在旁边的泰迪熊玩偶才满意地咂咂嘴，陆宵表示有些无奈，和唐春华告别后才匆匆推开家门。
　　快到高考的日子，时间恨不得被拉长了用，从抽屉里抽出一张被写满备注的理综卷，上面被用鲜红的笔写着“195”的分数，陆宵皱皱眉，认真地看着错误的地方。
　　时钟上的秒针不知疲倦，滴滴答答走了许多圈，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走进一位穿着淡绿色睡裙的中年妇女。
　　韩少梅把牛奶轻轻搁在他的书桌上，离开的脚步有些犹犹豫豫的。
　　陆宵明了，回过头：“有什么事吗？”
　　韩少梅笑得有些牵强：“陆宵啊，我和你爸商量了下，想把你送出国，你也不用这么参加高考了。”
　　陆宵冷笑一声，抿了一口桌上的牛奶，眼神灼灼地望着自己的母亲：“到底是你们商量的，还是他自己做的决定？”
　　“我······”韩少梅有些语塞，斟酌许久才开口“我觉得出国对你自己也挺好的。”
　　陆宵有些怒了，却尽量在压抑自己的声音“当初我发烧到快死的时候他有想过我吗！他把家里的钱都用到小三身上的时候想到过我吗！现在我大了，就想着来给我父爱了？”
　　韩少梅的脸色有些难看，想着前些年他们娘俩儿受的苦，好不容易，一切都熬过来了，可是，陆宵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有着母亲的天性，总想把最好的都给他。
　　陆宵微微低头，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半晌才叹了口气：“妈，我不想出国，不想我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你也别老和他联系了，刘叔叔会介意。”
　　他口中的“刘叔叔”算是他的后爸，一个本本分分老实巴交的出租车司机，陆宵从未开口叫过他“爸爸”，却在心底觉得这个男人比他名义上的父亲好上几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