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故事上集》橙小月

5、你懂我的善意么

　　Part 5
　　临近毕业，两人忙于联系导师、写论文，办手续等一系列工作，联系自然少了些。出国考试前两人打了一通电话，闲扯导师改论文的琐碎，倒没怎么提考试。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俞凡的英文老师甚至跟他开玩笑说，凭你的水平，只要考试前一天不发烧，就肯定能过。
　　他一定没想到这一个玩笑会一语成谶。
　　就在考试的前一天俞凡迎来了二十几年来少有的大病，突然地发烧，冲到四十度，挣扎着爬起来去医院打点滴，整个人都昏昏沉沉。记得上次发烧好像都可以追溯到初中的时候了，剧烈、持续、晕眩的疲惫感像蓬松的棉，填满他的身体。
　　无法克制。
　　七点钟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出去打车，去考场，看着电脑屏幕几乎没有思考的力气，只是凭着高烧残余的一点理智与直觉作答。交卷确认后他在外面的墙上靠了好久，很清楚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却无力想太多。做的几次模拟都几乎不丢分，他有十足的把握与自信，从没想过什么意外，所以就选择了在申请前只考一次就通过。
　　把握背叛了自己，在这个最不应该的时候。
　　现在还是不要说什么了。他这么想。
　　到了应该的时候，我会告诉她，用我的方式。

　　安沅顺利地过了出国考试，学校选拔，拿了艺术学院的出国名额，签了合同。俞凡知道了，便约她出来在埃雷喝东西，顺便给她点了一客草莓松饼。
　　“我约你出来，是想跟你说件事。”
　　“嗯？”
　　他一时有点不忍心告诉她。可是，我已经没了选择，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不去法国了。
　　上次的出国考试，我没有去。”
　　空气慢慢凝结成冰，由切肤的冷，渐渐化成深入骨髓的寒。
　　“为什么？”
　　“不想去了，就这么简单。”
　　她的语音有点颤抖，“你要是不想去，明明可以早告诉我，现在我合同都签好了，不可能毁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去，那我自己去做什么？”
　　“去巴黎学艺术，是你一直想做的事情，去做就好。”
　　他想想又补上一句，“你不要，太依赖我。”
　　她隐约预感到，有什么将要发生，可又不愿去承认。也许那些直觉与揣度都是错的，她不甘心。
　　“那你呢？”
　　俞凡沉吟一下，“你还记得，上次我们下的那盘棋吗。”
　　安沅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她的眼神那么安静，看进去全是无能为力与不知所措。
　　“终了我对你说，你下棋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执着，权衡取舍，太难决断，所以。”
　　他深深吸了口气，望进她的眼眸，
　　“不如，弃子吧。”
　　他终究还是讲的含蓄，没法把分手说的像那个秋夜的表白一样痛快淋漓。但她何等颖悟，话一出口，又怎会不懂？
　　她仰起头想忍住泪水，却痛的难以抑制。回忆与现实铺天盖地而来，一切好像一把刀插在心上，刃是钝的，没有锐利的痛感，血流走的感觉却那么明晰。
　　终于还是直接冲了出去，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去了哪里，只是想远离熟悉与陌生的一切人。拐进了一个偏僻的巷子，她站在楼前掉眼泪，止不住地，到后来竟被自己的泪呛到咳嗽，感觉像条溺了水的鱼。
　　咖啡馆桌前的人，仍静静地坐着，良久他拿起叉子，取松饼上一颗浸了淡奶油的草莓，放进嘴里。以前他常把甜品一概归为“女孩儿才吃的东西”，每回给她点一客，自己从来不尝。
　　草莓鲜红，含在嘴里伴着淡奶化在舌尖，化开的感觉清润冰凉。
　　他眼底也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