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一生》天倾

33、25.最好的结局

　　眼前苍茫的白雾缓缓褪去，灸舞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众人呼啦啦全都围了上来，苏醒的盟主虽然一脸茫然，但终于是苏醒了，大家高兴得居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舞……你总算肯醒啦……”叶如意撑着冰床的边缘，望着眼前魂牵梦萦的人好好的坐了起来，微肿的眼睛里有泛着泪光的喜悦。
　　“我还……活着？”灸舞依然在迷茫中。
　　“盟主，你运行一下异能看看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夏流收了封龙卡，问到了重点。
　　灸舞还在迷糊，听话的运起异能试了试。
　　“没有不舒服，我很好啊。”
　　“太好了，如意！我们成功啦！”雄哥开心的豪放大笑去拍叶如意的肩，却在触到时有如针刺般跳开，“啊！”
　　“雄哥，怎么了？”夏流皱了眉疑惑的看着雄哥的异样。
　　“阿爸，她，她身上有刺哎，扎人……”雄哥也不敢很确定，一面答着一面左看右看打量着背对着众人的叶如意。
　　“雄哥，你老番癫哦，乱讲……”夏流的话说到一半猛然瞥见叶如意周身开始冒出一缕缕紫色的魔气，惊道，“大家退后！”
　　众人皆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退开。
　　“舞，你没事了，真是……太好了……”叶如意的声音艰难，听起来像是在努力压制着什么。
　　灸舞已经清醒了，惊愕的看着表情痛苦的叶如意和她周身环绕的越来越多的紫色魔气。
　　“如意？你怎么了？！”
　　“别碰我！”叶如意厉声喝止住灸舞探过来的手，一步一步艰难的退下冰床的台阶，远离着众人，但她的目光一直纠缠在灸舞的身上。
　　我……我真的控制不了这强大的魔能吗……
　　舞……离开的时候了终于到了……
　　多么感谢缘分，让我有幸遇见你。
　　多么痛恨缘分，让我和你看上去那么不般配。
　　“舞……我，我不敢要求你任何时候对魔化人手下留情……我只是希望对于那些安分的我的同类，请你不要赶尽杀绝……善和恶，本来就是一体两面，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也都必须要有正反两面才能平衡，完整。”叶如意努力的撑着讲完，面向夏流，“阿公，请把说明书还给我，我，我该走了……”
　　“如意！你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忽然这么说，还有，说明书是什么？！”灸舞有些气愤，叶如意的样子看上去明明很不好，她为什么还要一力逞强。
　　还有自己究竟是怎样醒来的，体内的伤居然好起来了，有没有人能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盟主，如意用她身体里的异能界至宝之一混元太极珠救了您，说明书就是指太极珠的说明书。”夏流掏出说明书递过去，完全无视了叶如意的阻止声。
　　“阿公，你……”叶如意眼见无法阻止夏流想要飙起异能瞬移离开，却被灸舞弹指发出的结界结结实实的挡了回来。
　　灸舞的手上不停，翻着说明书一页页看过去。

　　殿外，夏宇和兰陵王提高醒觉严密的防御着。
　　“不对！”夏宇脑中突然灵光闪过，脱口而出。
　　“夏宇你怎么了？”兰陵王吓了一跳。
　　“如意根本不需要阿玉家的什么宝物！她只是要支走阿玉！因为，她要救盟主的方法是……”
　　“冒险一试或者牺牲自己……”兰陵王喃喃接道。
　　二人掉头向殿内奔去。

　　“灸舞！放我走！你凭什么拦住我？！”叶如意猛的抬起头，眼中流动着紫色的能量，正在覆盖上曾经清澈的水眸，状若疯狂，周身紫气更盛，两手成爪状蓄积着能量，居然是想要对灸舞动手。
　　众人惊得呆立原地。
　　“阿，阿公……表姐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看上去很像……成魔？”叶宇香扶着修的手臂喃喃道。
　　“阿爸，你快看看如意这孩子是怎么了啊？”雄哥摇着夏流焦急的问着。
　　夏流皱着眉，颓唐着脸颊没有回答她们的问题，只张着嘴看看叶如意又看看灸舞。
　　“没错……她是……成魔了……还可能……更糟糕……”灸舞把手里的说明书递还给夏流，表情复杂有悲有恨，一步一步走向叶如意。
　　“你明知道救了我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明知道我并不想……”灸舞意识到自己已经活了过来，吞下了后面的话，只将一双漆黑的眸子且痛且怒的望着叶如意，“叶如意，我说过，不准你为了救我做出任何的牺牲！谁准你不遵守的！”
　　叶如意的表情突然变回了温柔的哀伤，似是短暂压制了魔性，向后退去。
　　“舞，不，不要过来……”话未说完，再次变回了魔状的凶恶，低低的对着灸舞嘶吼咆哮，像是随时会扑上来。
　　“盟主！”身后的夏流已看完了说明书的最后一页，惊叫阻止灸舞的前进。

　　因为那说明书的最后一页写着……如若混元太极珠作为压制魔能而被植入体内又取出来时，被取出者的魔能会再也无法控制，在全身流窜，轻者立刻成魔，重者成魔后全身经脉寸寸爆裂，在痛苦不堪中死亡，死状惨不忍睹。

　　魔的自爆不光本人痛苦难以忍受，而且，威力巨大，一定范围内的人也会波及致死……
　　再一次短暂恢复神智，看着对夏流的警告恍若未闻继续靠近的灸舞，叶如意不知自己该高兴还是愤怒，趁着清醒升到了半空中远离他，清醒的离开最爱的人。
　　舞，对不起，我控制不了自己的魔能了，我真的不想变成这样的，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再伤害你……啊……
　　灸舞的目光随着叶如意向上升而愈加心痛，这个女孩，熟悉的平凡小脸，唯有一双灵动的眼睛和一对若隐若现的小酒窝为整张脸平添了一抹生动。可如今，灵动的双眼已染成浓郁的紫，若隐若现的小酒窝随着不断变换的表情而飘忽不定。
　　如意……为什么连你，我也留不住了……
　　人总是在快要失去的时候才懂得拥有的珍贵。
　　离别离别，梦着的要离别，醒来的还要离别！我恨我是灸舞！我恨我是盟主！
　　没有权利任性！没有权利倒下！没有权利软弱！我甚至没有权利选择你……
　　“如意……”轻轻的呼唤着空中的少女，尾音哽咽，灸舞心如刀割，为什么我只能这样看着你跟自己挣扎什么都做不了……
　　叶如意的眼睛忽睁忽闭，表情一直都在正常和邪恶间痛苦的变换着，理智与疯狂的战斗。张开的手臂上血管开始凸显。
　　“不好！她要的血脉要爆裂了！”夏流看出异样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
　　“阿公，快想想办法啊，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叶宇香在哭，修低着头。
　　“阿公，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夏天的声音越来越低。
　　雄哥转过身去偷偷的抹掉眼泪。
　　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有答案了，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嘭！声音很闷，应声而起的是叶如意一条手臂的血脉爆裂开来，绽放的血花四下飞溅，仿佛一场小型的血雨，血色的红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啊————”
　　“如意！”众人心痛狂呼。
　　无法忍受的疼痛拉回了仅存的理智，叶如意睁开的眼睛深深的望着灸舞，凄婉的哀求：“舞，救我……”
　　灸舞的心像被钉进了一颗钉子，尖锐的疼，眼泪冲上眼眶模糊了一切，他飞身而起，冲向叶如意，错身的瞬间右手凝起的能量光剑无声的没入叶如意的腹部。
　　“嗯……”叶如意的闷哼响在耳畔，一瞬间世界都空了。
　　“盟主！你……”
　　也许是终于接受了，也许是终于明白了，没有人再说下去，没有人再出声打扰。
　　门外冲进来的夏宇、兰陵王、achord、夏美也全部都定格在原地。
　　“小姐！”熙然疯了一样想冲上去，被achord死死拉住，她双眼赤红的吼道，“放手！”
　　“熙然……我们还是……别去打扰了……”
　　熙然还要吼回去，却看见叶如意一脸的笑容，定在原地。

　　抱着软下来的少女缓缓的降落，灸舞的目光定定的锁在少女脸上的笑容。
　　“你就，那么爱笑……”灸舞哽咽着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灸亣镸荖·舞，遇见你，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呢，我很高兴。”回光返照偶尔是个很好的事情，紫色的魔气已经褪去，叶如意恢复了面容，声音虽然沙哑，却能说的流利。
　　她微笑着慢慢环视了一圈众人的脸，曾经笑过哭过的所有画面一一涌上心头，总算没有白白来过，这样，就足够了。
　　回首抬起手轻抚上灸舞哭泣的脸颊，灵动的眼睛里隐隐透着水光，轻轻的道：“我只恨，老天如此小气，不肯借我一生，与你相爱……”
　　鲜血小溪般开始从叶如意的口中涓涓涌出，淹没了最后的话语，她只能睁大眼睛久久的望着灸舞。
　　舞，你不要难过，更不要哭，我喜欢你的笑容。变成这样我一点也不后悔，我只是难过不能陪你到老，再也看不见你的笑，像小孩子一样没心没肺的笑，真的好可爱，让我拿所有来换都愿意。
　　就算早知道这一切都已命中注定，我是还会愿意经历一切，因为我想要的只是在你身边的那一刻。
　　那句没说过的爱你，永远也不会说出口了……舞，下辈子再遇见你，好不好……
　　再让我看一眼，一眼就老了……
　　再对我笑一笑，一笑就走了……
　　舞，你会想我么，会偶尔，想我么……
　　我突然庆幸，我和你，最初不相识，最终不相……爱……
　　嘴角淡淡的笑容凝固成永恒的美丽，抚着灸舞脸颊的手软软垂下，灵动的双眼缓缓闭上不再灵动，怀中的少女消散了最后的气息。
　　叶如意在最后一刻才终于明白，母亲当年眼中那抹灰色的阴影不是绝望，而是深深的遗憾，相爱的人最遗憾的离别是阴阳相隔，生死之别。
　　灸舞就那么呆呆的望着怀中少女安静的面容，连眼泪都没有了，对周身的一切置若罔闻。
　　借给我一生的你，我终究还是失去了么，那么我借来的这一生，要拿什么来还？
　　没有答案，灸舞恍惚的脑中只能确定一件事，就是：叶赫那拉·如意这个名字将会一生一世镌刻在他心头，永不磨灭。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是24章，忘记打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