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岛》洛秋黎

8、chapter 08

　　吴羡一跃而起。

　　“绝。”她仔仔细细掰弄郁天熠的脑袋，恨不得自己的视线是X光。葛枫学会计，大三进财务部实习，谁都挑不出毛病。

　　吴羡半真半假地问：“郁总，你这算不算挑拨离间啊。”

　　“她们母女本来就不太对付。”郁天熠想把玩吴羡的长发，被她嫌弃地拨开，“石琉想给女儿找工作，我妈想在财务部眼线，我明明在为促进她们之间的友好关系而努力啊。”

　　“郁总日理万机，还要为女人们的事情分心，真是有劳了。”吴羡嘴上说着，心里无限畅爽。她怎么就没想到呢，葛枫这个没成型的小丫头到她手里，以后要怎么揉捏，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更何况，葛枫还欠她一份人情。吴羡寻思着跟娘家打个招呼，给葛枫的父亲谋个更好的去处。

　　吴羡畅想的表情太过浮夸，郁天熠看不下去：“诶，我是让枫枫跟着你，不是让你给卖了啊。”

　　吴羡给他扑倒：“既然是命中注定的partner，那我以后要好好关心——枫枫的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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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羡真的去问了葛枫的期末成绩。葛枫一脸懵，还是大大方方地把成绩单拍给她。这两天石琉一直嘀咕着吴羡很快就要操持大盘，她以后想要一份优秀的实习证明，可得好好讨好这个小舅妈。

　　而且……郁天熠前一天已经收到了。

　　“枫枫成绩不错啊，这学期奖学金又没跑了。”葛枫到葛成泽家吃饭，顺嘴把成绩也说了。葛成泽搞不懂排名，听说各科都有80分，认定女儿优秀得没谱。

　　葛枫果断把系均分83跟牛排一起吞到肚子里。

　　葛枫这次过来，葛成泽特地给煎了牛排。葛枫格外喜欢七分熟的口感，家里就他们父女，一通狼吞虎咽后不忘感叹：“爸，你还干什么木匠，这手艺不搞私家厨房真的浪费。”

　　“嘿嘿，这可不行，我女儿介绍的工作，可不能给你丢了脸。”女儿不加修饰的夸奖葛成泽一向很受用，“那个枫枫啊，爸爸有件事想求你，不晓得方不方便。”

　　“只要不是借钱都方便。”

　　“下周三你妹妹开期末家长会，能不能替我们去下？”

　　哈？

　　葛成泽有点不好意思：“这兄妹俩家长会正好撞上。小屿成绩下滑得很厉害，班主任让我和你阿姨无论如何都要到齐。”

　　葛枫：“小屿怎么了？”

　　“期中还是全班第二名，这次不晓得怎么考到二十去了。老师没详说，他自己也嘴犟，我们担心里头还有事儿。”

　　好吧，葛枫掐指一算档期凑合，顺嘴问了一句：“棋棋考得怎么样？”

　　“稳中求胜，进步了六名。”

　　“行，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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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棋带葛枫进教室时明显底气不足。她原本庆幸父母没空，最多爷爷代为出席，谁想到葛成泽把姐姐搬了出来。

　　姐姐好看很长脸是没错，可……

　　班主任把排名投到屏幕上。葛棋凑近葛枫低声说：“姐，咱今天是不是穿得太高调了……我可是倒数哎……”

　　葛枫视线锁定在讲台，嘴唇微微蠕动：“你不要反复强调这一点。我现在……有点慌。”

　　班主任犀利的眼神不时往她们这边扫。葛枫看清排名的一瞬间我勒个去，神他妈稳中求胜。期中倒数第三，期末倒数第九，难怪亲爹妈不愿意来。

　　她还特地借了石琉的皮草。这可好，她一边从班主任手里接过成绩单，一边努力让外套不要从肩上滑下来。富贵装真不是谁都能穿的，不仅葛枫穿着别扭，班主任都忍不住说：“这位小家长，您这身可够气派的啊，呵呵。葛棋同学的成绩也得抓紧，好在才高一上学期，学生和家长都配合的话，还来得及。”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葛枫对着各科目苦笑：“物理和化学都是初中就开始学，我看是没救了。”

　　回家路上葛棋缩着脑袋不说话，葛枫在路边门口买了几个热腾腾的红薯。葛成泽夫妇一早到家，看见成绩单脸一黑，葛棋被她妈揪进了小房间。

　　葛屿也是一脸丧气。葛成泽唉声叹气：“我们家就没个读书的好基因吗？”

　　葛枫一个人啃红薯，很是尴尬。她给葛成泽父子各分了一个，拎着袋子去小房间打圆场。

　　“谈恋爱怎么就影响学习了？”

　　呃。

　　“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有什么错？再说枫枫姐不也高一就开始谈！”

　　葛棋亲妈怒不可遏：“你能跟葛枫比？她妈那个男朋友是什么人？她就算高考0分都能躺着进大学！”

　　女人尖叫的穿透性太强了，连一段距离外的葛成泽父子都愣住。葛枫没法装没听见，硬着头皮敲门、探头，对着呆若木鸡的母女俩说：“那个，我解释一下。我高考好歹过了本科线，走正门进去的。”

　　她琢磨着怎么表述比较解气。

　　“还有，郁天熠小我妈八岁，但也就大我十岁。你觉得他是我妈男朋友，就不能是我男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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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近年关，财务部经历了一个多月的疯狂加班，总算能在过年前一周喘口气。石琉掐点打卡后的第一件事，照例是洗了一盘水果。

　　她喜欢、习惯、并擅长将自己的生活打点得舒舒服服。

　　石琉出去后，一大早精力充沛的同事们很容易歪了话题。

　　“你们说，石琉年终到底拿了多少？”财务部好几个女同事跟石琉年龄相仿，年终奖金是她们近期最关心的事情。可惜年终报表向来由石琉直接交给财务经理，跟往年一样，她们旁敲侧击都得不出一个准确的数。

　　“我……我可能知道。”

　　目光齐刷刷汇集到角落。出声的妹子刚过试用期，怯生生的面庞上写满了不知职场险恶，她拼命装若无其事：“我有个一起入职的朋友，她在人资……”

　　“知道知道！她看到了多少？”

　　妹子犹豫了片刻，弱弱举起双手投降。

　　“靠………………”

　　众心彻底涣散。石琉，还不到38岁，从业多年手头只有一个最基础的从业资格证，考了十几年的注会，连一门都没啃下来。凭什么她的年终能比这个办公室一半的人年收入都多？？

　　就凭她那张脸？

　　“凭跟老板的关系呗。”坐门边的同事猛推键盘。恰好石琉端着盘子进来，带进一小股冷风，同事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石琉姐，你推门当心点。”

　　石琉瞥她，也不说话，关好门径直走回自己的座位。不远处的工位上，年过五十的刘姐笑了：“小谢啊，天冷多穿点。过两年你也能坐到里面去。”

　　“谢谢刘姐。”小谢嘟囔着去接刘姐给她的外套，“我朋友她们单位今年都装暖气了，咱们公司什么时候也能赶上啊。”

　　“跟行政部提呗。公司有没有闲钱，咱们财务还不知道？”

　　哄笑间有人插话：“谁去？”

　　又是一阵推脱，办公室里所有人名都被提了一波，有让初生牛犊充当敢死队的，也有计划怂恿财务经理出头的。最后还是刘大姐稳坐军中帐：“小石去最合适，你跟小老板娘那么熟。”

　　众附议。石琉嫣然：“老板娘刚掌家，我就给人家添难题，你们这是诚心不让我在公司混呀。”

　　刘姐：“闹啥呢，凭你这么多年给公司立下的汗马功劳，搞谁都不能搞你。正经的，有人脉咱得用啊，你说话小老板娘准听。枫枫爸爸前阵子换的工作，不就是她给介绍的？”

　　石琉点头：“是得谢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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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巧，行政部还在开早会，石琉远远看见吴羡站在行政经理旁边认真记录，一团积郁生生堵在心口。

　　她给许久没联系的葛成泽打电话。葛成泽没否认这事儿，只口气冷淡地要面谈。

　　自从离婚后，两人见面的次数两只手能数得清。葛成泽在石琉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等，中午饭点座位很紧张，石琉久等不来，干坐着的葛成泽被服务生催了好几次：“先生，您要不先点一杯？”

　　葛成泽对着菜单抓瞎，随便点了两杯。半小时后石琉姗姗来迟，葛成泽恨不得把凉透的咖啡泼到这女人脸上。

　　“你怎么点了这个？我不喝美式的。”石琉扭头叫服务生，“来杯卡布奇诺。”

　　葛成泽眼看着服务生把咖啡撤走，心疼得一抽一抽。

　　“说吧，怎么回事。你们葛家不是挺有钱的，你爸妈在枫枫面前吹嘘了多少次要拆迁，怎么最后落魄到靠女儿介绍工作？”

　　石琉懒得寒暄，直入主题。

　　而葛成泽发出一声诡异的冷笑，“别光说我啊石琉，大家彼此彼此么。”

　　他气冲冲地把葛枫那番“郁天熠是谁男朋友”的逻辑说了，没想到石琉听完后，关注点根本不在郁天熠，反而指着葛成泽怒道：“你凭什么让我女儿出席你女儿的家长会？”

　　“照照你那张二皮脸，枫枫从小到大的家长会你去过几次？”

　　“自己明明有儿有女，还指望我的女儿给你们养老？”

　　……

　　葛成泽被骂得狗血淋头。石琉喷了个尽兴，不忘回应葛成泽最初的论点：“郁天熠怎么了？当初没他拉一把，我跟枫枫横死街头都没人管！再说你老婆瞎嚼舌头根子，败坏我们母女的名声，你不想着整顿家风，到我这儿找麻烦？枫枫什么性子你没数？气头上什么话都说得出，我能管得了？”

　　葛成泽张口结舌。石琉瞅他那副数十年如一日的埋汰样，叫来服务生结了账。葛成泽想抢账单扳回一局，却被她轻蔑的眼神打回了座位。

　　“那个工作，我会好好干，不会给枫枫添麻烦的。”他嗫嚅着说。

　　石琉俯视他，怜悯地说：“找份工作不容易，枫枫那么骄傲的孩子，拉下来求人更不容易。脸面哪有钱重要，我不会逼你辞职的。”

　　“你们全家都得牢牢记着枫枫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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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觉得……葛枫和吴羡在一起就挺好d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