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怡》贰拾柒画生

6、第六章

　　第六章
　　“哦？原来竟是沈府？”立刻有个粗犷的声音接口道：“我方才回来的路上，听见有几个路人碎语说城西郊外有一大户人家出了什么事情，只是我赶路匆忙，未曾听得仔细。”
　　“正是沈府。事发突然，我得知此事后也立即去打听了一番，只得到了一些零碎消息。据说，沈府一早上都大门紧闭，按常去给沈府送食材供给的商贩敲门无人回应，轻易也不敢走，便在门口附近等着。直到过了正午，突然开了门，一个富家小姐打扮的少女跟一个蒙面打扮的陌生男子走出来，那商贩之前也是见过一次，认得是沈府大小姐，便远远作了个揖，抬起身见两人往东去了。”一个带着洛阳口音的声音说道。这显然是个健谈的人，叙事之间还添油加醋一番，仿若亲眼见了似的：“他便迎上大门，却看见门槛边沈府老管家一个人坐在轮椅里叹气，满面愁容。商贩打了招呼，要把这食材卸了车往里搬，却被老管家拦住说以后再也不用往这送了，也不解释何故。商贩心里暗恼，心疼自己跟这白晒半天的食材，就拖去了市集售卖，顺便也就把这个事情传了开去。”
　　我伸出手，拿起了桌上的竹筷，假装饶有兴趣地尝试着小菜。
　　“我还听说，到了傍晚时分，沈府抬出来了许多手脚包扎着的家丁，据说这些平日沈府养的下人们都被遣散了。”
　　那洛阳口音的人又兴冲冲地说道：“不止这些，后来又听我那看了会热闹的回来的邻居说，沈府的丫鬟过了一会也都各自哭哭啼啼地拿了行李出来，老管家叫了许多辆马车，要说这沈府也是有情义的，老管家挨个给了车费，然后大声跟他们说，你们跟了沈府这么多年，且让他最后送他们一程。我那促狭邻居还说，没想到这深门大院的丫鬟都好看的不行，抹泪的手指长得跟细葱似的，脸模样一个比一个俊俏。他回了家看着家里老婆子，越看越粗鲁不堪，以后怕是晚上熄了蜡烛都不行喽。”话音刚落，隔壁便爆发出一阵哄笑。
　　我一直沉默拨弄小菜的手下意识颤抖了一下，碧绿的菜叶便溅到了桌上，滴落了一片油渍。
　　我索性放下了筷子，将双手交叉紧握，掩饰着藏进了袖子里。
　　李清言看着我：“怎么，光是听到这么些话，就受不住了？”他补充道：“这江湖，可比你想的要不堪多了。”
　　正在这时，小柱子掀起布帘，将我们的菜送了进来。
　　我趁着他布菜之际，问他：“这隔壁，是些什么人？”
　　小柱子压低声音答道：“是我们这的一个叫谭三的破落户子，因他的一个远房亲戚一年前调到洛阳府衙做事，这才便在我们这狐假虎威起来。这是他江湖上的几个旧结识路过此处，这几天都在我们客栈住着，谭三最近隔三差五了就过来。”
　　小柱子摆好菜，便招呼我们慢用退了出去。
　　桌上的菜色果然甚佳，比我府上也不多让，在这小包厢里更是香气百转。我虽饥肠辘辘，却怎么也不愿动这箸筷。
　　李清言稳坐不动，开口道：“怎么，吃不下去？”
　　我问他：“你怎么也不吃？这里没他人了，且把你的面纱去了吧。”他不理我，我便又好奇问道：“你不饿吗，为何不能摘了面纱以面目示人？”
　　他目光变冷，刚要说什么，隔壁又传了一阵推杯换盏之声：“谭哥，你刚可说那个沈府大小姐跟那蒙面男子走了，那个男子应该就是灭沈府全家的人吧？”
　　“是啊，之前从未见过此人，应该是前来寻仇的。手段也是残忍，断了那么多人手脚筋怕是接不好了，却又让那些人生不如死的活着。沈府之上，武林高手也不少，沈府大小姐也是有名的年少当家，据说秀外慧中，武功也非常了得。这蒙面男子一个人只身闯进沈府，却在一个上午将沈府置于此等境地，可见武功真深不可测。”
　　“那你们说他该会把这如花似玉的沈府大小姐怎么．．．．．．”有人揶揄地接了句话后，隔壁又嘈杂地接连大笑起来。
　　我忍耐不住，对李清言说道：“我出去一下，半炷香后回来。此间，你放心进餐。”说完，便提起剑，冲了出去。
　　拨开隔壁的帘子，一阵酒气混着汗味迎面而来，我忍不住憋住了呼吸。
　　里面四个大汉，各据一方，正喝的满面赤红。背对着门口的汉子举着酒碗，不耐烦地喊道：“是哪个野东西又来打扰老子们的酒兴。”
　　他转了身，看了我，又立马换成了色兮兮的表情：“哟，哪里来的这么俊俏的姑娘。可是最近新来的走街唱小曲儿的？”
　　我望向他：“你就是谭三？”
　　他接着眯着醉眼，嘴咧开，一副蠢样：“怎么，知道你谭爷在这饮酒作乐？呵呵，只要你今天把我这群兄弟伺候舒服了，爷我银子有的是。”说完，他便站起来准备要拉我进去。
　　我怒极反笑：“银子我不要，只要你们这群人的蠢命。”说完，便提剑刺过去。
　　那谭三措不及防，被我一剑割破了颈项，却也堪堪躲了过去，往后半仰身体便要往里躲。其他三个人也反应过来，一个黑衣大汉拿了把九环大刀向我扑过来。我向右一跳，趁他刺来之际正好顺势闪进了桌边，再提剑向谭三刺去。对面的一个汉子急中顺手举了酒碗，正面对着我截住了我的剑势，他往外一扣，将我的剑锋拨了出去。谭三慌乱地高喊了一句：“小弟不会武功，各位哥哥且救我则个！”便抱头躲到桌下。
　　空了一个人的距离，三个汉子也多了地方施展身手。我跟他们你来我往了十几个回合，虽说他们招式粗鲁，不甚精湛，但是胜在力气大，再加酒兴助人勇，我也是一日未曾进食，渐渐地居然不敌，落入了下风。
　　又强撑了十几个回合，我眼见就要败下阵来，这时，从木头隔起的墙面刺过来几只银针，射到了汉子身上。那大汉们一时被打乱阵脚，痛呼了几声，倚桌支撑。我见他们分了心神，便赶忙跃到了外面走廊上。
　　正要往楼下逃去，李清言走了出来，笑了我一下：“废物，连几头蠢猪都宰不了。”
　　他撩起了帘子走了进去，我便以剑撑地靠着墙喘气歇息。片刻后，从帘子里飞出三个身影，带着极大的力道撞烂了走廊的栏杆，跟沙袋似的摔到了一楼大厅，楼下的惊呼声，伴着痛苦的口申口今声阵阵传来，不绝于耳。
　　李清言笑着，些微摇了摇头：“连蠢猪都比不上。”

作者有话说

　　好饿好饿好饿 ，我真的好饿~~~今天也勤奋地写完啦，我要去看姐姐好饿噜。里面有一个和谐词我是分开打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