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眠》弹走鱼尾纹

1、物是人非事事休

　　楔子
　　秋天，对苏风眠而言，是一年中最难熬的季节。随着天气转凉，她的病症似乎也愈发严重。她静静地坐在窗边，望着满园盛开的桂花，贪婪地吸了一口带着淡淡香气的空气，然后将身上的披风拉紧了一些。

　　“夫人，窗户那边儿风大，往里坐坐吧。”一个年长的侍女边拨弄壁炉里的柴火边轻声提醒苏风眠。苏风眠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的桂花树上，心中不禁回想起往昔某人曾许下的诺言：“阿眠，你若是喜欢这些花，我便为你种满整个院子，让它四季花开不败。”

　　然而，如今那个人早已不再，只留下空荡荡的承诺。一阵秋风吹过，带来了浓郁的桂花香，却也勾起了苏风眠心中的苦涩，让她不由得咳嗽起来。侍女急忙关上窗户，扶她坐下，递给她一碗热茶。

　　喝完热水后，苏风眠苍白的脸庞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侍女这才松了口气。她瞥了一眼那个年轻侍女，示意她离开。年轻侍女满脸委屈地走了出去，心里暗自嘀咕着。

　　小棠独自一人在院子里徘徊，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心中满是不解。这时，舒雅走过来询问情况。

　　“小棠，你怎么在这儿？大夫人房间都打扫好了么？”舒雅关切地问道。

　　“舒雅姐，我刚才是想折两枝桂花给大夫人，没想到她就咳起来了。”小棠解释道。

　　“小棠，你不知道吗？大夫人她心事太重，有些话你看似无心，对她来说却可能触动了心底的伤痕。”舒雅叹了口气说。

　　小棠吐了吐舌头，表示以后会注意。她又忍不住好奇地问：“舒雅姐，我从未听到过大夫人说过一句话，她……她不会是哑巴吧？”

　　“大夫人……”舒雅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眼中闪过一丝忧伤，“她并不是天生的哑巴。据说，很久以前，大夫人曾经历过一场灾难，那场灾难夺去了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声音。”

　　小棠看着舒雅欲言又止的模样，便没有追问下去。回到住处，她与小娟聊起了大夫人的情况。

　　“小棠，你今天怎么样了？”小娟一边揉着酸疼的腰，一边坐到了床边。

　　“哎，我今天被紫荆姐赶了出来，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小棠抱怨道。

　　“你那边还好些，至少大夫人不怎么发脾气。我这边，二夫人可是难伺候多了。”小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听说，大夫人原本是个很开朗的人，只是后来经历了很多事情，性情也变了。”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小棠好奇地问。

　　“唉，谁也不知道。老爷很少来看她，而她也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少出来走动。有时候，我在院子里看到她，她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样，静静地望着远方。”小娟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一切感到惋惜。

　　“对了，小娟，你听大夫人讲过话么？”小棠想起白天的问题忍不住问道。

　　“呃……好像没有哎，不过，我好像听二夫人那边的人说，大夫人不是天生哑巴的。”小娟又拿了一个点心吃起来，“据说，她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但不幸夭折了，从那以后，她就变得沉默寡言。”

　　“啊，那真的好可怜啊！”小棠惊呼不已，原本以为心善的大夫人是先天性的哑巴，还想着上天真是不公平，却未曾料到是遭遇不幸才变得如此，打心眼里觉得大夫人真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老爷都快把她宠上天了。”小娟不以为意。

　　“可是，大夫人好像并不太喜欢老爷啊……”小棠寻思起来。

　　“你管人家的呢，你就尽管好好做吧，新来的多少姐妹都羡慕你呢~”小娟终于吃完了糕点，拍了拍终于踏实的肚子道。

　　小棠没有接话，望着窗外的月光陷入了沉思……

　　半夜突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这雨下着下着就停不下来了，足足下了半个多月。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天是越发的冷了起来，就连身体一向比较结实的小棠都裹上了棉袄。但她越发担心起大夫人来，她知道大夫人的身体一直不好，这么冷的天气，恐怕会让她更加难受。

　　第二天清晨，小棠决定去看看大夫人，希望能为她做些什么。她来到了夫人的房间，轻轻地敲了敲门。

　　“夫人，是我，小棠。”小棠轻声说道。

　　门缓缓打开，苏风眠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看起来比昨天更加虚弱，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小棠的心里充满了怜悯，她走进房间，发现壁炉里的火已经熄灭了。

　　“夫人，我来帮您生火。”小棠说着，便开始忙碌起来。

　　苏风眠微微点了点头，她的眼中流露出感激之情。小棠很快就把火生了起来，房间里渐渐暖和起来。她又为苏风眠准备了一杯热茶，帮助她缓解咳嗽。

　　“夫人，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小棠轻轻地说。

　　苏风眠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笑了笑，眼底更多的是一丝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