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猫的糖醋鱼》鱼西西

44、助攻小能手

　　靳琛看她表情恹恹，“你们吵架了？”

　　“我们能吵什么架。”将衣服放在一边，标注了事项，“对了，你是不是和夏亦在一起了？”

　　“什么？”靳琛震惊，须臾之后大笑，“什么鬼，怎么可能！”

　　“没有吗？”朴黎眉心微蹙，语气嫌弃，“他这个人挺难相处的，你都能和他处很好，不在一起可惜了。”

　　“你这是什么逻辑...”靳琛笑道，“不过他这人是挺难处的，但是本心挺好。”

　　靳琛坐下来，托着下巴，“我不是之前跟你提过？我很早就认识他了嘛，你还记得上小学的时候，那时候我和宜宣不是突然去北京了么，我就是那会儿和他认识的。”

　　“这么小？”

　　“对啊，那时候多小，小孩子家家的，什么都不懂。”靳琛仿佛陷入了回忆，沉思片刻，“但是他还是救了我。”

　　靳琛在北京，暂时去了夏亦的学校就读。学校分小学部和初中部，夏亦原本是比靳琛他们高一届的，虽然不在一块儿，但是由于俩家的关系，靳家那会儿忙着处理商业上的事，有些事不好透露，又急于保护靳琛，便将什么都不懂的靳琛寄托在夏家。

　　那时候，夏亦也是个性酷酷的，但绝不是现在这样，偏执，让人深寒。

　　靳琛在北京相安无事地呆了两年，靳家打算在过一年，读完六年级后将她带回杭州。也就是在这一年，发生了事情。

　　那段时间，原以为靳家风声已经过去。

　　靳琛被看管的放松下来，晚上和几个同学一起去吃饭也被许可。吃完饭后是一如既往的KTV包房，因为临近夏亦的生日，靳琛也把夏亦拉了去玩，同样为了方便看管她。

　　几个小孩，仗着家里，放肆玩耍。

　　几番饮料上桌，桌面上觥筹交错。

　　夏亦随手拿起一杯饮料，灌了一口发觉不对，便找来服务生询问。

　　这边的动静吵吵闹闹的吸引到人，很快就被围堵在里面。等靳琛回过神来的时候，下意识的抓紧夏亦。

　　靳琛被来人点了名，周围的同学虽都无声，但眼神，足够出卖了她。

　　“你们要干嘛…”声音颤抖，周围无关的同学都被放出去，只留下靳琛和夏亦，靳琛是真的害怕了。

　　对方挑出了几杯饮料，点名让她喝了。

　　靳琛抗拒，眼神求助夏亦。夏亦抓着她，等待着机会带她破门。但终究还是小孩，门被堵得死死的。

　　“然后夏亦没办法，他只能站出来说他喝，要求喝完后让我们走。”靳琛目光深幽。

　　“对方答应了吗？”朴黎坐到她身旁。

　　靳琛点头，对方答应了，夏亦喝了，最后他们也都离开了。

　　靳琛转过头，“你知道饮料里加的是什么吗？”

　　朴黎摇头，她不太敢想。

　　“□□。”靳琛淡淡道，面色是郁寒的。

　　朴黎有片刻是停滞的，“那他....后来...”

　　“几杯的量足够让他上瘾。”靳琛说，“差不多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戒掉。”

　　一年，一身傲骨被打的七零八落，那东西足够把人折腾疯魔。

　　靳琛拍拍脸色微沉的朴黎，“所以，他对我来说，是重要的人，我对他有感激，有感动，但没有喜欢。”

　　朴黎没有应声，她一时半会有些消化不来。
　　“不过，他有喜欢的人。”靳琛扯扯嘴角，望着朴黎的眼神有深意，朴黎卷着衣服没注意，便将话风一转，轻笑道，“当然不是我。”

　　*

　　出了设计院，两人被冷风灌了个满怀，朴黎忍不住打了个颤抖。

　　“什么鬼天气！”靳琛吐槽。上午是暖阳，下午阴风阵阵，变天来的措手不及。

　　穿过操场，一路上冷风在侧，掀起半边长发。朴黎捻眉，看这天气，好像要下雨。

　　天空阴沉了一下午，朴黎满脑子想着靳琛说得话，想象当时夏亦站出来的场景，想象那之后痛苦不堪的夏亦，突然有些心疼他，这个年纪所能承受的，都能反射到之后的生活中，成为烙印。于他，是灰暗的。

　　瞥到手机，手机里静悄悄的，没有新消息提醒。

　　朴黎托着下巴，算了，朴黎，你就再发一次，他要再不回，就收起来你那泛滥的同情心吧。朴黎下定决心地发消息给夏亦，然而无话可说的她，决定发一个标点符号给他。
　　“～”

　　对方回了个“？”

　　朴黎契而不舍地发“=？”

　　对方回“≠”

　　...朴黎憋着一口气，不和好是吧。那就拉倒！立刻、马上把对方拉进黑名单，躺好吧你！我的同情心可真不值钱...反正是靳琛的救命恩人，和我熟不熟有什么关系...天涯何处无芳草，呸，是海内存知己！

　　“你怎么了，哼这么大气儿？”秦妍妍问。

　　“热脸贴了冷屁股。”朴黎幽幽道。

　　“你贴谁了？不容易啊，你居然还能贴别人。”

　　......难道我还是高岭之花？朴黎瞥了她一眼。
　　“说起来...好久没看到你的朴学长了...”秦妍妍问，“你今天放学和他一块儿走吗？”

　　朴黎皱了皱眉，她的确有一个星期没见着他了。自从高三年级设立了晚自习，平常放学两人都不一起走了。

　　今天是周五，没有晚自习，朴初予没有跟他说好要不要一起回。感觉两个人像突然冷淡下来一样，朴黎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你有一星期不联络宜宣吗？”

　　秦妍妍果断的摇头，“追人要有追人的自觉性好吗...我不找他还能奢望他主动来找？”

　　“那如果你们在一起了，最长会多久不联系？”

　　“看情况吧…除非吵架冷战什么的，平常肯定天天联系。”秦妍妍回过味来，“怎么？你们很久没联系了？”

　　朴黎愁眉苦脸地点头，“快一周了…”

　　“不是吧……你们什么情况？”

　　朴黎挠头，“之前一直是他发给我，最近发的少了，我怕他学习忙...就没找他...”

　　“一直是他主动？”

　　“差不多...”

　　......秦妍妍无话可说，看智障一般瞥着朴黎。

　　“那等会儿活动课我去找他吧。”

　　“难道你还想自己走？”秦妍妍白了她一样，完全没好语气，“拜托，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男朋友是校草！背后有一大帮妹子呢！你还让人天天主动找你，你不主动他就能和别的学姐学妹一起走了！”

　　“他不会。”

　　“你主动点他就不会，你这么冷着他，人家不心寒吗！心寒了就需要人安慰！有人安慰了你就完蛋了！”

　　“你太大惊小怪了...”朴黎受不了她这么发散思维，“我只是怕打扰他而已，等会活动就去找他。”

　　“去去去！反正要我男朋友从不主动联系我，我肯定难过死了，犹如一颗没人疼没人爱的小白菜，我都能想象他劈腿几百次......”

　　好吧，在她碎碎念中，朴黎意识到她错了。

　　然而，高三的活动课，已经很自觉地变成了自修课。教室里开着热空调，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里面一室暖光，安安静静的，和外面灰沉的天对比鲜明。

　　朴黎往窗户边探了探头，不好意识弄出动静打扰他们。缩回脑袋，站在门外思考着要不要发个信息给朴初予。

　　“她终于想起要来找你了。”沈言熙转过头，小声说道，“你不出去？”

　　朴初予右手支着太阳穴，左手转着笔，其实刚刚余光就扫到了窗户上的脑袋，强忍着没有转过头去和她对视。

　　“你再吊着她，她估计很快就跟人跑了。”

　　朴初予沉下眼，抿着嘴不出声。

　　沈言熙叹了一口气，“你这小女友也太招人，一个俩个的。”

　　上午沈言森来找他哥的时候，就顺便和沈言熙聊起朴黎和穆清俩人在食堂拉拉扯扯，旁边站着的朴初予听了淡笑，面上并不在意。
　　他早就发觉，朴黎有些天没来找他了、短信聊的也很少。他不找她，她也不找他。这该死的默契...朴初予心中憋着一口气儿不主动找她，想她什么时候能够想起来他这个男朋友。特别是最近，他不知道她在忙什么，说是什么比赛，但也不会一点时间都空不出来。

　　沈言熙在边上有些干着急，他希望朴黎这会儿不要走，走了的话，估计朴初予的脸能黑出个洞来。

　　搓搓手，沈言熙穿上外套起身，假装去洗手间。路过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还好朴黎还在，使了个眼神示意到旁边说话。

　　朴黎跟着他走到楼道里，“你们学习好忙喔…”
　　“忙归忙，谈恋爱的时间还是有的。”沈言熙委婉地说。

　　朴黎不知所以然，动动嘴角笑着问：“你和谁谈了？”

　　“不是我...”沈言熙解释，“我没谈。”

　　朴黎哦了一声，歪着脑袋瞧着朴初予的教室，“他怎么没出来？是没看到我吗？”

　　沈言熙不动声色地观察她，带着点嘲讽，“这么久才想起来找他？”

　　朴黎转过头，将注意力放在沈言熙身上，“他和你说了什么？”

　　“他能和我说什么？”沈言熙耸肩。

　　“学长帮我进去叫下他吧，谢谢。”

　　沈言熙看着她变脸，视线忍不住打量，一双天生的狐狸眼，这么瞧着人时，竟感觉到透出的几分冷艳。

　　“行。”沈言熙收回视线答应，然后双手揣着裤袋，逛荡着回教室。

　　片刻，朴初予出来，神色有些冷淡，“找我？“

　　“朴初予......”

　　朴黎开口叫了他一声，声音有些软。

　　意识到自己有些疏冷，朴初予咳嗽了一声，声音还是有些沉闷，“怎么来找我了？”

　　朴黎垂下眼，扣着手指，“打扰到你学习了？”

　　见她眼睛垂着，睫毛长而卷，一颤一颤。
　　“没有。”朴初予伸过手握着她，触感有些冰凉，“冷吗？”

　　朴黎摇摇头。

　　“离放学还有一会儿，你先回班上吧。”朴初予将口袋里的暖手宝给她，“等会我去班里找你。”

　　朴黎应声，临走之前埋头拥抱了他一会儿。她知道他在生气，却还努力控制着语气。朴黎替他憋屈，忍不住想要安抚他。

　　朴初予被她双手环着腰，胸前被她紧贴着，姿势像极了在倾听自己的心跳。心中的郁气下去大半，顺了顺朴黎头发，将她半遮着脸的碎发撩到耳后。

　　“好了，”朴黎退开身，“那我等你。”

　　“恩。”朴初予帮她理了理另一旁的头发，看着她走下楼。

　　沈言熙看朴初予走进教室，坐下的时候嘴角终于有些弧度，忍不住啧了一声：“脸色好多了啊…”

　　朴初予把书按在他脸上，“闭嘴。”

　　“忘恩负义。”沈言熙哼了一声转过身，心里也畅快了不少。人家谈情说爱，他真是跟着跌宕起伏，好操心...

　　放学铃打响的第一秒，沈言熙迅速转过身，故意问，“你跟我走呢，还是我跟你们走？”
　　朴初予不理他，领着书包往外走。

　　“被抛弃了啊…哎？我的暖宝宝呢？！”沈言熙翻找挂在椅子上的书包，“我明明放在包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