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小生伯郁

3、第 3 章

　　话说林韵第一次关注杨暖是什么时候呢？
　　可能是看到他大周末的不回家，却坐在科技楼门口的杨树底下的石凳上弹吉他的时候。也可能是在高一开学典礼时，看见坐在高二五班最后面那个留着短头发的酷酷的女生当众踢倒了六班的男班长的时候开始。
　　总之林韵已经关注杨暖很久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同性恋，但她像一个变态一样像知道关于杨暖的所有事这一条是真的存在的。
　　不然她也不会冒着被扣分的危险夜闯图书管理室翻借书记录。
　　杨暖喜欢白色的衬衫，喜欢在没人的地方弹吉他给她自己听，喜欢吃门口卖的像一盒球一样的章鱼丸……
　　她知道杨暖的很多事，包括杨暖是孤儿，是个靠父母巨额遗产度日的土豪。

　　也许是因为林韵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很乖很可爱，爱学习守规矩之类的，而杨暖太过于“威名远扬”，他们两个走在一起，所有人都用一种“你们怎么走在一起”的眼神看着他们。
　　“先去吃饭吧。”
　　依旧没有交流。
　　两个人面对面坐吃饭，林韵一个劲的往嘴里面扒饭，连头都不敢，抬杨暖则是坐着只看着她，时不时把鱼香肉丝里面那少得可怜的肉丝都挑进林韵的盘子里。
　　“林韵。”
　　食堂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杨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堂里显得更加响亮。
　　你知道我名字？
　　疑问闷在肚子里没有问出口，只回答一个商调的音节。
　　“嗯？”
　　“你怎么会想去管我的事？”
　　“啊……我碰巧看到了。”
　　“哦。”
　　声音在空气中飘散，只剩下林韵的盘子和筷子相碰的声音。
　　美的东西寿命总是短暂的，夕阳很快就消失了，大堂里开了日光灯，男寝前的柳树上的猫头鹰也“噗、噗”地飞出了巢。
　　“今晚不要去上自习了。”
　　陈述句，语气不强硬却是绝对的命令式。
　　“那我要把书包送回寝室。”
　　把书包送回寝室之后，杨暖带着林韵轻松地溜出了大门。
　　“去哪儿？”
　　刚刚猫着腰从门卫眼皮子底下偷跑的时候，林韵都做好了被抓的准备，但看到杨暖驾轻就熟的样子就又鼓起了勇气跟在她的后面。
　　“哪里都一样走着看吧。”
　　然后两个人先逛了步行街，又路过林韵初中的学校，最后到了护城河。
　　一路上都是林韵和杨暖说一些哪家的日式鱿鱼烧好吃，哪家的拉面已经咸的不要不要的了，或者说她初中时干过的一些糗事，到了护城河，林韵已经没有什么话题可以说了，因为一直都是杨暖默默的听，只有她在说个不停。
　　“林韵。”
　　“嗯？”
　　“你会去管我的事不只是因为看到吧？”
　　“因为……因为我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了，你很与众不同吧，很像跟踪狂是吧……哈哈……”
　　干笑了两声之后，林韵感觉自己该换个大脑了。
　　靠，我究竟是在干什么呀？
　　“林韵。”
　　“嗯？”
　　消失了所有的思维，整个世界只剩下杨暖那张不断靠近的脸和嘴唇上的温度。
　　世界像一只巨大的啤酒杯，我们都只是一个无力的水泡，前仆后继，争先恐后，碰撞，融合，最后发出一声无力的嘶吼，然后无一例外地走向灭亡。
　　我们牵起了手，但我们无法相爱。
　　我们亲吻对方的嘴唇，但我们无法相爱。
　　但尽管火的炽热会把飞蛾那小小的躯体烧成灰，但它们还是会扑向火。
　　同样的，我们义无反顾。

　　那天晚上从护城河开始两个人就一句话都没有说。
　　杨暖把林韵送回学校的时候刚好下自习，看人不少就没有再继续送她，转身离开了。
　　目送杨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的地方，林韵的心里莫名的空荡起来。
　　啊……搞什么啊？
　　林韵拍了拍微微发烫的面颊，转身朝寝室走去。
　　阿青坐在寝室楼下的花坛上，来往的女生或一脸八卦的笑或带着些许失望红着脸跑开。
　　林韵一回来就看见了支着大长腿坐在花坛上的阿青。
　　“在这等谁？许婷？还是苏小小？”林韵习惯的拿阿青众多思慕者中最漂亮的两个开玩笑，可阿青却没有像往日一样笑着回答“你有病。”
　　“你去哪儿了？你晚上没去自习。”
　　阿青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林韵。
　　阿青在高一的时候就已经比林韵高出一头了。
　　身高差什么的真让人不爽啊……
　　“我和朋友出去了，怎么了？”
　　看着阿青忽然略带怒气的脸，林韵不仅觉得他莫名其妙，而且觉得他很不可理喻。
　　我的事，要你管？
　　“和谁？这么晚才回来，都没有告诉我！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阿青越说越气，甚至伸手抓住了林韵的左臂。
　　“跟你什么关系？放开，我要回去了。”
　　林韵从小到大都没见过阿青生气，心里有些惊讶也有一些生气。
　　不知道为什么生气，只是看着他生气，自己就想生气。
　　甩开了阿青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快步朝寝室走去。
　　“林韵！”
　　“放手！”
　　手背接触到男生那温度略高于女孩手的温度的皮肤时，周围都安静了。
　　一点错愕的阿青和满面怒容的林韵。
　　“我去了，买个夜宵回来还能碰到这等好戏……”
　　几秒钟的安静后，后面拎着一盒炒面的女生对身旁的同学轻声说。
　　林韵没理会阿青有什么反应，匆匆地跑回了房间，开门，关门。
　　“咚。”
　　摔门的声音响彻整个楼层。
　　林韵住的是双人间，但当时申请双人间的有十三个人。
　　林韵就是单出来的那一个。
　　坐在地上，刚打开电灯的嗡嗡地响，屋子里还是出去时候的样子，书包依旧被扔在对面的空铺上没有动过，贴在墙上的明星笑得依旧闪亮，窗台花盆里半死不活的草莓依旧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什么都对。
　　又好像什么都不对。
　　站起来拎过书包拿出书打算学习，可化学反应速率图像让人越看越心烦，心中火起，用力把东西都被推在的地上。
　　林韵最喜欢的镜子也在其中。
　　破碎的玻璃带着薄薄的一层银屑，昏暗的灯光被折射出刻薄的夹角刺入眼球。
　　糟心。
　　林韵仰面倒在床上，随手抓起了一个抱枕盖着脸。
　　忽然想起手里的抱枕是阿青送的，就泄愤似的随手扔了出去。
　　结果是从窗户飞了出去。
　　妈的，今天走背运。
　　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杨暖一点点放大的面孔。
　　脸“腾”的红了起来，翻个身面对墙蜷缩起身体。
　　却没睁开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林韵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对草莓一直很有怨念来着，因为来来回回养了好几次了，最后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