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傻蛋一台戏》樵音迷觞

43、徐母的忏悔

　　“恩？”段瑞阳蓦地一愣，他迅速回神，打量赵畅一番，忽然觉得这人的气质与平时大不一样，于是，他瞪着徐辉，“你对他做了什么？！”

　　赵畅痴痴地望着段瑞阳半晌，然后开始挣扎，他用力甩开徐辉的手，不等徐辉做出反应，他就飞扑到段瑞阳怀里，笑得甜蜜蜜的，“最喜欢你。”

　　徐辉望着赵畅的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阴云，他失算了，当看到段瑞阳拼命打电话给赵畅时，他改变了主意，他想利用赵畅打击段瑞阳，所以，他牵着赵畅等在学校门口，他坚信段瑞阳一定会出来，可结果却不如人意，赵畅竟然会在见到段瑞阳的瞬间，就扑了过去。徐辉阴沉沉地看着二人，“段瑞阳，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段瑞阳本想追上去，但赵畅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让他寸步难行，没办法，段瑞阳只能半搂着赵畅的腰，问道：“你怎么了？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赵畅笑吟吟的，“没有。”

　　段瑞阳舒了一口气，“你先下来，我看看你有没有伤着。”

　　赵畅很是顺从地从段瑞阳身上下来，然后撸开手袖，又掀起衣服，给段瑞阳看，段瑞阳微有诧异，他低头检查了一番，确认赵畅确实没受伤，这时，他忽见赵畅开始解裤带，他登时吓了一跳，忙按住赵畅的手，激动道：“你干什么？！现在是公共场合！”

　　赵畅天真，“给你检查啊。”

　　段瑞阳一脸疑惑，他又打量赵畅半晌，稍作思考，于是试探性地说道：“去那转个圈。”

　　只见赵畅一脸呆萌地跑到不远处，然后转了个圈……

　　“那个混蛋！”段瑞阳小声怒骂，他终于明白徐辉对赵畅做了什么，难怪赵畅刚才会对他唯命是从！不过……段瑞阳一抬头，看着赵畅，又喊了一句，“过来，亲一下我的脸。”

　　赵畅小步跑过来，不带任何犹豫，“啾”了一下，又甜甜地笑着看段瑞阳。

　　霎时，段瑞阳心情大好，他嘴角上扬，又说，“抱着我。”

　　赵畅听话地用手环住段瑞阳的腰。

　　“说离不开我。”

　　赵畅抬起头，看着段瑞阳，软软地说道：“我离不开你。”

　　哈哈！段瑞阳心花怒放，得寸进尺地继续调戏，“喊我老公。”

　　赵畅羞涩地头埋在段瑞阳的肩窝里，“老公。”

　　难得赵畅这么听话，段瑞阳忍不住又揩了几把油，然后忽觉这药其实挺不错啊！一整夜，段瑞阳都如同置身云端，幸福得飘忽忽的，他让赵畅做完了对方平时觉得不耻的所有事情，自己则爽歪了。

　　第二天，药效过了，赵畅恢复意识，忽然想起昨晚发生的种种，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怒吼一声，声音几乎震破天花板，“段瑞阳，你他妈干了什么？！”

　　段瑞阳无辜，“我什么都没做，喂你药的是徐辉，你应该感谢我把你救出来。”

　　赵畅气不打一处来，他指着段瑞阳，双手微微发抖，不堪的一幕再次浮现脑海，“你趁火打劫！趁人之危！你竟然让我穿女仆装！！”

　　段瑞阳忙搂住赵畅，帮他顺毛，“人生嘛，什么都该经历一下，才不枉此生，昨晚你不也挺高兴的吗？”

　　“我不高兴！”

　　“你喊了我一晚上的老公。”

　　“我没有！”

　　段瑞阳轻轻从后面环住赵畅，下巴枕在段瑞阳的肩膀上，声音温柔如水，“我很高兴，我喜欢你。”

　　一瞬间，赵畅的心就化了，他别扭地挣了两下，然后软软的靠在段瑞阳的胸膛上，没再多说。
　　经过昨晚的事情，赵畅对徐辉算是彻底失望了，他从未料到，徐辉会给自己下套，不留任何情面，如果昨天段瑞阳没有赶来，他无法想象徐辉将他带去宾馆后会做什么。赵畅不由得心寒，他觉得他曾经不遗余力地帮助徐辉，但到头来，换来的却是两人的形同陌路甚至互为仇人。

　　当天，徐辉没有来上课，赵畅也不在意，该干嘛干嘛，放学后依旧去街舞社组织社团活动。活动结束，他和段瑞阳踏着月色结伴回家，经过校门口时，忽见一个微微驼背的女人在门口徘徊，时不时往里面张望。

　　赵畅一眼认出这个女人是徐辉的母亲，他愣了愣，迟疑地喊道：“阿姨？”

　　徐母扭过头，看了看赵畅，一腔不标准的普通话脱口而出，“你是狗崽子的同学？”

　　赵畅扯扯嘴角，听见徐母用狗崽子称呼自己的儿子，显然让他很不舒服，所以他只是礼貌性的回答，“恩。”

　　徐母又问，“你们放学了吗？见到狗……见到徐辉了吗？老娘在这等了一个多小时了，怎么也没看见他？”

　　赵畅不禁诧异，“你在等他？”

　　“恩。”徐母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她双手绞着花布衬衣的衣角，“这几年，我挺对不起他的，让他受苦了，老娘……我不是合格的母亲，我希望还来得及，做名好母亲，今天是他的生日，我想带他去吃点好的。对了，你们见到他了吗？”

　　赵畅不禁怔住，他看着徐母，对方穿了一件皱巴巴的破旧衬衫，她的背微微佝偻着，发丝有些凌乱，裤脚边和花布鞋上还沾有泥巴，身上也没再有浓烈的酒臭味。或许，她真的在为徐辉改变着，不再酗酒，而且勤劳工作。赵畅忽然有点不忍心向徐母说出事实，倒是段瑞阳干脆地说道：“他今天没来上课。”

　　徐母吃惊地一愣，然后垂下头，“哦，没来上课啊。”

　　赵畅瞪了一眼段瑞阳，反倒安慰徐母，“没关系，晚上等他回家再一起庆祝生日也可以啊。”

　　徐母略有心酸地垂下头，“他……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

　　赵畅蓦地愣住，徐辉没有回家，那他平时都去哪里了？他本想再说点什么，但徐母却先告别了，望着徐母消失在夜色的背影，赵畅一时心情复杂。

　　之后每一天，赵畅几乎都能看见等在校门外的徐母，她的神色一天天憔悴，精神也大不如从前，四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是五十多岁的人，整个人瘦巴巴的，见到赵畅，徐母忙迎上来，然后将一把零钱递给赵畅，说道：“我等了几天也没见到徐辉，也不知道他的生活费用完了没有，你如果见到他，能帮我把钱给他吗？我晚上又接了工厂的活计，不能经常过来了。”

　　赵畅忙把钱推回给徐母，“没关系，钱你留着用，徐辉如果生活上有困难，我们会帮助他的，倒是阿姨你，不要太辛苦啊。”

　　徐母一个劲把钱塞给赵畅，“这是我应该给的，我生的儿子，得照顾好他，帮我转交给他，谢谢你啊。”

　　段瑞阳默默地看着徐母，良久，他轻飘飘道：“你不用专门辛苦赚钱给他花，他不愁钱，他没钱会抢同学的。”

　　“什么？”徐母吃惊地看着段瑞阳，忙追问，“他会抢同学啊？”

　　段瑞阳没多大表情，“给钱不能解决问题，找个机会和他谈谈吧，我说句实话，你不要怪我，我觉得徐辉现在的心理有些扭曲，与其拼命赚钱，不如花点时间陪他。”

　　徐母捏紧拳头，“如果不挣钱，我连徐辉的学费都付不起。”

　　赵畅诧异，“学费不贵啊，你应该做了几份工作吧？要赚学费应该挺容易的。”

　　徐母无奈，“我没文化，又不识字，只能做体力活，工钱很低。”

　　一瞬间，赵畅心里很不是滋味，徐辉的家庭实在让他同情，当初徐辉恨不得自己的母亲死，现在徐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改过自新，但徐辉却离家出走了，再也不给他的母亲机会。

　　第二天，徐辉破天荒地来到学校，他依旧阴沉着脸，默默地坐在教室角落，赵畅见状，犹豫再三，最终走到徐辉面前，将徐母给他的那把钱扔在课桌上，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徐辉，“这是你妈妈让我转交给你的，她已经反思自己的过错了，并拼命干活挣钱，你不要再这样了，这会让她失望的。”

　　徐辉抬眼看着赵畅，冷笑了一下，“你又在可怜我，那个贱人一辈子都不会改正的，这钱是你的吧？拿着滚。”

　　赵畅气急，“你妈妈每天都在学校门口等你，你知道吗？她现在瘦得皮包骨头，你又知道吗？”
　　徐辉淡然，“别骗我了。”

　　“不信你放学跟我去看！”

　　放学后，赵畅不顾段瑞阳的阻拦，硬拖着徐辉去学校门口，徐辉整个人都犹如被乌云笼罩，不笑也不说话，像瘟神一样跟在赵畅身后。他们站在墙边，一言不发，默默地看着人来人往，直到夕阳落山，也没有徐母的身影。

　　徐辉冷笑，“赵畅，你好幼稚。”

　　赵畅不信邪，“你再等等，马上就来了！”

　　月亮悄无声息地爬上枝头，晚上的学校空荡而寂静，因是初秋，吹拂而来的风里带了几分凉意，让赵畅不禁打了个寒颤。徐辉无动于衷，冷冰冰地双眼看着赵畅，“你玩够了吗？”

　　赵畅忽然想到，徐母之前说过晚上要去工厂做活，不能再过来了，或许，今晚她真不会出现了。
　　赵畅心里一阵失落，他正想和徐辉说明缘由时，忽然远处灯光下出现了一个佝偻的人影，由远及近，面容渐渐清晰，是徐母，而此时，正是凌晨十二点。

　　徐母面色憔悴，眼睛混沌，似乎感受到前方的注视，她微微抬起头，视线聚焦在徐辉身上，渐渐的，她的眼睛变得清朗，眼中透出几分惊喜，“儿子？”